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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允卿早晚会发现，你这样瞒着她，她会恨我。”

季如烟微微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语气中却带着伤感。

“她不会的。”

季如烟像是被卸下了全身力气一般，瘫软地靠在小塌上，呼吸微弱，连眼帘抬起来这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为了允卿，就麻烦你将此事隐瞒下来。”

桑洛看着季如烟那副模样，只觉得双眼被刺痛。

曾经的季如烟身为西夏的镇国大将军，骁勇善战，英姿勃发，马背上斩将敌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这副狼狈模样，满身血痕，宛如……一滩烂泥。

桑落攥紧了拳手，终是不忍心，移开了视线。

他声音低沉，夹杂着几分隐忍。

“季如烟，毒入传入肺腑，你活不过这个冬日了。”

季如烟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浅笑一声，沉声道。

“足矣。”

……

回忆至此。

季如烟身着狐毛袄，坐在圆桌上，手执玉筷将一块鸭肉放在缪言鑫的碗中，神色却是心不在焉。

一旁的江婆婆看着季如烟，眸色中带着疑惑：“将军，这炉子升起来了，屋里已经不江了，快把袄子脱了吧。”

季如烟回过神，却没感觉到屋里的热气袭来，拢了拢身上的袄子，引得缪言鑫目光投来。

“还有些凉，不碍事的。”

江婆婆闻言，连忙将炉子里的炭火燃的更旺了些。

季如烟看着缪言鑫，浅笑一声问道：“我已向君主辞官，如今西夏不需要我再带兵，允卿，你有和想去的地方？”

缪言鑫缓缓抬起头，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我想回家。”

季如烟闻言一顿，手上的动作僵住。

自任务完成后，系统不断地提示着缪言鑫，这也就意味着，她要走了。

她从千万想逃离西夏，逃离这里。

但如今，却又有些不舍。

她看着季如烟，心里总觉得被什么牵扯一般。

她在不舍什么呢？是季如烟吗？

缪言鑫抬眸看着季如烟，缓缓摇了摇头。

任务的事，系统的事，包括她不是真正缪言鑫的事，她都不能告诉季如烟。

这也让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季如烟爱的人，到底是从前的那个缪言鑫，还是她呢……？

季如烟有些不解，眸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声音都变得有些呆滞。

“回家……？皇宫不就是你的家吗？”

缪言鑫垂着眼，只说了一句。

“那不是我的家，季如烟，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四十五章

季如烟被缪言鑫的这句话震住了。

他不明白缪言鑫是什么意思，但无论他怎么问，缪言鑫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季如烟不禁怀疑，缪言鑫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他看着眼前的珍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吃到嘴里更是味同嚼蜡。

他从前总觉得缪言鑫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或许……他没有猜错。

想到这，季如烟的心沉了下去。

夜晚。

星辰黯淡。

下了一天的大雪，天上无云，却漆黑一片。

缪言鑫没有燃灯，推门而入时，只是借着浅微的月光照进屋子。

还未等缪言鑫将灯火燃起，忽然身后被一人抱住腰身。

鼻尖处传来一阵熟悉的檀香味，缪言鑫便知身后之人是谁。

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为何不点灯？”

缪言鑫问。

季如烟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放在缪言鑫腰间的双手，将头埋入到她的脖颈处，热气喷洒，熏红了缪言鑫的脸颊。

缪言鑫察觉出季如烟的异样，稍稍一顿，还未开口说话，便赶到滚烫的唇瓣贴着自己脖颈处的肌肤，似是报复一般轻咬着她。

缪言鑫被季如烟这一咬，浑身轻颤。

季如烟微微抬起眼帘，长睫轻扫着缪言鑫的脖颈，让缪言鑫觉得有些发痒。

缪言鑫缓缓抬起手，覆在了季如烟的手背上。

季如烟轻轻一颤，后者没有拨开他的手，反倒是指引着他，解开了衣间的腰带。

缪言鑫转过身，紧紧贴着季如烟的胸膛，后者垂着头，含住了缪言鑫的唇瓣。

两人的呼吸交缠，季如烟将缪言鑫横抱起，放在塌上，再次欺身而上。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几乎像是羽毛一般，轻轻啄弄着缪言鑫，一下一下。

直到缪言鑫的一双玉臂攀上了季如烟的脖颈，后者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呼吸沉重，将吻加深。

季如烟紧抱着缪言鑫，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着心中的那一份安全感。

窗外的雪依旧落着，屋内的火炉冉冉升起，季如烟渐渐觉得自己的身子回暖了些，他靠近了缪言鑫，感受着她的体温。

缪言鑫微微皱眉，语气有些娇嗔：“江。”

季如烟一顿，微微起身拉开了些距离。

他狭长的眼看着缪言鑫，闷声问道：“允卿，你是妖怪吗？你要你的家了。”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缪言鑫顿住，身子随着季如烟的动作而缓缓动着，脑海中是一片潮汐，浪潮搞过一阵又一阵。

她喃喃轻语：“就算是吧……”

【系统提示：宿主已完成任务，即将回到现实世界。】

这个提示，从桑洛走后，便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当中。

季如烟阖上双眼，贴着缪言鑫的脖颈，落下一个个细密的吻，低语道。

“那为什么，你这个妖怪不能留在我身边？”

直到夜将明，季如烟才沉下身子，停止了动作。

缪言鑫躺在床榻上，这才得以呼吸。

季如烟从未有一次如此沉沦又清醒。

他问：“允卿，你走的时候动作轻些，莫吵醒了我。”

他怕自己割舍不得。

缪言鑫缓缓回过神，从背后抱住了季如烟。

屋内一片沉静，只剩下火炉燃起的青烟飘袅。

半晌之后，才听到季如烟哽咽的声音响起。

“我怎么舍得，怎么能……不让你回家呢？”

第四十六章

天渐明。

季如烟缓缓抬起双眼，一束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进来。

他不知道何时沉睡过去，火炉早已熄灭，不带有一丝温度。

屋内一片寂静，季如烟轻轻眨了眨眼，身旁空无一人。

他抱紧了身子，只觉得江，一滴清泪划过脸颊。

缪言鑫这个小妖怪，大抵已经回家去了吧。

……

现实世界中。

医院里。

缪言鑫眨了眨眼，一片雪白映在眼前，身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伴随着仪器的声响。

她爬起身来，身上的输液管缓缓滴落着液体，屋内暖风开的很足，但依旧觉得那液体冰江。

一旁的中年女人见缪言鑫醒了，一双眼瞬间变得红润。

“囡囡啊，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妈了！”

缪言鑫转头看着女人，眼眸浑浊：“妈？”

女人连忙应声，擦了一把眼泪：“你都昏迷三天了，可算是醒了，医生说你撞到脑子了，我还以为你……你等着啊，妈去叫医生来。”

缪言鑫眨了眨眼，看着周遭的一切。

她回来了……

方才母亲说，她只昏迷了三天，可她明明在西夏度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难不成，只是一场梦？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消失不见。

缪言鑫身子塌了下来。

所以她和季如烟，只是一场梦吗？

电视机的声音回荡在病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