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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我竟然患有眼疾，会分不清人脸……”

　　裴蕴杏目微睁，似乎不太理解他在说什么。

　　什么眼疾会分不清人脸？

　　余明珹有些脸红，也有些羞于启齿，可想到裴蕴这些年的等待，他这点难堪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小妹说，这个叫脸盲症，就是看两个比较相似的陌生人，会分不清她们，甚至会记混。小时候我跟你只有一面之缘，我……我没有记清你的样子，我以为另一个人是你。我追逐了她很多年，也犯傻了很多年，那都是因为我不小心把她当成了你……”余明珹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裴蕴沿着那遥远的记忆，也想起他追着林雨晴跑的样子，不管那人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都对他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她以为……他早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只把那块玉佩当成了小孩子过家家。

　　她以为……林雨晴是他长大后爱上的姑娘，是他真正懂得情爱后，最终的选择。

　　曾经她以为他忘了小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却没想到他都记得，却记到了别人头上。

　　裴蕴的心脏堵得难受，她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忘记一个人更痛苦的事情，她和余明珹各自的坚持显得那么可笑。

　　裴蕴苦笑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们注定是有缘无分。”

　　余明珹听见这句话顿时慌了，他颤着手想抓她胳膊，却因为不敢冒犯又缩了回去：“不，裴蕴，不是这样的。从来都是我蠢，是我没用，才让你伤心了这么多年。我这次来就是接你下山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别人有的我都会一一给你！至于我从前犯下的错，就让我用一生来偿还你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余明珹眼神诚挚，他不敢奢求裴蕴立马就能原谅他，可他该说的该做的都要做到，他要把之前欠下的都补偿给她。

　　裴蕴别过脸朝前走去：“我先带你去歇息吧。”

　　余明珹也赶紧跟上：“嗯，我跟着你。”

　　男人坚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裴蕴心里只觉得酸涩又甜蜜，她等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来找她了，可她却觉得心里难受，那份委屈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怪谁，这件事里似乎谁都没有错，余明珹也是受害人，他因为对这份感情的追逐，纵使无意伤害了她，可自己也被折磨了这么多年。

　　他们都没错。

　　普陀山的厢房比较简陋，却也算干净整洁，裴蕴将他带来后，问道：“可会铺床？”

　　像他们这样家里长大的孩子，身边都有人贴身照顾，不会铺床的大有人在。她上山之前，也不会。

　　余明珹连忙应道：“我会！”

　　裴蕴看着他，一动没动，似乎想看着他铺。

　　余明珹连忙把床铺上的褥子和被子伸平，随后将枕头往被子头一放，邀功道：“好了。”

　　裴蕴抿了抿嘴唇，一言难尽地提醒道：“上面那个是褥子，铺在身下的。下面那个才是被子。”

　　余明珹：“……”

　　裴蕴叹了一声气，上前去给他铺床，安静地就像室内没有人一样。

　　余明珹尴尬地解释：“我平时在京外也自己住过，就是不在意这些，主要寺庙里的褥子和被子长得太像了……”

　　他越解释越觉得不对，最后索性闭上嘴不说了。

　　裴蕴刚开始也不会这些，但是一个人在这边待久了，什么都跟着学会了。

　　只是在铺床时，她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浑身都觉得不太自在。

　　最后，她起身回道：“铺好了，你睡吧，我还要去抄经文。”

　　“谢谢。”余明珹说。

　　裴蕴点了下头，便出了门。

　　“裴蕴。”

　　快到门口的时候，余明珹突然在身后叫住她。

　　裴蕴停住了身形，却没有转身。

　　余明珹说：“跟我回去吧，你父母亲也很想念你。这是我的错，不是他们的错，两个老人家这些年也不好过。”

　　裴蕴心口一滞，她抓紧了手指，快步走了出去。

　　余明珹看着她的背影苦笑。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卑鄙的事了，知道自己劝不动裴蕴，就提起了裴蕴的父母。

　　寂静的厢房里，好久才听到他自嘲的声音响起：“余明珹，你可真是令人不齿。”

第488章 流火夸勤王，夸到人麻

　　余袅袅在京城等了三天，头一次晚上睡前还跟小桃说，要是她大哥再不回来，她就要派人上去看看了。

　　结果第三天清晨，侍卫就传来消息说：“裴姑娘还俗回府了！”

　　“竟然这么快！”她还以为自家大哥这次会无功而返呢。

　　余袅袅欣喜若狂，快速拎着裙子就朝外去：“走走走，回余家，看我大哥成婚需不需要帮忙。说起来论办婚事，还是咱们府里的鲁管家有经验，到时候我把鲁仁借给我大哥几天，余家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小桃也欣喜地附和道：“大公子这回可算如意了，若是将来成了亲定然再不舍得往外跑，日后就会常常在京城内了。”

　　“哈哈那是，再敢往外面跑，我都要替裴姐姐打他了。”

　　“哈哈哈……”

　　然而，余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热闹。

　　余袅袅笑意满面的进来，除了嘉禾公主跟她打招呼，就见她大哥依然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旁的余老爹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螃蟹。

　　“爹、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裴姐姐不都已经还俗回裴家了吗？”

　　余明珹苦笑道：“裴蕴是为了裴家父母才回来的，不是因为我。”

　　“但那也是因为你去了，她才回来的吧？”余袅袅安抚道，“大哥你别怕受挫，你一个年轻男人被拒绝几回怎么了，多去讨好你未来岳父母一些，好好拉拉关系这样才好……”

　　“爹爹也被拒绝了。”余明珹悲哀道，“爹一把年纪还替我去求亲，可被裴伯伯拒绝了，我实在不忍心爹爹再去替我受这个委屈。”

　　“委屈？”余袅袅弱弱地问道，“怎……怎么拒绝的？”

　　“就……话说得有点难听。”

　　“有多难听？”

　　余老爹想阻拦的手还没伸出去，就听见余明珹道：“裴伯父让爹滚蛋。”

　　余袅袅：“……”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听啊，说不定她老爹还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余老爹委屈道：“这老东西太过分了，当初裴蕴出家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生气，现在裴蕴一回来我刚张嘴提亲，就直接跟我断绝来往了。”

　　余袅袅张了张嘴，劝慰道：“爹，这其实……也能理解的。裴伯父的爱女刚刚失而复得，定然不想再在咱家身上栽跟头了。其实换成我，说不定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这种事换位思考之后，是都能理解的，只是如今……众人齐齐叹了口气。

　　余袅袅：“大哥，为今之计只能靠你自己去岳父母面前刷好感度了。还有裴姐姐，她如今回府后就不好相见了，你们得找机会再见一面。”

　　余明珹苦笑道：“我与她在普陀山待了两日，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可她只听进了那一句。”

　　一旁一直默默听着众人说话的嘉禾公主，突然插一句道：“我觉得，裴姑娘心里应该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吧。”

　　众人齐刷刷问：“哪个坎？”

　　“林雨晴。”

　　众人面面相觑。

　　谁都不想再提起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却又是余明珹和裴蕴的梦魇。

　　嘉禾公主想了想措辞，道：“林雨晴成亲已经数年，可大哥还是没走出来。哪怕是错认了，可换成是我也依然会在意，这么多年的执着会只因为错认而瞬间消散吗？大哥，我觉得你做的还不够。”

　　余家老三两口子都比较内向，但不代表他们心里不知道事，恰恰相反，这种人可以当个很清醒的旁观者，清楚地发现问题的关键。

　　余明珹怔愣：“你是说……”

　　嘉禾公主一语点醒梦中人，余袅袅跟余老爹面色一个比一个尴尬，但他们似乎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余明珹低下头，握了握拳，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余明珹便找机会想约见裴蕴，但都被拒绝了。余袅袅作为妹妹，自然要帮忙，她让大哥写好信，自己则亲自登门去给裴蕴送去。

　　裴家看在余袅袅是慕相夫人的份上，心里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但就这么送了几封信后，裴府就回说裴蕴病了，最近不方便见客。

　　余袅袅摸摸鼻子，硬吃了这个闭门羹。

　　小桃哭笑不得：“现在是咱家相爷的面子都不好使了。”

　　余袅袅讪讪道：“幸好相公不注意这些小事，不然该说我给他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