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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今夜，偏要进宫去看看，本王不信，这大业天下，会叫一个女人说了算！”

　　明王府，夜已深沉，灯火却还未熄。

　　“宋楚要闯进皇宫去，这事，你听说了吗？”岑山带着满身风雪，于夜里，推开齐南北书房门。

　　齐南北正捧了书卷在手。

　　是本兵法。

　　“你怎么还看这些？”岑山面容隐隐有怒意，“你为何就学不得齐骨，多看看国策政事呢？”

　　“千年来，兵法几部？国策国论又有几部？”岑山恨铁不成钢，摇头叹气，“孰轻孰重，你不知道？”

　　总是被岑山念叨，又总是被拿出来和齐骨相比，这些年来，齐南北也倦了。

　　“夫子，人不能有些属于自己的爱好吗？”他搁下书，起身，推窗看屋外雪色，“夫子若那么看好妹妹，当初又何必选择我？”

　　“我为何选你，你不知道？”岑山拍桌，“我本赵氏旧臣，不认你为主，反倒认个女子为主，可不是枉读圣贤？”

　　“原来夫子选择的，不过是赵氏，跟我本身，全无关系。”

第64章 夫子此言差矣！

　　“你想要有关系，最起码得向我证明，你有本事叫我选择，叫我看中吧！”岑山气得一回，又怕话说重了，缓了颜色，道，“你放心，齐骨再如何，也就是个女子而已，关于那个位置的博弈，关于这江山的最终归属，还是得落在男子头上，她再如何厉害，世人也不会认一个女子为主。”

　　齐南北也就是发发牢骚。

　　知道岑山说得不错，齐南北心情好了些，又回答岑山先前的问题：“我没听说，不过，宋楚闯宫这事，是我出的主意。”

　　“你？”岑山疑惑，“你出这主意做什么？你不怕齐骨算账，记恨到你头上？”

　　“我总得做些什么吧？”齐南北也叹气，“昭苏不肯帮我，项氏一族对我的态度也很模糊……除了夫子你，我真的是在孤军奋战了！”

　　“项氏那边还没答应？”岑山愤怒，“还自诩忠贞，这山河换主，还不过百年，他们是把他们主子全忘记了吧！”

　　“人走茶凉，人心凉薄，世事如此。”齐南北倒是看得开，“妹妹都能靠着自己，走到如今位置，我又如何不能呢？”

　　“哼！”岑山不屑，“她哪是靠自己？她还不是靠着明王靠着陛下？”

　　尽管齐骨也算他半个学生，但岑山重儒学，思想也就顽固。

　　凡事，都认女子小人难养的道理。

　　“夫子此言差矣！”齐骨在长大，齐南北自然也成长不少。

　　已经弱冠的他，长发高高束起，眉眼贵气展开。

　　“就像夫子看重我这个赵氏血脉一样，昭苏和宋氏，肯选择妹妹，那说明妹妹身上，有超过我的品质，有他们所图，所重视的东西，夫子，妹妹能做大业第一个女家主，未必就不能做千古第一女帝，莫要再守着从前那套了！”

　　随着年岁增长，齐南北有了自己看法，也有了敢违抗夫子岑山的勇气。

　　再不似年少时那个，被夫子逼着，在义父义母尸骨未寒之时，逼迫妹妹索要家主之位的，没心没肺之人。

　　“什么千古女帝！”岑山从前就听不进去宋昭苏那套女帝养成计划，见自己一心跟随的少主也这样说话，当即怒不可遏，“我看，你是被明王给忽悠了！这世上，男为阳，女为阴，男为天，女为地，男人就该做称王称霸之事，女人就该永远被男人踩在脚下！还想反过来？一个女人在天上？不可能！”

　　齐南北跟他说不通，也就ᵂᵂᶻᴸ放弃，只说：“当下，永安城里各王爷们，若真是给赶去封地就藩，那妹妹跟宋昭苏就能高枕无忧，等着宋普病死，我实在没有更好办法，才出此下策，走访宋昭苏府中幕僚，给几位王爷传话，找个替死鬼，去宫里看看宋普情况，也试探宫中底线。”

　　“这一招，用得还算不差！”岑山就像那些帝师一般，对齐南北的态度，过于仁慈和复杂。

　　当齐南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时，他会狠狠训斥。

　　当得意忘形之时，他又会及时打压。

　　偶有长进，也会小小勉励。

　　当然，勉励过后，又免不了提点两句。

　　“不过，下次有什么想法，还是先跟我商量商量。”

　　齐南北知道岑山性格，也自知，无法摆脱岑山控制，叹着气，应下了。

　　“你觉得，面对宋楚闯宫，齐骨会如何应对？”岑山想知道，齐南北还有没有留后手。

　　“如果是从前的她，大概还是会选择隐忍吧……”齐南北已经两年多没见过齐骨了，也不知道她性子改了没有，“也不一定，她十五岁便敢杀齐家长老……在宋氏皇族，一个宋楚，地位怕是还不及长老。”

　　“她要是敢杀皇子，那我们机会可就来了！”岑山得意笑着，眼底阴险深藏。

　　“哦？”齐南北不明白，“怎么说？”

　　“你做事情，还是不够周全……”岑山又借机教训齐南北，“开个好头，却没对接下来事情发展的预料，也没后续应对策略，你呀，就是瞎起哄！要什么时候，你能有明王那脑子就好了，到那时，我也不必再为你操心这么多！”

　　若岑山一直拿齐骨同他做比，那他也就无话可说，毕竟二人都是岑山一手教出。

　　可若是说宋昭苏……

　　齐南北闻言，笑着调侃夫子岑山：“徒弟都随师父，学生皆肖夫子，宋昭苏有那样一个人做他师父，自然能教出他七窍玲珑心计，学生有您这样忠义夫子，自然也就只能如夫子你一般，憨厚质朴，无多心眼了。”

　　“你！”岑山觉得齐南北确实跟着宋昭苏学坏了，“你胡闹！”

　　“先看看宋楚进宫后能有什么发展吧，如果齐骨不敢杀他，那你就再多联络些王爷，争取把事情闹大，一定不能叫她安稳诞下太子，继承大业皇位。”

　　“如果齐骨把宋楚杀了，宋普多疑，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她这太子，也生不下来！”

　　“我们得加快进度，联络从前赵氏旧部，手中无兵，只能仰仗他人的日子，实在太难过！”

　　永安的雪仿佛下得无止境。

　　“什么？”宋楚接过属下密报，“你说她将在午门设伏？”

　　“她好大的胆子！”

　　“午门是什么地方？”

　　“定是误报！再探！”

　　“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猖狂！”

　　“宣王殿下……”禀报之人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宋楚阴沉脸色，心内叫苦，道，“情报属实，不敢欺瞒！”

　　“本王不信！”宋楚把密报撕了，挑眉看无边夜色，“本王不信她有这等魄力！”

　　“便是本王那些如豺狼般的兄长，当年也做不出谋杀储君之事，更何况她一个女子？”

　　纸屑飞扬，与殿外大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