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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了,我们私下见面,于礼不合,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话落,他抬脚便要走。
我这才恍然想起。
上一世,成婚前一日,我听了一些风言风语,便不顾礼教,约了顾如沉长亭相见。
我乃书香门第,出身世家。
若非传言太过刺耳,我不会不顾礼教,私会外男。
即便那人,是我即将成婚的夫君。
昔日种种历历在目,怪只怪,我被猪油蒙了心。
自诩才情高华,只要才子来配,却忘了自古薄情读书人。
然后,我换了几口浊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我这是重生了。
老天待我不薄,让我重回原点,这次,我一定能救下所有人,不让悲剧上演。
名声算什么,礼教又算什么,就连顾如沉,我也统统都不要了。
眼见顾如沉越走越远,我踌躇再三,终是鼓起勇气阻了他的路。
我如前世般问他:「顾如沉,你喜欢我什么?」
他眉目沉沉,视线落向别处,一如前生。
我顺着他的视线追寻过去,果然看到一抹粉嫩隐藏在拱门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在他开口之前,我率先开了口。
即便很可能,不久的将来,他会成为一代帝王,可我铁了心要弃了这段孽缘。
「顾如沉,追逐你多年,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了。」
在他不可置信的视线中,我盈盈一拜,落地有声道:
「既如此,我和你的婚约就此作罢,愿此生再无交集。」
他静默许久,最终回了声:「好。」
3
我与顾如沉的婚约是父亲向皇室求来的,遂昭告天下,以示皇家恩典。
如今,我没有缘由,孤注一掷要退婚,身为家主的父亲自然不肯,无奈下请了家法出来。
白鹭书院建院两百余年,各个礼仪周到,极要脸面。
第一次出了我这种狂悖之徒。
手腕粗的木棍打在我身上,观刑的众人纷纷红了眼。
母亲死死咬住下唇,心痛得不可抑制,却不敢阻止。
家法严苛,求情者同罪。
我忍痛朝她扬起一个安抚的笑,摇头安慰:「母亲,我无事。」
可这笑,无疑加重了父亲的怒火。
他怒喝:「逆女,可知错?」
我挺直血迹斑驳的背脊,含泪笑回:「不知,女儿遵从本心,何错之有。」
这点痛,和万箭穿心相比,实在太过清浅;和我早夭的孩儿相比,也不过尔尔。
还不足以弥补我对所有人的愧疚之心。
一语落,众人无不哗然。
向来温吞知礼的小师妹,如何成了如今这癫狂模样。
大哥不忍,跪地求情,也被拉了下去,而顾如沉,始终不发一言,盯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被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时,父亲终归不忍心,罚我去跪祠堂,向祖宗请罪。
我舒了口气,这婚约,终归是被我躲了去。
深秋露重,我在祠堂又跪了整夜,次日便发起高烧。
母亲日夜守在我床前哀泣,数不尽的灵丹妙药被送入我的房中,只为救我性命。
我实在是病得糊涂了,也抱着母亲痛哭喊着女儿不孝,徒惹父母伤怀。
而最终,如我所愿,满院的红绸尽数摘去,父亲上奏天听,以孟氏嫡女青芽突发恶疾为由,废了这门亲事。
4
只是我没料到的是,我未婚而突发恶疾的消息不胫而走,顾如沉落得个克妻的恶名。
世间第一公子的美名不在,倒让他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而我,心病已然去除,不过月余,便能下地行走了。
彼此,我坐在窗前梳妆,听了侍女的禀告,不禁唏嘘。
养病这段时日,我也没闲着。
命人查了书院进出记录,堪堪筛选出三个符合特征的人来。
上一世,顾如沉有个小青梅。
死前,我曾在千军中窥见一丝真颜。
都说冲发一怒为红颜,我深以为然。
顾如沉被迫娶了我这世家之女,断了与青梅姻缘,青梅伤心之下嫁给他人,这便是我成婚前一天,慌不择路要求证的传言。
往事不堪回首,眼下,这小青梅竟然早就在我白鹭书院中。
上一世,日日在我眼皮子底下,和顾如沉眉来眼去。
我猜,这一世,也不外如是。
可还没有等我会一会小青梅,顾如沉却登门了。
我和他的居所本就离得不远。
他在白鹭书院求学,平日里,我们也一同进学,一来二去熟稔许多。
只是许多时日未见他,再见,他竟是憔悴了不少。
顾如沉披着月色而来,只站在窗外不肯进来。
我当他是避嫌,也不强求,在窗前燃了蜡,相对无言。
他低着头,眉心紧蹙,踌躇许久,开口叫我:「青芽。」
伤口似乎又隐隐痛了起来,倒是又将我拉回了死前那刻。
顾如沉父母双亡,是我将他从一群乞丐拳头下救回。
我和他定下婚约那年,他也像今日般清冷,是他主动提的。
「孟姑娘,为何突然要退婚?」
他似乎觉得唤我青芽终归是不妥。
我有些愕然地望过去,却撞到他因紧张而握紧的拳头。
上一世,我总是追着他跑,眼下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切都有了变数。
我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我是重生的吧?
只能强压下心中厌恶回他:
「顾如沉,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你了。」
他的脸色陡然发白,嘴角抿成了一条不愉的线,许久,才说:「如此也好。」
今天的顾如沉怪怪的。
不过,能看他吃瘪,我心里也舒坦不少。
更深露重,我不想再理会他,阖窗而去。
5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
距离顾如沉造反,尚有两年时间。
我虽与他退了婚约,可终归是白鹭书院给了他庇佑,圣上到时若是追究起来。
白鹭书院怕是一样难逃罪责。
更何况,他为何造反,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上一世,我自然是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的。
甚至就连母亲都曾来拐弯抹角地规劝过我。
可我就像是中了蛊毒一般,非嫁顾如沉不可,若问我为何喜欢他……
电光石火之间,我脑海中浮现一抹猜疑。
若真如我所想,怕是上辈子,我一直活在巨大的阴谋中而不自知。
6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会被无限放大。
我开始有意寻找蛛丝马迹。
此时,废除婚约的旨意堪堪来到。
而前来宣旨的人,还是我的熟人,异姓王萧璟覃。
他的先祖曾跟着开国皇帝开疆拓土,封号也是这么传下来的。
到他这一代,已经成了京城的混世魔王,人见人头疼的存在。
他刚进门,就把圣旨塞到了父亲怀里:「老师,你们自己看吧。」
然后几步走到我身侧,语带嘲弄道:
「我说,孟青芽,本王不过离开半载,你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我暗自咬牙。
这家伙从小就在白鹭书院读书,跟我算是青梅竹马。
平生一大乐事就是抓住一切机会嘲讽打击我。
我掐了掐手心,憋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
「与你何干,不会巴巴地赶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吧。」
萧璟覃转过头去,背部抖动了几下,我以为他在笑我,当即黑了脸。
谁知他却转过来,压下翻涌的怒气,认真地看着我:
「傻丫头,早些年我就告诉过你,除了我,不许给别人欺负了去,你当我放屁吗?」
一缕阳光自头顶落在他高束的头发上,我看得失了神。
这便是被人护着的滋味吗?
我心间涌起一股暖流,不论承诺是否作数,总归是他有心了。
在铃铛的安排下,之前派人打听出的三个人,我去暗处见了一面,皆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顾如沉平日里就很少出门,退婚的事一闹,更加足不出户,也无从下手。
这一世,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轨道,但有一件大事,我记得很清楚。
彼时,这个时间,我和顾如沉已经成亲。
我忙着筹备,是以错过了月前一年一度的书社大会。
此间,有位来自江南,惊艳绝伦的才女横空出世,压过我的风头,一跃扬名。
后来她入了宫,就没有再听说她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