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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引来小区的几位客人朝他看过去。
曲澜玥倒是镇定自若,神色坦然,店员是个小女生,却惹了个大红脸。
萧祁目光被那袋卫生巾,紧紧拽住,忽然沉默起来。
曲澜玥声音很柔很轻,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只用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待会回去酒店,你可以直接用,不用再到处找了。”
车里安静,两人对话悉数落入司机耳中。
车窗上的那团清明,已经重新结了雾气,只能模糊看见路灯投下的光晕。
萧祁不知为何,想起了林乐辰。
他手机里有美柚 app,记录下她每个月的特殊日子。
她总是依赖着他,去提醒自己的姨妈时间。
这次,他可能忘了吧,她也就忘了……
可是现在,萧祁豁然想明白了,她身体里燃烧的东西是什么?
是内心深处,她的深情开始动摇起来了。
车子走了将近有四十分钟,在深夜将近十二点到了酒店楼下。
曲澜玥和萧祁并肩往酒店大厅走,萧祁迎风走,微微一侧头,看到远处路灯下一道身影,快速消失在寒风里。
那身影又瘦又高,很像林乐辰,但萧祁转念一想,林乐辰忙着考研,最近整个人变得格外成熟。
曲澜玥将萧祁送回了酒店房间,一并将那袋卫生巾塞到萧祁手里。
萧祁回了房间,看到各种牌子、各种尺寸、各种厚度、日用夜用的卫生巾,心里的动荡犹如空山里回响的声音。
那袋子里还装了生姜红糖,一次性纸杯,还有一把小勺,三瓶矿泉水。
曲澜玥的体贴和不动声色的关怀,让萧祁有种想哭的感觉,毫无缘由的想哭。
风刮了一夜,在窗外一直唔鸣,不肯停歇,似乎是有什么想要倾诉。
考虑到萧祁可能身体不适,曲澜玥微信留言,嘱咐她好好休息。
而他借上午时间去会晤老友,具体是谁,曲澜玥没跟萧祁细讲。
曲澜玥要去见的是同窗老友林希睿,如今已经是爆款漫画家。
听说曲澜玥来了北京,下午飞机回去重庆。
林希睿将上午排定的交稿和出版社的约会全部改期,一定要和曲澜玥见上一面。
今天,萧祁其实并没什么不适。
她不知道有多少个生理期,都是在赶红眼航班、或者通宵加班、或者在项目现场的风吹雨淋里度过。
她早已习惯了,所以才大条的将生理日期不记在心上。
萧祁顺从了曲澜玥的安排,自己呆在酒店继续追踪 Q 版熊猫最新交易情况和其他一些 IP 资料。
李盈诺丢失的那幅“源代码”熊猫,在 NFT 市场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潮热的话题度下,这只熊猫被不断转手,成交价从最初黑客脱手的 2000 万被一路炒高到冲破 4000 万大关。
不到两天,身价就已经翻了一番。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绝对的、无可抵挡的诱惑,何况是 NFT 投资者和玩家。
紧随其后,沈蔚创作的 Q 版熊猫,在市场上引发了另外一种争抢的爆火场面,其他 1000 只“复制熊猫”每一只价格都不低于 200 万。
市场狂热也好,冷淡也好,萧祁都需要基础数据做评估支撑。
时间紧迫,她和远在重庆的团队召开视频会议。
除去高效分享评估思路之外,萧祁要借助团队协助,快速获取这一千只熊猫在过去一个月的成交涨幅、持有数量、交易次数等等数据。
此外,她需要透彻研究 Q 版熊猫的粉丝群体基础(年龄、受众、城市等)、IP 市场生命周期、渗透率等等问题。
每一项指标都不可量化,需要花很多很多时间深入研究。
萧祁着实有些头疼。
自她接下这桩评估案,胡家磊私下和基德无形资产评估部老大罗剑做了各种沟通。
好说歹说,想尽办法将罗剑网罗成了“兄弟伙”,两人甚至一起去会所洗脚放松。
一来二去,真成了兄弟。
关键时刻,一向不多言不多语的胡家磊及时发来微信:
“萧祁,你放心,罗剑肯定全力配合,这一单我们和你一起努力。”
萧祁心中很感动,她顺风顺水时,胡家磊沉默寡言,只默默将工作做到最好。
她遭遇各种风波时,胡家磊也总是冷静旁观,在情义和利益中找到最有利的平衡点。
但这一次,她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时,胡家磊第一个站出来,来帮她破局。
萧祁正思考间,有微信进来。
她摸过手机,看到微信的刹那,心里闪过一种惊诧。
昨晚栗烁和萧祁交换了联系方式,包括微信。
萧祁并未放在心上,更未曾想过,栗烁会真的将她列为联系人并主动发信息联系。
以往职业生涯中,萧祁见过太多所谓位高权重的人物,推杯换盏间,交换联系方式热情无比,却在酒局散去后,对交换的微信和电话置若罔闻。
栗烁微信简洁爽快,“方便见一面吗?”
紧跟的一条是,“我知道曲澜玥有约,你们下午回重庆。有些资料要给你,中午抽空半小时就好。”
萧祁回复栗烁微信时,整个人都因为敬畏有些僵硬,“栗前辈,地点您定,我去见您。”
栗烁约在中午,地点是她公司旁边的东来顺火锅店里。
萧祁提前半小时到了约定地点,她坐下只整理了一下衣装,栗烁走路带风,迎面朝她走来。
她今天换了身卡其色的呢料西装,是温柔中性的颜色,竟也被她穿得锋芒逼人。
萧祁忙不迭起身迎接,栗烁却很随意。
她解了薄呢的西装外套,随手将挎包放在一边,招呼她坐下。
“点菜了吗?”栗烁问萧祁。
“栗前辈,不知道您的忌口和偏好,所以我还是等您到了再点。”萧祁将菜单推给栗烁。
萧祁自诩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但在栗烁面前,萧祁觉得,她渺小的可怕。
她像一座高峰,直耸入云,而萧祁像峰脚下的一株小草,一辈子,都在仰望着顶峰之上的秘密。
萧祁忍不住想她 63 岁,会是什么样?
栗烁不浪费时间做无谓客套,问了萧祁喜欢吃的,爽利点好菜,转而谈正事。
她从挎包里取出装订整齐的一沓资料,放在萧祁面前,“这个世界上,越无法量化的事情越难评估,但是,任何事情都有路径和方法。”
火锅冒出蒸腾白气,衬得栗烁的白发更为皎洁。
“国内近十年版权交易市场上,小说、漫画、严肃文学等等 IP 的成交价格,IP 的百度搜索指数中位数、IP 点击量、评分等等,我都整理在这里了。”
栗烁目光落在那沓厚厚的资料上面,眼睛里的光犹如星辰一般。
“这份资料是绝密资料,我不希望流传在市场里。”
萧祁点头,神色跟着严肃起来,“栗前辈,这份资料只会在曲澜玥和我之间传阅。”
这份资料涉及的隐秘性,萧祁自然也懂,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她懂,她自然也不想给栗前辈引来纷争。
她双手紧紧攥着这份绝密资料,心下沉甸甸的,她不了解曲澜玥和栗前辈之间的交集。
但是能让这样忙碌的人,抽时间连夜整理这些资料,栗前辈对曲澜玥应该是很上心的。
萧祁很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不说,她也不想冒昧询问。
栗烁眼神明锐,似乎知道萧祁心中所想。
她吃了几口蔬菜,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