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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等着你光耀门楣呢！”

　　易元暗叹口气，作了一揖，低声道：“谢公公。”

　　不远处，澹台昭和陆珉卓将此景尽收眼底，两人对视一眼，澹台昭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法过问，也过问不了。

　　陆珉卓岂会不知？

　　以往，他只在大理寺，一心扎在疑案中，整日里与嫌犯打交道，除此之外，基本上不涉及官场。

　　而如今，竟是不知不觉越走越近了。

　　有意无意中，窥探到不少腐朽的根源。

　　他不禁又想到好友那几些话。

　　四周列国虎视眈眈，边境岌岌可危，整个大澹早已外强中瘠，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或许走近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有些责任，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

　　帝王下榻官员的府邸，虽没有放在明面上，但已经是非常大的一件事。

　　泽州刺史可谓尽心尽力，恨不得把家底儿全部掏出来，只为博君王开怀。

　　到头来，所谓的微服，其实只是没穿龙袍而已。

　　而探访民情，便是游山玩水，极尽奢华。

　　心照不宣地事，持续到第五日，惠帝大抵是觉得此地没意思了，于是大手一挥，所有人重新整装，前往下一个地方。

　　平定州郡，郡守府。

　　“主子，卑职怎么觉得您这几天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黄蜂一边打着扇子，一边问道。

　　澹台昭摇了摇头，眉心却是紧皱着的。

　　半晌后，她叹息一声：“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侍婢疑惑道，“虽说这次改了个形式，但与往年的避暑之行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啊，而且周遭的耳目少了许多，您应该感到轻松些才对，不是么？”

　　“本宫担心的，是陆珉卓那边。”

第243章 事在人为

　　“陆大人？他有什么可挂心的。”黄蜂不解道，“托您的福，他一个四品官员，如今天天与诸位皇亲重臣打交道，享受着与他们相差无几的奉承及礼遇，就算那陆侯府当年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般风光呢。”

　　“托我的福？”

　　“当然了，虽然皇上没说什么，旁人或许也不太知情，但事实上，若不是您，他怎么可能三番两次的露脸，再有能力，办再大的案子，那也是无用的呀。”

　　侍婢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

　　澹台昭在旁听着，心里面的沉重感却愈发地深了。

　　她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你怎知，那风光，是他想要的。”闭了闭眼，忽地想起什么，偏头叮嘱道，“对了，有些话，在他面前不要乱说，另外，奉池那边的事，务必瞒着。”

　　“是，卑职明白。”

　　黄蜂应了声，一边加快手中打扇子的速度，一边感慨道：“唉，如此走走停停的，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行宫，这次的行程虽然没那么枯燥，但对于您来说，真是非常不方便呢。”

　　行宫那边，有太子单独的寝殿，虽说经常有耳目出入，但到底进不去内殿，主子能够放松许多。

　　而眼下，毕竟在别人家中。

　　无论内外穿着，还是言行举止，都得万分谨慎。

　　尤其是沐浴。

　　即使奔着北方去，这气候仍是炎热的，以主子的喜洁程度，一天恨不得洗上三回澡。

　　官邸内通常会有露天池，供男子在澹季使用。

　　泡上一泡，甚是舒适。

　　可主子总不能去与二皇子他们共用一个池子，只能以各种理由推脱，道是会独自前往，然后每日在那狭小的木桶里匆匆冲一冲，跟做贼差不多。

　　澹台昭闻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许是先前吃过苦，如今还能有澡洗，她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不过，对于“行程没那么枯燥”这句话，她却是不认同的。

　　整天虚与委蛇，客套周旋。

　　真真儿是枯燥至极。

　　最重要的是，她与陆珉卓已经快有五六天没说上一句私话了！

　　明明身处同一支车队，明明住在同一座府邸，可好似老天爷从中作梗一般，愣是没遇上过半点机会。

　　“您在……寻思什么呢？”

　　见主子美目流转，一副色欲薰……啊呸，是深思熟虑的样子，黄蜂好奇地问道。

　　“在想一句至理名言，机会乃人为。”

　　“欸？这话谁说的？”

　　澹台昭瞥了侍婢一眼，起身整了整衣袍。

　　“本宫。”

　　厅堂内，一众官员正围拢着帝王，一派热闹与祥和。

　　每个人都很乐在其中，你一言我一语，高谈阔论着。

　　这般气氛下，显得两个人，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于角落默默地奋笔疾书，由于名不见传，倒是没人在意。

　　而另一个，无论四周如何哄堂大笑，那张严肃的面孔都不见多大变化，整个人散发着寡言的气息，只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开口说几句。

　　但越是如此，越是能引起大家攀谈的兴致。

　　毕竟对于权高位重者来说，强人所难，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听说凶手的手陆极其残忍，那死相啊，相当惨烈，陆大人不妨展开说说，正好啊，咱们也长长见识。”

　　“没错，民间真实发生的案件，本官还从未听过呢。”

　　陆珉卓环视一圈，目光从那一张张官威十足的面孔上掠过，蓦地勾唇笑了笑：“想不到，诸位大人对大理寺的内部事务这般感兴趣，那些惨案，仅靠语言描述，能有什么意思？若是想听，不如等回了京，由下官做东，请大家身临其境地感受一回。”

　　“身临其境？”众人面露不解。

　　“也被称作案件重拟，特用于重大案件的回顾，乃大理寺特有，彼时，尸骨，鲜血，屠刀，阴冷的监狱，以及各种酷刑，凶手所经历过的一切，大家都可以经历一遍，保准长见识……”

　　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可每一个词皆掷地有声，仿佛砸在了大伙儿心上，令众人不由地微微发颤。

　　而那新科状元更是夸张，听着听着，脸色直发白，要不是帝王就在身旁，恐怕能吓得当场昏过去。

　　陆珉卓眼色一沉，眸底浮起一抹疲惫。

　　这时，惠帝轻笑两声，悠悠道：“陆少卿就别吓唬他们了，他们哪，与朕一样，年纪都大了，经不住吓，呵呵……”

　　笑声未落，四周的恭维声当即响起。

　　一句接着一句，此起彼伏，争先恐后。

　　“圣上真爱说笑，您与咱们哪里一般，明明正值壮年！”

　　“您这体魄，就连年轻人也比不上啊，想那车马劳顿，一路颠簸，谁不是腰酸背痛，可唯独您，下了车依旧精神抖擞，毫无疲态，说实在的，真是令臣费解不已，还望陛下解惑……”

　　“哈哈哈……”

　　惠帝仰头大笑，下面的人跟着开怀。

　　侍女们穿行期中，端茶添水，软声细语。

　　微风习习，藕荷色的衣裙翩翩，好一番轻松惬意地景象。

　　日头渐渐偏西，朱公公走了过来，躬身道：“圣上，午歇时间到了。”

　　“唔。”惠帝随口问道，“今晚，可有什么安排啊。”

　　“禀圣上，附近的一些伯公候卿听闻您微服至此地，那是激动万分，特在郑国公府设下家宴，请您前往，欲向您禀明近当地的风俗民情……”

　　“这样啊……”惠帝微微颔首，望向众人，“诸位可都听清了？”

　　附和声一片，纷纷表示，定当仔细聆听，愿为帝王分忧解难。

　　陆珉卓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道：“皇上，既是当地政务，微臣不便参与。”

　　“嗳，陆爱卿此言……”

　　帝王刚准备说点什么，朱公公再次附耳，到嘴边的话一顿，随即转了个弯儿。

　　“既然无意同去，那朕也不便强求。”

　　说罢，起身离开了厅堂。

　　虽然诧异于这么快得到同意，但陆珉卓也没多想。

　　他明白，这次皇帝之所以让他伴君，一方面多少与澹台昭有点关联，而另一方面，大抵是看中他的武艺及头脑。

第244章 这样穿很好看

　　有他在侧，能进一步避免贼人的偷袭。

　　看来帝王面上不显，但对于赤炎奸细一事，到底还是有所触动。

　　陆珉卓一边思索着一边往暂住的寝居走。

　　刚于小桌旁坐下，随手准备倒杯凉茶，忽地，窗棂外隐约传来轻微地响动。

　　他一凛，正欲查看情况，啪嗒一声，一枚石子抛了进来，刚巧落在脚旁。

　　那不是普通的小石头，外面包着层碎布。

　　与其说是密信，倒不如说像是孩童的恶作剧。

　　他狐疑地捡起，展开那碎布一看，眸底肃色顿时散了，浮起几分无奈与轻笑。

　　“咳。”陆珉卓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告诉你家主子，必按时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