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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刚动，我手机就响了。

是周铭轩。

程越眼中的光好像一瞬间就暗淡下来，我迟疑地接通。

「然然，我今晚到南城！」

到就到呗还给我打电话。

我心口是不一，一开口还是如记忆般不变：「好啊，我去接你。」

？

虽然那时候我是这么回答的……

可这是梦里啊！不是应该由我主宰的吗？

我是带着多年后的记忆回到这个场景，一定会对程越有偏倚。

我明明想说的是——我今天有约了。

程越垂眸看我：「走吧，我们下山。」

我很明显地察觉到他心情有些低落。

第二天一早，我下楼，妈妈浇她的兰花：「小懒猪，昨天爬个山，今天睡到这时候？收拾一下，等会和阿越、阿轩他们两家吃饭。」

席间各位家长聊得正欢，我和周铭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梁越安静吃菜，偶尔搭一句。

我心里总想着昨天的事儿，有些心不在焉。

再想到明天就要回到公寓，要很久才能吃到家常菜，我更是兴致缺缺，去上洗手间顺便透气。

周铭轩就是这时候跟出来了。

我俩在露台碰见，他乱七八糟说了一通终于步入正题：「然然，能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在一起吗？」

「我今年要到纽约的分公司去，我们不会再异地了。」周铭轩拉着我的手，「我现在成熟了，不会再让你难过。」

我当时说什么来着。

考虑考虑……

老天，太难受了啊啊啊，我该拒绝他呀！

这梦纯粹没变，我就是上帝视角的看客。

坐回包厢的时候，我鬼使神差从没关完的门缝望出去。

程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露台旁的角落走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周铭轩的表白他不会听到了吧。

他静静地站了会儿，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径直下楼去了。

掏出手机，看见程越在我们几家的大群里发信息，说有事先走。

一阵忽如其来的头晕目眩，我有些难受，好像心里缺了一块。

清醒过来时，程越的俊脸在我眼前放大。

黑眸里关心满溢：「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缓了好一阵，才怯怯地伸手抱紧他。

程越没有迟疑，立马把我塞进怀里，安抚地亲吻我的发顶。

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满满胀胀的。

感觉，好喜欢他，快要溢出来了。

8

从这以后，我和程越的亲密程度是直线上升。

靠在程越怀里埋怨他一开始的不解风情时，他朗声笑，亲昵的举动日益熟练：「你还小，怕你不愿意。」

哥，我芳龄 28 了好不。

虽然当初结婚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主要还是和程越从小认识，知根知底，结就结呗，省得爸妈唠叨。

但是，和程越结婚，是在太舒服了。

他绝对是我的理想伴侣。

我们三观大差不差，爱好基本相同。

并且每天早上醒来就看到一个超级大帅哥躺在身边，真的很赏心悦目。

这三个月，程越每天都来接我下班，用林娜的话来说，我俩就是整天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疯狂暴击她这个单身狗。

我是真沉浸在先婚后爱的甜蜜泡泡里了。

幸福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周年纪念日这天，程越跟剧组请了假，说要来医院接我。

我太忙了，让他等了一个多小时，脚步匆匆又雀跃，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呢！

快到停车场时，有人叫住我，是周铭轩。

我还挺惊讶：「哟，什么时候回的？」

周铭轩弯弯嘴角：「一个多月了，我爸妈想回来养老，我忙完这些日子就赶来找你。」

他抬抬下巴：「晚上有空吗，叫上老程，一起吃个饭？」

我摇头，正想说今天是和程越的结婚纪念日，忽然一阵头晕，有些不受控制地干呕。

周铭轩赶紧扶住我。

「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他语气焦急，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缓了缓：「没事没事。」

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我俩转头往侧边看去。

高大男人一身黑衣，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我哪能认不出这是程越。

9

上车的时候，我闻到淡淡的酒味。

？程越可是烟酒不沾的。

我还没开口问，就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怎么了？！受伤啦？」

程越面色些许疲惫，劈头盖脸来一句：

「舒子然，你是不是没有心？」

我：？？？？搞咩啊？！

印象中，这是程越头一次对我语气重了些。

一直以来他给我的印象都是温和有礼、谦谦公子。

这段婚姻里，他做得一直都很好，贴心温柔又稳重。

我有些恍然。

难道是今天我迟到，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司机小陈在前面，大气不敢出。

这男人进门就直奔酒柜，灌了一杯酒。

小陈把车钥匙递给我，悄咪咪道：「今天杀青，程哥看了看你们医院的公众号，心情就有些不好，多喝了两杯，下车时候还磕到脑袋了。」

公众号？

我忽然想起来了，前些天电视台来采访，我还回答了几个问题。

难道是……

——舒小姐是单身吗？

——是的。

……？

就为这啊？！我是为他这大明星考虑好不！

我站在玄关，手里还拿着礼品袋子。

看着他反常的举动，有些头大。

他坐在餐桌旁，忽然抬头。

客厅的灯光照到他的眼睛里的水光。

我们对视了几秒。

程越问我：「你是不是很为难？」

？

什么鬼？他在说什么？

我慢吞吞问：「……老公……你醉了吧？」

程越低头自嘲一笑。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和我在一起就是将就。

「是我绑住了你。」

哈？？？

这人搞什么飞机？

我捏了捏包包，里面有一张今天刚拿到的报告。

我怀孕两个月了。

我还想给他个惊喜呢。

结果整这一出？

程越站起来，背对着我：

「他回来了，我放你走。

「我们分开吧。」

10

「离婚？！」

林娜十分诧异，程越竟然和我提了离婚。

「说真的，虽然你们在外边看来是商业联姻，但是这一年你俩这腻歪劲儿可是装不出来的，我都看在眼里了。我个人认为，他很喜欢你，喜欢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就是！我庆幸我俩是先婚后爱没成怨偶呢！

可他那天没头没脑的那一通。

搞得我也很生气。

更何况我还是个孕妇呢！

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冷战一个周了。

那天晚上，他是呜咽着睡过去的，我又气又不解，气哼哼地在他唇上咬一口。

说来也奇怪，我又做梦了。

这天是我博士毕业的日子，周铭轩恰好有事，索性过来找我。

组里的师兄师姐都好热情，他们甚至误会我和周铭轩是一对。

最后还把我俩簇拥在中间拍了张照。

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我没多想，疲惫地睡过去。

程越第二天酒醒后，早早出门，这一周都在剧组待着，没回家。

我也是要强，那天晚上为什么不问程越「他」是谁？

搞得我现在云里雾里。

越想越气！

哇偶，我气得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扫堂腿！回旋踢！这是蜘蛛吃耳屎，这是龙卷风摧毁停车场！这是羚羊蹬，这是山羊跳！乌鸦坐飞机！老鼠走迷宫！大象踢腿！愤怒的章鱼！巨斧砍大树！彻底疯狂！彻底疯狂！彻底疯狂！

这男人发什么疯？！！！！

我站在科室门口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差点给路过的主任擂了一拳，吓得他问我是不是压力太大要不要休假……

林娜安慰我：「别生气，你是个孕妇呢，好好和他聊聊。」

下了班我就直冲程越工作室，他正巧上车，我一个箭步跟进去。

连拖带拽，把他推回保姆车上。

我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程越，你搞什么飞机？我俩是夫妻，什么将就什么绑住？是男人就说清楚！」

他真够油盐不进的，偏着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手续办了，我什么都不要，全都给你。」

他面色灰败，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我差点噎死。

好像又闻到一股酒味，我闷声问：「你喝酒啦？」

小陈：「程哥每天都喝……」

程越一记眼刀过去。

不知道是孕激素的问题还是什么。

很少流泪的我，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我捂着小腹，有些抽噎地质问他。

「这里，这里是你的宝宝呀，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不想要我？所以才这么气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程越猛地转头，肉眼可见的颤抖。

男人瞳孔放大，满脸震惊。

那天在保姆车里，我才哭了半分钟就哭不下去了。

因为有个人哭得比我还厉害。

程越呜呜咽咽，把头埋在我怀里，疯狂和我道歉。

哭到最后，他竟然剧烈地干呕起来。

给我整的不会了。

我俩重归于好，我问他，这段时间到底闹了什么别扭？

他支支吾吾，说能不能让他缓缓再告诉我？

我也不敢再问，一问这人眼睛就红。

我的老天，什么时候开启的哭包模式？

重点是我就吃这一套啊！

更离谱的是。

我的孕吐消失了。

它竟然转移到了程越身上。

林娜来拜访的时候，笑得直不起腰：「程越可真够爱你的哈哈哈哈哈。」

然后，这位娱乐圈顶流，好死不死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