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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

陆妄眠缄默了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刚刚竟然还在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明明同一个日子，周炘宴能记住这是苏音的生日，却想不起自己分毫，难道还看不清吗？

周炘宴的心中，没有自己了！

这个念头清晰涌上的一瞬间，陆妄眠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

从小她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后来进了青训营，认识了周炘宴，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有了家。

可现在才明白，原来一样东西如果一开始不曾拥有，那即使曾经得到过，最终也会失去。

“送我回……别墅吧。”

陆妄眠再没有办法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家。

而周炘宴闻言却是说：“我已经给苏音说了，你会一起过去，不好失约。”

苏音，苏音，苏音！

他一口一个苏音终于还是扯断了陆妄眠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语气近乎尖锐，她忍不住大喊：“我说了，我要回去！”

周炘宴从没见过她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一时间愣住了。

随后反应过来，冷下了脸：“只是忘记了你生日，至于吗？”

如果她不在乎周炘宴，当然不至于。

但偏偏，她爱他。

可此刻，陆妄眠说不出这句话，只能说：“如果你不送我回去，我就自己回去。”

话落，便作势要去推车门。

但她的轮椅还放在后面，陆妄眠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周炘宴从愤怒中还是找回了丝理智，将人拽住：“别动，我送你！”

闻言，陆妄眠收回了手。

车子重新启动，车内却是一片死寂的宁静。

周炘宴一边开着车，视线不自觉看向陆妄眠，她太安静了，安静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直到将车停在别墅外，陆妄眠坐上轮椅，才缓缓开口：“我们离婚吧。”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周炘宴只觉得耳鸣了下。

“什么？”

“离婚。”陆妄眠重复着，继续往下说，“离婚协议我会叫律师整理好发给你，签完字我们就去办手续。我给你自由。”

离婚之后，他就能和苏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算是自己的一种成全。

陆妄眠以为这是周炘宴想要的，却没想到他却说：“不可能！陆妄眠，结婚时我允诺会照顾你一辈子，就绝对不会食言。”

曾经甜如蜜的情话，在这一刻听起来却格外荒诞。

“周炘宴，我是个人，不是彰显你信守承诺的工具！”

然而，周炘宴只是推着轮椅，将陆妄眠送进了客厅。

“晚上我会回来给你过生，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那么平静，就好像刚刚的争吵只是陆妄眠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拨开周炘宴的手，眼眶通红：“这么纠缠下去有必要吗？”

“有。”周炘宴的回答笃定。

陆妄眠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愿意结婚。

“为什么？“

不知不觉间，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周炘宴lzlz只是说：”没有为什么，乖，等我回来。”

话落，他转身朝外走去。

等陆妄眠回过神，屋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偌大的客厅，寂静无声。

陆妄眠一个人待在这空旷的地方，只觉得是一种折磨。

而屋内，无处不在的那些曾经引以为爱情的细节在这一刻，却成了一柄柄刺向她心的利刃。

曾经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疼！

情绪翻涌下，像是发泄般，陆妄眠还是没忍住将周边的一切尽数挥倒在地——

“哗啦！”

只听一片碎裂声响，茶杯，茶壶，烟灰缸，再到墙上那副巨大的婚纱照……

一样一样，尽数倒砸在地上，变成一堆狼藉。

而此时屋外，原本离开该去参加苏音生日会的周炘宴就站在门外。

听着屋内传来的打砸声，他默默点燃了根烟。

发泄一下也好。

这些日子，他确实做了些不应该的事，能借此让陆妄眠把火气出了，也省得他们再吵下去。

这时，手机声响起，是苏音打来的。

“阿砚，生日会要开始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苏音语调娇媚，周炘宴却面无表情：“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为什么？”苏音不解，随即想到了什么，“是陆妄眠不让你来吗？我早说了，你们还是早点离婚，省的她总管着你，她自己没朋友，难道还要拽着你一起吗……”

苏音话犹未尽，周炘宴却有些烦了：“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苏音，我们是队友，是搭档，但也仅此而已。”

话落，周炘宴没再管那头苏音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门内不知何时静了下来。

周炘宴下意识的想要开门走进去。

可就在手握住门把手那刻，又突然松开。

“除了苏音的生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我的生日。”

陆妄眠的话再次闪过脑海，周炘宴迟疑了下，还是转身朝外走。

既然自己说了要给她补生日，怎么也该有个蛋糕。

想着，周炘宴便上了车，疾驰而去。

但即使这样，因为蛋糕要现做，等他再回来，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别墅里没有开灯。

黑漆漆的一片，周炘宴看着，莫名有些不安。

但看了看手中的蛋糕，他深吸了口气，打开了门。

“稚意，我回来……”

然而，这一句话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满地狼藉中，陆妄眠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浑身苍白，只有那垂落的手腕上，刻着一道鲜红的痕迹。

血，从中缓缓滴落，而后湮没在地上慢慢蔓延的血泊之中……

第十一章

手术室上的红灯像恶魔的眼睛，俯视着坐在长廊里的周炘宴。

心脏传来钝痛，痛到指尖都麻木。

白炽灯冰冷的光淋在走廊里，这里死寂得如同棺材，时间在这里看不出流速。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唰”的一声开了。

周炘宴陡然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将医生吓了一跳。

医生道：“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留院观察……”

后续的话周炘宴已经听不见了，一种名叫劫后余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全身。

医生皱着眉，说：“先生，您已经等了十个小时，您需要休息。”

“不用。”出口的声音嘶哑，周炘宴摆了摆手，“我等她。”

见劝阻无果，医生只能作罢。

等陆妄眠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的侵占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提醒着她，你还活着。

环视了四周，意料之中的除了她，空无一人。

陆妄眠垂眸，听见门拉开的声音，望去却是护士。

那一丝陡升的希冀也破碎成了泡沫，——你究竟在妄想什么？

看着欣喜的护士，陆妄眠哑声道：“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

周炘宴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下记者会。

——他的退役记者会，他今年已经26岁了，在电竞圈子里已是夕阳年纪。

这场记者会无法推脱，周炘宴挤着时间从医院赶来，尽管他加快了进程仍费了些时间。

正要回医院的时候，手机响了。

“周先生您好。”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许小姐已经醒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周炘宴便激动的挂了电话。

待赶到医院，却见在病房里，还有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朝他点了点头：“我是王律师。”

律师这个头衔让周炘宴心头一紧，但此时比起疑虑，他更想见陆妄眠。

周炘宴刚上前两步，王律师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他道，“许小姐并不想见你。”

闻言，周炘宴眉头攥起愠怒：“你说什么？”

只见王律师举起手里的纸，冷静的说：“方才来不及通知您，请您来医院，是想让您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周炘宴望着他手里的那张离婚协议书。

上面已经有了一个签名，正等待着另一个识相落笔。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签。”

“周先生。”王律师语气微憾，“如果一段感情，已经走到割腕的地步，我想如果再坚持纠缠下去，只会玉石俱焚。”

周炘宴呼吸一滞，他越过王律师的肩，看向床上的陆妄眠。

全程，陆妄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