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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公主……”

就见苏灵雪手臂垂落，一抹赤红鲜血坠落肩头，洇红了他雪白的衣衫，也染红了他惊愕的眼……

======第11章======

凝雪阁。

江墨辰站在殿外，透过窗看着呆坐在那儿，如同失魂木偶般的苏灵雪，掩在袖里的手紧攥。

沈慕寒一身白衣，站定在他身旁：“看她如此，可曾后悔？”

江墨辰没有说话。

沈慕寒继续追问：“你对她并非全无感情，是吗？”

江墨辰收回落在苏灵雪身上的目光：“你想说什么？”

沈慕寒与他对视：“墨辰，这些年你苦心筹谋，做戏骗人，把自己也骗了进去。”

“婚约一事早点取消吧，你既对苏灵雪若有情，就别把她推给我。”

他句句恳切，江墨辰却始终沉默。

他清楚，沈慕寒说的对，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可等到的，是苏灵雪的自杀。

“帝师，这药是公主从我这儿拿走的，也不说做何用，便给了她一副假死药。真是万幸啊！”

柳太医的话还在江墨辰耳边响着，也成了一直压迫在他心上，难以呼吸的大石。

江墨辰深深的看了眼屋内无神的苏灵雪。

最后，转身离开。

沈慕寒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眼里复杂难辨，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江墨辰离开后，再没来过凝雪阁。

他不知要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最终，苏灵雪和沈慕寒的婚事还是取消了。

只是听说，之后半月，苏灵雪又大病了一场，人更加消瘦。

凝雪阁。

青莲看苏灵雪这个样子，心疼不已，想要去寻太医。

却被苏灵雪拦住：“我的病……不准告诉任何人。”

青莲不明白，可看着因为激动，脸色更加苍白的她，又不敢忤逆。

日子就这一天天的过下去，苏灵雪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2

这日，苏灵雪躺在榻上，昏昏沉沉间，好像做了场梦。

梦里有爱她的父皇，有早早离开的母后，他们相携站在一处，好像在等她……

“父皇，母后……”苏灵雪喊着，朝他们跑去。

可越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远！

猛然，脚下一个踏空，苏灵雪惊醒过来。

窗外，夜色浓浓。

“青莲……”苏灵雪开口想唤人，却先一口血咳了出来！

掌心，血色鲜红。

苏灵雪看着，又想到梦里的父皇母后，恍若明白了什么。

她可能……熬不过这场春日了。

父皇死后，她在这世上也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只剩青莲那丫头……

那日本来想将她的以后安排好，却不料她还是跑了回来。

苏灵雪想了很久，撑着无力的身体擦掉唇边的血迹，唤来了青莲。

“把那件嫁衣拿来，本宫想再看看。”

“是。”

青莲听话离去，很快就带着嫁衣回来。

嫁衣鲜红崭新。

苏灵雪穿着，转了好几圈问青莲：“好看吗？”

青莲用力点头：“好看！人好看，衣服也好看。”

苏灵雪敛眸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仔细的扑粉，描眉，勾唇，画花钿。

弄好一切后，她看着空无一物的发髻，轻声开口：“青莲，那日内务府来送东西时，少拿了一支凤钗，你去帮我取来。”

青莲有些犹豫：“成婚的日子还未到，也许明日便送来了，公主为何这般急？”

苏灵雪扬起抹笑：“想看看成婚那日的我是什么模样，快去吧。”

青莲不疑有他，转身离开。

直到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苏灵雪遣走了凝雪阁其他服侍的人。

很快，整个宫殿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烛火明明。

苏灵雪换下了那身嫁衣，只着素白的里衫，面容清淡，一如来这世间时干干净净。

她拿着烛台，白皙的手指细细抚过嫁衣上的纹绣，悄声轻念：“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一场婚词，还未唱尽，一口血先涌了出来，落在嫁衣上，洇成了更深的红……

苏灵雪看着，许久后，手腕慢慢倾斜——“唰！”

烛火落在嫁衣上，火焰蔓延，顷刻间，整座宫殿便四处起火，映红了半边天。

……

另一边。

江墨辰刚处理完一日的奏折，打算回府休息。

轿子摇摇晃晃，风吹着桃花香涌进来。

他才恍然惊觉，已是四月初了。

那日一别，他们已有半月未见，而她也再没有吵着要见自己。

想到那日即将失去苏灵雪的空落感，江墨辰有些呼吸不畅：“停轿。”

轿子停下，小厮的声音从外传来：“帝师，怎么了？”

江墨辰默了瞬，不知为何，此刻他想去看看苏灵雪！

念头涌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他没理会小厮，直接下轿朝凝雪阁走去。

然而抬头，就瞧见那通天的火光！

凝雪阁起火了……

一瞬间，不安袭来。

江墨辰不由得加快脚步，朝火海跑去。

几步外，青莲手攥着凤钗，跪在火海前哭喊：“公主……公主还在里面！”

======第12章======

漆黑的夜色下，通天的火光很快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墨辰呼吸都停滞，他声音里是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颤抖：“苏灵雪！”

他大声喊着，作势便要往火海冲去，却被宫人拽住。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凝雪阁扛不住这样大的火势，塌了——

一向以冷静自持的江墨辰第一次红了眼。

曾经辉煌典雅的宫殿，还是在众人的眼前，慢慢被火夷为平地。

而曾经满目含情唤他先生的女子，此生却再也不复相见。

江墨辰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只是想报仇，帮她和沈大人牵线也是出于弥补。

他屡次推开她也是不想真的把她牵扯到这复仇之中，可惜最后，依旧没能避开。

但江墨辰从未想过却会因此逼死她——

过往那些两人相处的画面此时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浮现。

那五年里，苏灵雪一声声唤着他“先生”，还有面对自己时那一张张笑颜，还有望向自己时眼中的浓厚爱意……

从现在起，都不复存在了！

江墨辰只觉得世界都死寂了。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欺骗，利用，害公主伤心，她怎么会这般决绝赴死！我家公主从小就怕疼，这么大的火，她得多疼啊……”8

青莲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上前对着江墨辰是又打又踹，却被侍卫反手扣押到一边。

江墨辰还陷在苏灵雪离去的噩耗中，毫无反应。

“亏我家公主那般真心待你，可你呢？你不是一味推开公主，就是故意气她！”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三年前，我家公主为了舍命救你，才不会得了这劳什子心疾！”

青莲红着眼，为自家主子讨伐面前的男人。

侍卫怕江墨辰生气，忙想要堵上她的嘴，却被江墨辰阻止：“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他脑子突然有些乱。

三年前自己的确因为受伤被人救下过，对方手中也有自己贴身玉佩为证。

可那个人是羌芜，却不是苏灵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墨辰看青莲的神情不似作伪，便冷声吩咐侍卫压着她一同前往御书房。

而他却不知，今夜凝雪阁这里的一切的动静，都被躲在暗处的一个人收入眼底。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

江墨辰端坐在书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青莲，冷声开口：“说吧！把你知道的全部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青莲红着眼，哽咽道：“三年前……”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从身后捅了个透心凉。

江墨辰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还是在他想要搞清楚情况的时候。

他瞪向来人：“你是何人？”

来人一身黑袍，低头看不清面目，只是声音特别的诡异难听：“自然是来帮你的人。”

“帮我？那阁下敢不敢真面目示人？”江墨辰冷笑。

他又不傻，若对面的人真想帮自己，又怎会阻止自己了解真相？

“时候到了你自会清楚我是谁，放心，我不会害你。”神秘人留下这句话后，便飞身离开。

侍卫准备去追，却被江墨辰阻止：“别去了。对方身份未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是。”

“关于青莲说的那件事，记得暗中查访。”

“另外……将公主的贵体找到，和青莲一起好生葬了吧。”

“是。”

侍卫领命下去，可没一会儿便拿着一块玉佩，神色慌张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