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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陆逸是她这几年冲动恋爱的报应。是她对待感情太不认真，从来没有好好审视过内心，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交往，而且在整个恋爱过程中，她从来没有真正展露过真实，一味地讨好，下意识地迎合，胆小怯弱，没有早早就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她暗暗下决心，再也不会贸然走入一段男女关系了，她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值得付出感情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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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像上了发条一样规律又迟缓地朝前走，林鸳鸳慢慢也找到了生活的重心。

　　白天的工作也变得不那么枯燥了，她抱着积极的心态主动参与，希望能从这份工作中汲取更多的营养，用来反哺她的副业。

　　到了晚上，她和顾垵才真正地忙碌起来。

　　林鸳鸳要打理社交平台的账号，发布内容，跟下面点赞留言的粉丝互动，还要负责报价和排期，有时候顾客定好的时间改了又改，林鸳鸳也气得抓狂，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当沙包狠狠地捶。

　　顾垵看不下去，说大不了就不接了，定金退回去，林鸳鸳一听马上板起脸：“那可不行，要讲信用，做生意服务口碑是最重要的。”

　　顾垵哭笑不得：“我这不是想让你轻松点。”

　　林鸳鸳一记白眼：“你想让自己轻松点吧。”

　　顾垵被识破了意图，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干活了。身为一个生活随性，脑袋里没什么长远计划，更不善于勉强自己的人来说，最近的工作量是让他有些扛不住了。

　　林鸳鸳可能是第一次抓住机会大展拳脚，有些热血过头了，无时无刻不在研究如何把业绩搞上去，但她忽略了，顾垵只有一个人，他忙不过来。

　　有时候接连几个晚上都有预约，顾垵连打一盘手游的时间都没有，不免有些怨气，叫嚣着要休息。

　　但林鸳鸳是个好监工，她已经摸透了顾垵的脾气，来硬的他只会表面遵从，实际心里还是不服气，唯有糖衣炮弹才能瓦解他突发的固执。

　　“再努力一下，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们。”她目光看起来太真诚，顾垵都要信了，她说的只是这份共同的小事业。

　　顾垵以前工作全看心情，做事情又不计后果，只有在林鸳鸳这里，他才学会了如何克制和服从，他只能点点头答应，也趁机提出要求：“那下个礼拜少接点工作，我要休假。”

　　林鸳鸳一愣：“干什么去？”

　　“我们去看电影吧。”顾垵把手机截屏给她看，最近的电影展上了一部很小众的黑帮电影，林鸳鸳正好也有点兴趣，便一口答应了。

　　顾垵言出必行，收起了散漫的性子，兢兢业业地扎图，店里的回头客也越来越多。

　　林鸳鸳喜欢记录每一位客人的小故事，她有一本手账本，会写下当天觉得有趣的人或事，后来写着写着她发现，店里的女顾客好像越来越多了啊。

　　一次，一个女客人来店里纹身，顾垵太困了，去休息间小眯一会，林鸳鸳要去喊他起来，被客人拦住了。

　　“让他休息吧，别把帅哥累丑了。”女孩披着一头粉色的长发，穿着可爱的洋服，连手机壳都是贴满水钻的粉红色，正捂着嘴吃吃地笑。

　　林鸳鸳微怔：“帅哥？谁？他？”

　　“是啊，不帅吗？”她慷慨地和林鸳鸳分享手机上的帖子，发现在一个寻找城市帅哥的 bot 上，顾垵竟然也被投稿了一条。

　　照片可能是之前哪一位客人偷拍的，画面上的顾垵正坐在工作桌前专注地画着图，他最近视力不大好，装饰用的框架也被换成了真正的无框眼镜，高挺的鼻形加上精致的鼻头，头发因为嫌热，被他随手梳起来，只在额前不小心落下几缕刘海，加上偷拍的模糊画质，颇有种漫画美少年的氛围感。

　　林鸳鸳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下，底下都是花痴评论。

　　“天，这谁啊，也太帅了吧？哥哥扎我！”

　　“听说本人比照片更帅！好想去看看！”

　　“这个纹身师技术很不错的，不过人家好像有女朋友，就是店里老板娘，评论别太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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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鸳鸳满头黑线地看完，把手机还回去，心里感叹这个世界是完了，实力再出众也没有好皮囊有用，更别提在幕后辛苦的她本人了。

　　“所以你们就是为了看帅哥，就决定要纹身……？”林鸳鸳忽然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她很忌讳倚老卖老指点江山，但看粉头发女生年纪确实不大，忍不住要多嘴一句。

　　“纹身是一辈子的事情，别太冲动哦，想看他可以直接来看，我让他好好营业。”

　　女孩子愣了愣，随即笑道：“姐姐放心，我也不是真的颜狗，颜值只是附加值，之前有看过帅哥的作品，还问了不少去过你们这里的姐妹意见，觉得实在不错才来的，而且我都好多纹身啦。”

　　她撸起自己的袖子展示，林鸳鸳看清她半条胳膊被袖子挡住的密密麻麻的纹身，不免有些惭愧了……她一个门外汉，还在这教育人呢，真有点丢人。

　　为了缓解尴尬，她又随口扯起另一个问题：“那你问过的姐妹，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

　　对方一脸认真回答：“说你们这里不光是女老板，而且没有烟味，厕所也很干净，体验非常棒！”

　　林鸳鸳没想到原来在意厕所卫生情况的不是她一个人，当下就有些觅得知音的激动。

　　“毕竟也是会给身体造成创口的事，卫生还是尽可能搞搞好，吸烟是更不可能了，我也不喜欢烟味。”

　　粉头发妹妹眨眨眼睛：“那姐姐，你和帅哥是什么关系呀，情侣吗？”

　　林鸳鸳一时语塞，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直接问这个问题，有些不想回答，但面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满充满期待的眼神，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嗯……不算吧。”

　　“哦——”对方了然：“我懂了。”

　　林鸳鸳不禁问：“你懂什么了？”

　　“你在养鱼。”粉头发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种“姐妹我懂你”的表情。

　　林鸳鸳想开口解释，但对方视线已经越过她，夹着嗓子喊了声：“帅哥你醒啦！”林鸳猝然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顾垵已经从房里出来了，正靠在门口，揉着脑袋上睡得乱蓬蓬的头发。

　　林鸳鸳心里打鼓，不确定他听到了哪一部分，但他分明又没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去饮水机边上倒了杯水，一边慢悠悠喝，一边招手让粉头发过去，调整一下图片的大小。

　　林鸳鸳抱着预约用的 ipad 紧张地站在他们身后，插不上话，又不舍得走开，顾垵回过头，有些疑惑：“有事吗？”

　　“没有，就是让你动作快点，耽搁一会了。”林鸳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又端起架势教训人。

　　顾垵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

　　又回过头干活了。

　　林鸳鸳无事可做，只能又回到沙发边，随手拿了本架子上的杂志翻起来，翻了几页发现一行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一个问题：我难道真的在养鱼？

拉扯局

　　对于养鱼这件事，林鸳鸳感受相当复杂，一方面当然是觉得不太地道，而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困惑，男女从朋友过渡到情侣关系，中间的暧昧期就是必经之路，1v1 的叫暧昧，1vN 的才叫鱼塘管理。

　　而她两者都不算，她只想维持现状，既没勇气也没那个心情进一步，又不想退回到单纯的亲友关系，泾渭分明。

　　诚然，她和顾垵如今相处达到这个状态，亲密度不断上升，从一开始就是她放任事态发展的结果，她的潜意识默许了顾垵一系列示好和蓄意接近，不过再往深了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鸳鸳本来一直逃避思考这件事，但今天被人一提，莫名就有些上心，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登录了鸾山纹身的官方账号，浏览完粉丝们的留言，刷了同行们的动态，实在无聊，又心烦意乱。

　　寂静的夜晚，月色撩人，她将鼠标移动到编辑键，发布了一条和纹身毫无关系的动态：现在是半夜两点，你因为什么睡不着？

　　点击，发布。

　　本来林鸳鸳写这条，纯粹是自娱自乐，想要稍微抒发一下内心烦闷，结果没想到底下很快冒出几条评论，而且每次刷新都有新增。

　　林鸳鸳抿嘴笑了，原来独自在失眠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