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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通之后，秦放的声音很快传来，只是这回他的话语里都是失望和衰败：“陶总，很抱歉，我没有找到林小姐。”

　　陶易阳出乎意料地没有发脾气，仅是淡淡应了声，让秦放先回来，他自己会去一趟。

　　秦放听完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他只觉得心肺揪紧，站在空旷无边的天地间，看不到什么出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没有找到林小姐，可是我看到了……陶总，对不起，可能是我搞错了，林小姐她或许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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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城的竹县是林建霆的老家，前三十年他在此碌碌无为，直到妻子遭遇意外去世，他才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出去找寻出路。

　　初来到南城的日子，过得是相当难，女儿们年纪尚小，工作也难找，只能一步步地从小摊贩做起，后来慢慢有了自己的店面，再然后又有了创立的公司。

　　没钱又没背景的人如何在南城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安身，林建霆开始的时候还想不透，后来则是慢慢懂了。

　　这个世道不会给他这样的人脚踏实地往上爬的机会，他要想快速地成功，就得踩着别人往上攀。

　　为此，他开始不择手段，开始心狠手辣，哪怕置别人于死地，他也顾不上了。

　　因为他得活，还得给两个女儿最好的生活。

　　他这样的人，以后怕是要下地狱，而活着的人同样不会放过他。

　　当陶易阳回到南城，多方运作让林氏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林建霆便想，这是他的报应来了。

　　他该去偿命，可是他放不下女儿。

　　临去世的那一晚，他把林岚叫到病床前，气息微弱、时断时续地对她说，等他死了，记得把他的骨灰带回竹县老家安葬，还有，他在那里给她们姐妹两个留了足够的钱，以后就算林家彻底垮了，也能让她们安然地度过下半辈子。

　　最后，他衰老的脸上缓缓流下一行泪，他说，他最对不起的是玥玥，本来她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得过完一生，是他把一切都毁了。

　　林岚想，父亲生前如此自责，却从没向玥玥亲口说过，也不曾说起要带她回家。

　　也许他最了解自己的小女儿，知道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陶易阳那个男人，与其让她后悔一生，还不如给她一个自由的机会，说不定，她真的能找回自己的幸福。

　　只是事与愿违，父亲那个时候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他最疼的小女儿，这样快就已经追随他而去了。

　　林玥确实死在了那场飞机失事中。

　　在她上飞机之前，林岚帮她制造了两个假身份，秦放查到的只是其中之一，而林玥最终登机用到的，是另外一个身份。

　　所以在别人以为林玥尚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林岚却是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心如死灰。

　　因为她知道，她疼爱的妹妹，真的永远都回不来了。

　　是她亲手，将她送上了那架飞机。

　　在某个晴朗的午后，堕入了冰冷不见底的海水里。

　　玥玥，你是不是在害怕，是不是怕冷，没关系，我会让爸爸陪着你，有他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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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放看着眼前并排伫立着的两座墓碑，一直以来那些不好的预感终于都一一应验了。

　　或许他已经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假装着不去看，安慰着自己不去想。

　　他都如此，像大老板那么聪明的人，也应该早就知道了。

　　他们欺骗不了别人，只能骗自己。

小说：结果不会更坏了

　　陶易阳连夜赶到海城，又去往竹县，抵达目的地已经是午夜时分。

　　秦放在电话里劝他第二天再来，只是大老板看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在所有的真相都撕扯开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觉大老板应该是已经失控了。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仅仅是压抑着所有的情绪。

　　他跟在陶易阳身边这么多年，对他还算是了解一些。

　　大老板发脾气的时候他虽然害怕，但是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惊。

　　一步一步地跟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人就会爆发。

　　那样的后果，他预料不到，也想象不及。

　　来到那两座挨着的墓碑前，陶易阳停下脚步，秦放也跟着停在不远处。

　　然后他看到大老板抬了抬手，意思是让他不用再跟着。

　　秦放自然是不放心，想说他就站着不出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儿，他觉得不太安全。

　　不过还没等他说出口，陶易阳就已经打断了他。

　　“走吧。”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秦放离开时算是一步三回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以来总是疑神疑鬼，还总是胆战心惊的，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但再想一想，还能发生什么呢，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再不会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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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陶易阳把带来的手灯放在一边，靠近了才看清楚墓碑上的字。

　　林建霆，林玥。

　　嗯，是他们了。

　　他不顾天寒地冻，也不管地上都是杂草丛生，直接坐了下去。

　　一抬手，就抚到了光滑的碑面。

　　他将上面一层薄薄的碎雪扫去，接着便扯扯嘴角，笑了一声。

　　“以前你说过很多次要离开我，我都以为你是在说笑话。你身体弱，又没什么朋友，跟家里人也闹翻了，你能去哪呢？除了我身边，你还能去找谁呢？没想到啊，最后还真的让你如愿了。”

　　陶易阳想抽根烟，手都已经摸到了，却又作罢，因为他突然想起来，林玥最讨厌烟味，每次他吸了烟去吻她，她都会皱着眉头躲开。

　　只是那时候他偏偏以欺负她为乐，她不高兴了，他兴致就更高，非得压着她亲了个遍才放开她。

　　现在想起来，他就跟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感受到身边的人在乎着他。

　　他又笑了声，嗓子却已然有些沙哑。

　　“你不知道以前我有多恨你，恨你是林建霆的女儿，恨你看不起我，恨你不爱我。每次看到你厌恶的眼神，我就更恨，想狠狠地折磨你，想听到你说，你爱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但我好像做错了是不是，我越是这么做，你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