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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北庭不能。他比你更早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隔着的是两个家庭，是浅浅……”

苏念念泪如雨下，肩膀轻颤不止。

她恍然明白，有时候不是两个人相互喜欢，就能在一起的。

苏念念声音沙哑又哽咽：“可我真的很喜欢他……”

念苏母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念念，他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你，以后也不会。”

“放弃才是对你们彼此最好的结果，你该为自己而活了。”

被挂断的手机缓缓滑到地板上。

苏念念望向满是水渍的窗子，在雨声中，她眼里的光慢慢暗淡。

这天之后，苏念念就像消失了般，再没有联系过顾北庭。

转眼，一个月飞逝而过。

很快就到了顾浅浅的婚期。

婚礼现场。

眼看着典礼即将开始，苏念念却始终没有出现，顾北庭皱起了眉。

他径直走进化妆间，对身穿婚纱的顾浅浅直接发问：“你的婚礼，苏念念来吗？”

闻言，顾浅浅摆弄婚纱的手一顿。

“小叔放心，念念她以后不会再缠着你，她已经离开了。”

顾北庭狠狠一怔，眉心皱的更紧：“什么叫已经离开了？她去哪儿了？”

顾浅浅语气复杂：“她……去找回她自己了。”

顾北庭冷着脸走出化妆室，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念念的号码。

然而刚拨通，听筒里就传出一个冷漠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不安渐浓，顾北庭快步走出婚礼现场，开车便往苏念念的家赶去。

他甚至没有等电梯，直接跑上了楼。

不想刚到，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往苏念念家的门上贴着什么。

等顾北庭看清时，当下愣在原地。

只见纸上清晰地写着四个大字——此房出售！

第十一章 忘记

不知从哪儿来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顾北庭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

苏念念……是真的离开了！

她换掉手机号码，卖了房子，是下定决心要和他断绝所有联系。

顾北庭后退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墙上。

他慢慢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半晌，顾北庭拿出手机，打开和苏念念的微信框。

他颤着手，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然而，消息前面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顾北庭盯着那抹刺眼的红色，看了很久，攥着手机的手才缓缓垂落。

三年后。

美国，纽约。

苏念念坐在公寓的地板上。

手机里的视频通话中，顾浅浅声音激动：“念念，你终于要回来了？！”

苏念念点了点头：“嗯，进修的课程都结束了。”

“太好了！”顾浅浅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连眉梢都染上喜色，“明天我去机场接你！”

苏念念点点头，轻笑起来：“好。”

“当初你说要去三年，总觉得太久，现在却又觉得过得好快啊。”顾浅浅感慨道。

闻言，苏念念怔了怔。

又是一个三年，一千多天，她和顾北庭毫无联系。

这三年来，顾浅浅每次给自己打电话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过关于顾北庭的只言片语。

一开始想起顾北庭的时候，苏念念的心还是会疼。

她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是哭着醒来的。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苏念念心里的伤疤似乎慢慢结痂。

她想起顾北庭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

挂断电话，耳边重新归于寂静。

苏念念看向面前连一半都没装满的行李箱，倏地有些怅然若失。

三年前，她孑然一身来到纽约，离开的时候竟也没有太多东西要带走。

静坐了片刻，苏念念摁上了行李箱的锁扣。

这次回国，就真的是新的开始了。

翌日下午六点，苏念念落地上海。

站在出机口处的顾浅浅刚看见她，就抬步冲了过去，将她一把抱住。

“念念，欢迎回家！”

苏念念伸手搂紧她，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了三年，朋友和家人都不在身边，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解决。

那种孤独的感觉，到底是不好受的。

苏念念想过放弃，但终究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现在，算是苦尽甘来。

回国这件事苏念念暂时还没告诉父母，只有顾浅浅一个人知道。

她不想还没调整好时差，就被念苏母拉去大办一场家宴。

坐上车，顾浅浅系好安全带，却见苏念念一动不动。

她笑着调侃：“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系安全带？”

话落，顾浅浅倾身过来，拉出苏念念身侧的安全带扣好。

苏念念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脑海里却浮现出顾北庭的面容。

这样的场景，曾经也发生过。

见她愣神，顾浅浅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两下。

“念念，怎么了？”

苏念念回过神，轻轻摇头：“没事，就是很久没有系过安全带，忘记了。”

这三年她不是泡在图书馆画图，就是上课，外出都很少，更别说坐车。

顾浅浅笑了笑，启动车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房子我帮你找好了，不过现在我要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苏念念疑惑：“去哪儿？”

顾浅浅狡黠地眨了眨眼。

“你好不容易回来，当然是去放松一下！”

第十二章 头晕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口。

车钥匙给了侍应生之后，顾浅浅带着苏念念上楼。

这才知道，高中班级搞了个同学聚会，一大群人吃了饭之后浩浩荡荡地又定了个包厢。

顾浅浅要接苏念念，就没有去饭局。

一路上，两人擦肩而过几波人，酒味和烟味交杂在一起。

顾浅浅推开包厢门，里面彩灯流转，碎光斑驳。

人三两成群，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很快有人注意到门被推开，接连看过来。

“顾浅浅，苏念念，终于来了啊！”

有人问：“苏念念不是出国进修去了吗，刚回来？”

苏念念看过去，认出是班长，淡笑回答：“是。”

顾浅浅见他们还有要八卦的意思，笑着挽住苏念念往吧台那边走，拦住话头：“开了一路车有点渴，我们先去喝一杯。”

这些高中同学里有几个也是大院的，而顾北庭更是高中里的风云人物，几乎都认识他。

半路顾浅浅压低声音凑近苏念念：“喝几杯我们就回去，明晟在家看孩子，不知道这事呢。”

苏念念笑：“你说你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爱玩。”

顾浅浅要了杯威士忌：“你可不知道，我家那小家伙闹得很，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明晟是顾浅浅的丈夫，一年前，两人生了个六斤六两的大胖小子。

苏念念在视频中看过宝宝，很可爱。

她和顾浅浅同岁，如今顾浅浅结婚生子，而她……

想到这，苏念念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冰冷的液体顺着食道而下，惹得胃部一阵痉挛。

有人喊顾浅浅过去唱首歌，她推脱不下，看向苏念念。

苏念念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去吧。”

顾浅浅便起身过去，点了首歌。

包厢里人群分散，各自聊得火热。

这样热闹的场面，苏念念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了。

但她一个人坐在角落，也不觉得孤单。

在顾浅浅的歌声中，苏念念又喝了两杯，起身推门走出去找卫生间。

其实刚到美国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喝酒，在想起顾北庭的时候。

慢慢的，酒量就锻炼出来了。

但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那迷乱的灯光，苏念念竟觉得有些晕。

她扶着走廊的墙壁往前走，身后传来几个人的说笑声。

“你们看看，我把谁给请来了！”

“哎哟，这不是顾总吗！顾总能来，真是荣幸啊！”

苏念念脚下步子一顿，浑身都僵硬起来。

顾总？

在上海，姓顾的不止顾北庭一个，总不会那么巧吧。

苏念念攥紧手不想回头，可身体还是下意识地转过去看。

只见被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皮肤很白，轮廓流畅，光照下高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薄唇微挑，垂着的指间夹着根烟。

像是察觉到这一道目光，男人抬眼看来。

苏念念没躲开，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半空中碰撞。

看见她，男人嘴角的笑敛了半分。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步步走到苏念念面前。

苏念念直视着他，喊出了那个三年不曾喊过的称呼。

“小叔，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