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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下移。

衬衫被头发滴湿贴在身上，裹着娇小玲珑的身子，匀称细长的双腿侧站着，半遮半掩的姿态像朵含苞的花蕾。

秦榛喉结滚动，视线扫到她红肿的脚踝：“还没涂药？”

“涂了……”

话落，却见秦榛忽然靠过来拉她，江羡林一惊，下意识退却：“我自己来……”

“别动！”

他不容决绝的语气让人无法逃脱。

秦榛把人抱进屋后，找来药酒扯过江羡林的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双手按上去揉——

“嘶……疼，你轻点……”

娇软的低呓在秦榛耳边萦绕，干涸感卡在喉咙。

他凝了对方一眼，嗓音梆硬：“有时间跟着其他军嫂多锻炼锻炼身体，整个家属院就你最娇气。”

江羡林面色一僵，生怕他不耐烦，之后疼得冒眼泪也没再出声。

夜色寂静，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明明挨在一起，却好像依旧透着疏离。

上药完毕，秦榛站起身。

“之前忘了说，妈明天过来看我们，这几天你少惹些事。”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酸涩奔涌，江羡林只能攥紧了手安慰自己。

虽然他依旧冷脸，但他至少愿意帮她，已经很好了……

自己再努努力，说不定他就能接受她。

第二天。

江羡林一早就去了供销社采买食材。

婆婆上辈子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既然要跟秦榛好好过，她得努力表现得好一点才行。

不久，江羡林拎着装满菜的网兜回家，却见大门开着。

屋内，陆母正跟身边的吴英玉数落——

“要不是江羡林不要脸硬逼青柠娶她，你跟青柠早成了，你是文工团最优秀的女兵，我家青柠要娶的是你，我做梦都要被笑醒了！”

这话，刺的江羡林眼眶泛疼。

她走进去，艰难靠口：“……妈。”

陆母当即没了笑：“连人都不知道接，要不是英玉带我过来，你是不是要我吹一整天的风？”

“什么都不会，尽给青柠拖后腿，你还是早点离了吧！”

江羡林僵在原地。

想过陆母会让自己离开秦榛，却没想到这番话会当着吴英玉的面说。

她抑着手脚的冰凉，将网兜放到桌上：“妈，过去的确是我不对，但以后我会跟青柠好好过日子，所以我不会离的。”

岂料话落，陆母更加黑脸：“要不是因为跟你这不光彩的婚事，青柠早就升营长了！你嫁进来还惹出一堆丢人的破事儿，凭啥不离！”

尖锐的斥责扎的江羡林神经作痛。

想辩驳，却想起秦榛的嘱咐，她试图平息对方怒火。

“等青柠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再说，行吗？”

一旁看戏的吴英玉嘴角僵了瞬，故意委屈：“伯母，我一个外人待在这个家不合适，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们一起走！”陆母哼了声走到门口，“英玉，带我去住招待所，免得在这儿碍着连长夫人的眼！”

说完，带着吴英玉冷飕飕离开。

江羡林无力垂下手。

除了外婆，大家都认为她应该离开秦榛，应该让吴英玉跟他终成眷属，却从不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泪意压得眼眶泛红，深吸几次气才压下翻涌的忧虑。

中午。

下操的哨声远远传来，江羡林正将饭菜端上桌，秦榛回来了。

“回来了，饭我都做……”

“为什么把妈气去招待所？”

秦榛冷着脸，目光迫人。

江羡林忙放下菜碟，压下委屈解释：“我没有……是妈非要我跟你离婚，我不同意，她就走了……”

“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你别赶我走……”

看着她眼中的惶恐泪意，秦榛心头擦过抹说不出的烦闷。

拧眉冷道：“哭什么？我没说赶你走。”

听了这话，江羡林眸光亮了些。

但下一秒却听对方又说：“妈虽然有英ᵚᵚʸ玉同志陪着，但她住招待所我不放心，我过去看看，今晚不回来了。”

心口一沉，江羡林莫名想起吴英玉口中的‘情书’，以及陆母那句‘你跟青柠早成了’，才放松的心又开始紧缩。

精心准备的饭菜，没一个人尝。

阴云压顶，外头渐渐刮起了风。

见秦榛的大衣还放在椅子上，江羡林担心他着凉，也顾不得脚伤，拿起大衣，一走一跛地往外走。

刚要走出岔路口，便看见秦榛和营长说着话走过来。

“你妈刚刚带着吴英玉到政委那说，你和江羡林要离婚了，吴英玉才是她认可的媳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羡林步伐一滞，下意识躲回拐角，搂紧了怀里的大衣。

下一秒，秦榛沙哑的回答如冷风袭来。

“说句心里话，江羡林让我很累。”

第8章

悬起的心刹那间坠入谷底，江羡林攥着大衣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直到秦榛离开，她才转身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坐到椅子上，秦榛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各个角落传出。

“说句心里话，她让我很累。”

他不要她了吗？

可他不说过不会赶自己走吗？

脚踝的痛突然加剧，痛的江羡林难以呼吸。

翻出药酒擦了，可还是很疼，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尝试着喝了口药酒，试图麻痹心口的疼意……

她到底该怎么坐，才能挽回这段婚姻？

秦榛，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深。

秦榛一回来就看见伏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江羡林。

拧眉上前，还没说话，江羡林却迷茫抬起头，一脸泪痕。

见到他，她眼眶瞬间滚下两行热泪。

“我知道我没吴英玉好，但我会改，我去找工作，白天出去做事，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嫌弃……”

“求求你别离婚……”

一边说着，她一边小心翼翼拽着他的裤腿，可怜的像祈求别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酒气混着幽香的气息让秦榛下颚不觉一紧：“说什么醉话？”

抑着身体本能的躁动，将人抱进房里放在床上，正要抽身离开，不料，江羡林却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青柠……别不要我。”

女人一边哭，一边闻着喉结，惹得秦榛额头青筋鼓起。

“放手。”他嘶哑警告。

江羡林醉眼朦胧，反而勾人贴上去：“要我……快要我……”

‘铮！’

理智的弦瞬间断裂！1

秦榛眸光一沉，低头将人按进棉被，一步步攻城略地。

红色毛衣和白色背心被扔下床，最后被一件迷彩服覆盖。

一室旖旎。

江羡林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正午。

身体酸痛无比，但心里却甜如蜜。

秦榛不仅碰了她，也没说要离婚，这是不是证明，他不会再赶她走了，他们不会分开了？

穿好衣服出去，秦榛正好回来，没等她反应，就被他拉着出门上了辆军绿大卡。

半小时后，车停在军服厂外。

秦榛目不斜视：“厂里正缺人，你应该挺合适。”

他这是在帮自己张罗工作？

她乖乖跟着进去，但当看见门口告示栏上写着‘招会计’，就走不动道了。

上辈子跟秦榛离婚回乡，得知外婆去世后便想一死了之，结果被村里的老会计救了，后来跟他学了会计，从业几十年。

比起工人，会计更有前途。

“青柠，我想应招会计。”

秦榛还没回话，坐门口的会计主任李庆冷哼：“多大的嘴吃多少的饭，听说你连初中都没念过，还想当会计，会用算盘吗？会四则运算吗？”

江羡林笑了笑：“有没有能耐，您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李庆把人带进办公室，直接把账本和算盘推过去，给下马威：“给你一个小时，算不出来可别哭鼻子。”

不成想，江羡林翻了两页账单，却说：“不用一个小时，我十五分钟就能搞定。”

这些账目清晰，发票完整，一看就不会像后世那样偷税漏税，这种账单她闭着眼睛算都不会出错。

“十五分钟？”李庆却拉下脸，“这册子的账目，就是十年老会计至少要半个小时，我看你是狂妄到目中无人！”

“你要是算不出来，这工厂你就别想进了，我们可招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闻言，秦榛拧紧眉头，刚要劝，却见江羡林已经噼里啪啦拨起了算盘。

她认真凝着账册，手指拨弄快到划出了残影，几乎两秒就翻一页，记下一个总数。

他眼底闪过抹诧然，这样的江羡林，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觉看得出神。

“好了！”

秦榛回过神，就见江羡林把账本递给李庆：“您老看看，账对不起？”

李庆冷眼接过，嘲讽翻开：“还不到十分钟，这账怎么可——”

话到一半，他愣住了，不由得继续翻下一页，直到翻完。

“竟然都对了！小姑娘了不得啊！”

当天，江羡林就成了军服厂的会计。

安稳干了几天，就在她以为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时，陆母突然来找茬。

“英玉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家属院没闹够，居然让青柠开后门进厂，就你个只上过小学的蠢货能干会计吗？万一出了事儿，是不是想连累死青柠！”

谩骂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江羡林忙关上办公室门：“妈，我做会计凭的是自己本事，不信您可以去问李主任。”

“少糊弄我！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青柠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撂下威胁的话，陆母转身离开。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