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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直冒。

桑宇珩每天下班以后，都会来这附近转一转，今天刚到，就看见她一副难过得要命的样子。

他本来以为在飞机上那次是极限了，没想到一次比一次严重。

桑宇珩本来都是每天偷偷在车上看她两眼，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上车了。

桑母看到他的时候脸色有些微妙，随即释然了。

桑宇珩过去替她顺了顺背，很多时候照顾人是一件力气活，就连桑母，他其实都有些不放心，最好就是带在自己身边照顾。

陆夏也缓过一阵子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要不要喝水？”他问。

陆夏也不想喝水，但是她想漱漱口，也就没有再矜持，顶着张苍白的脸点了点头。

桑宇珩转头回车上去拿，还带了一包纸巾，留着给她擦脸用。

“我想回去了。”片刻后她说。

“我送你。”

桑宇珩把车子停在了陆家门口，陆夏也率先进去了，陆母道：“我就知道可能性最大的还是你。”

“瞒了您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桑宇珩有些无奈，“但是她不让说，我也没有办法。不然谁喜欢这么没名没分的待着。”

又道，“我看她现在这样，我想自己照顾。”

陆母还记得桑宇珩当初对自家女儿无情拒绝的模样，并不能因为这放下心来，有些疏离的笑着反问道：“孩子虽然跟你有关系，但是是陆家的孩子，跟你桑家没关系。如果你是为了争孩子的抚养权，那大可不必，我们陆家不会松口的。”

桑宇珩道：“我没打算抢孩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

桑宇珩沉默了片刻，把手上的戒指给拿了下来，上面依旧有一圈浅浅的印子，有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一五一十道：“当年是我。”

陆母盯着他的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要是没有这道疤痕，估计会更好看几分。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复杂。

桑宇珩自尊心很强，要揭开自己伤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码他讲话的时候浑身僵硬，“我跟夏也的第一次见面，你可能也不太记得清楚了。”

“十二岁那一年？”

是九岁那一年。

那时候的桑家简直就像一个刚刚踏入贵族圈子的乡巴佬，土气到不行，没有见过大场面的桑宇珩，从小就受到过不少的欺负。

九岁的时候，他真的好，跟陆夏也不是一所学校的可是放学的路上，两个人能撞上几回。

陆夏也小时候，是个小捣蛋鬼，身后围着一群男孩子。

桑宇珩受过最严重的校园暴力，还是隔壁贵族的暴力，学校就是来自“陆夏也天团”。

陆夏也爱看人欺负他，原因是她在一次放学以后邀请他一起演过家家，要他演她老公，他拒绝了。

女孩子心眼小，就开始针对他。

桑宇珩对于陆夏也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每天也面无表情的任由他们欺负。被针对着针对着，突然有一天，陆夏也就开始护着他了。

他被人用石头扔出血，她就给他送创口贴，还要拉着他的手臂给他吹吹，末了批评道：“你打回去呀。”

桑宇珩冷着脸远离她。

“你是我男人，不可以这么懦弱。”

“我不是你男人。”

“你就是。”陆夏也说，“我妈去跟你妈说了，你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不过应该不会告诉你，毕竟你还小，怕你难过呢。等到你成年了，你看你妈要不要把你送到我身边来。”

事实上，两家人根本就不认识。

桑宇珩那会儿也就是年纪小，再沉着冷静那也都不是个大人，才被陆夏也给忽悠住了。整张脸难看的要命。

陆夏也说：“我叫陆夏也，你叫啥名。”

桑宇珩不做声。

“那你就叫狗蛋，我喜欢糙汉，你叫这名，符合我审美。”

桑宇珩也懒得告诉她，这叫傻蛋，不叫糙汉。他懒得跟她说话，也就没有拒绝这个名字。

于是陆夏也每天放学就是狗蛋狗。

桑宇珩冷冰冰的，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

直到许久以后的一天晚上，有人用弹弓将额头脑子弹出血，陆夏也气得眼睛都红了，跟那个人打了一架，男孩子长得膘肥体壮，她是拼了命在替他讨回公道，最后被那人揍得鼻青脸肿。

一个女孩子这样，桑宇珩开始怀疑起她的性别。他一向都爱干净并且斯文，但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一起上了。

两个人都被揍得很难看，再加上桑宇珩额头上还有血，场面相当可怖。

膘肥体壮的男孩怕了这对神经病，骂骂咧咧的走了。

陆夏也说：“狗蛋，你还好吧？”

桑宇珩：“……”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陆夏也委屈的撇撇嘴，拉拉他因为打架第一次变得脏兮兮的衣摆，又喊了他一句：“狗蛋？”

“嗯？”他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应了。

“当我男人，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桑宇珩没法说出，没有你，我也不会做傻事。

但是不得不说，这姑娘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生都要勇猛，他第一次见她，她穿着小裙子，像个小公主，谁又能想到她背后这副面孔。

“有。“他说。

“嘿嘿，狗蛋你放心，等你长大点，我就来找你谈恋爱。”陆夏也保证道，“以后我会娶你的，让你为我生儿育女，我会好好对你的。”

桑宇珩有点为难：“恐怕不行。”

“哈？”

他原本打算慢慢给她科普，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他生不出来。但是第二天他买好牛奶在学校门口等她的时候，陆夏也第二天就找了另外一个狗蛋，用同样的方式问那个狗蛋有没有安全感。

桑宇珩：“……”

然后他听见陆夏也说：“狗蛋，你今天怎么变矮了一点？”

桑宇珩猜测，陆夏也恐怕有点脸盲。

他就偶尔在她放学的时候，看她几眼，两个人的交流慢慢少了。

六载过去，初中也迎来末尾，陆夏也是长得越来越好看，这么多年的关注下来，终于把少年的心给撩拨动了。

哪怕他们初中的交集更少，只有两次。一次是有女生跟他表白，她从楼梯口上来，他冷酷的拒绝了那个女生，而她就像个陌生人，跟同学嘻嘻笑笑的从他身边经过。

另外一次，是她拒绝男生，而冷着张脸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而她只是说：“同学，麻烦让一让。”

后来高中，桑宇珩依旧选择了陆夏也的学校，开学没几天，她跟着一个女生来操场上看他打球，她直勾勾且肆无忌惮的眼神让他红了脸。

那会儿寝室里面，她是聊天的焦点，文晟也爱聊她。

少年男人，情窦初开。

聊得无非就是那么点事情。

桑宇珩不习惯听见别人对她的遐想，不能得罪人，每次只好离开。

只有文晟对着照片做出亵渎她的事情时，他第一次气得动手，其实很不对，让那时候需要到处找倚仗的桑家很难做。

难以自持。

文晟倒也没太计较，只是在事后笑道：“不过对着你的床而已，弄脏了换床单就是，犯不着这么生气吧？”

可是不是这个原因。

桑宇珩却没有开口解释。

他其实挺自卑，陆夏也高中时太耀眼太高高在上了，就连家世，她也不会瞧在眼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无求无欲难追的要死的校草，进行了一段维持很久的暗恋，匿名送过无数次礼，无数次看见精心准备的礼物被丢进垃圾桶，然后又满怀期待的准备下一次的礼物，希望下一次会有不同的结局。

但是撩拨少年的心的那位女孩，视线却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一次，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

回忆到这里，桑宇珩就没有继续下去了，有些往事他还是不愿意去想，只淡淡道：“我只是有点自卑，觉得她随时随刻就会丢下我不管。当初怕重蹈覆辙，干脆不理会。”

陆母盯着桑宇珩的手指眼神越发复杂，叹口气道：“夏也小时候，确实脸盲。也比平常女孩子活泼，玩伴上百个，现在记住的就没有多少了。”

桑宇珩道：“我只是想自己照顾她，我有足够的耐心。而且你们总有要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