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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她都是这副被爱过后晨起洗漱的样子。

　　萧时钦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头痛欲裂。

　　他想不通，为什么仅仅是出了一趟差，再回来却已经天翻地覆。

　　察觉到他的视线，沐橙快速合上房门，神情戒备。

　　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剔骨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他是谁？”

　　萧时钦漆色的瞳眸里都是阴鸷和偏执，眼尾却泛着红。

　　他双手紧紧抓着沐橙的肩膀，嗓音狠厉，“他是谁？”

　　“你弄疼我了。”沐橙皱眉挣扎。

　　萧时钦瞬间仿佛做错事的小孩，手足无措地放松力道，却又像怕她跑了，环着她不肯松开。

　　他眼底涌动着暗潮，“别这么对我，好不好，乖橙。我会死掉的，真的会死掉的。”

　　沐橙扯开他的手，无动于衷，“那就死掉吧。”

　　明明没用多大的力，萧时钦被这一扯整个人却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沐橙的步伐顿了顿，可下一秒就毫不停留地直接走进了电梯。

　　她走出单元楼，掠过门口的黑色商务车，一直往熟悉的早餐店走去。

　　这一路过去，沐橙都垂着眼帘，没什么表情。

　　一直到早餐店老板娘问她吃什么，她才怔怔回神。

　　不知道为什么，肚子明明是饿的，正发着强烈的抗议，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沐橙随便买了几样，就回了小区。

　　楼道里，萧时钦已经不在了，大门紧闭着，想必已经回去。

　　她开了锁进屋，卧室里苏逸远睡得很熟，微微打着鼾。男人舒展的身体，把她的床都衬得小了许多。

　　沐橙悄悄退出去，把早餐热在锅里又留了张字条，才离开。

　　出门的第一件事，她去了房产中介。

　　价格是其次，唯一的要求是尽快搬离，沐橙不想萧时钦再介入自己的生活。

　　中介的办事效率很快，当天晚上就打电话给她，双方约好了看房的时间。

　　比较中意的那一套，无论是从格局还是采光，沐橙都很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离秋月棠比较远。

　　她没有代步车，这一点有些麻烦。

　　沐橙想了想，说出自己的顾虑，想再考虑考虑。

　　晚上跟苏逸远吃饭的时候，中介又一次打电话过来，不过这通电话，因为她刚巧去了卫生间，没来得及接听。

　　还是苏逸远告诉的她。

　　“打算换房子吗？”他说：“抱歉，冒昧看了你的来电显示。”

　　“嗯，是有这个打算。”

　　沐橙拿起手机，正要发个信息过去，对方先一步又打了过来，屏幕上闪烁的，正是她给对方的备注“房产中介”。

　　她想了想，还是起身接了起来。

　　晚饭后，苏逸远送她回家。

　　轿车停在单元楼下，沐橙推门下车，快进楼道的时候，男人从后面追上来。

　　“沐橙。”

　　苏逸远看着沐浴在灯光下的女人，昏黄的光线在她周身好像拢了一层薄纱，如烟似雾，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打扮，甚至因为怕冷还裹了厚厚的羽绒服。

　　可苏逸远就是觉得她美得不似真人。

　　他以前觉得，什么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自身意志力不够，为见色起意找的借口。

　　如今却觉得，借口就借口吧，左右他也是个俗人。

　　苏逸远藏在背后的手紧了紧，打了一路的腹稿这会儿忘得一干二净。

　　竟然紧张得跟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哪怕是第一次谈成上亿的项目，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是要给我什么东西吗？”

　　沐橙觉得要是自己再不提醒他，估计这人能在这儿杵半天。

　　“是。”苏逸远抿了抿唇，把藏在身后的花束拿了出来。

　　因为动作生硬，还把沐橙吓了一跳。

　　她神情滞了滞，视线落在花上面，大概因为在后备箱闷得时间过长，哪怕蒙了层暗色，也掩盖不住香槟玫瑰的萎败。

　　蔫哒哒的，不复最初的娇艳欲滴。

　　沐橙沉默得有些久了，苏逸远也顺着她的视线垂下眼帘，一下就看到那花束。

　　一向温润的瞳眸里闪过懊恼，看着竟然有些呆呆的。

　　哪里像个掌控大集团的老总。

　　沐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接过，“谢谢。”

　　苏逸远本想说些什么，但眼下这样的气氛显然不合适开口。

　　他忍了忍，转而说起周末约她看音乐会的事，是他很喜欢的一个交响乐团。

　　他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她。

　　“抱歉，我周末有安排。”沐橙带着歉意说。

第333章 活

　　苏逸远眸光骤暗，有种期待被破灭的既视感。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扯起唇，“这样啊，那我们下次再约。”

　　男人的失落太过明显，头发耷拉下来的样子好像一只被遗弃的边牧，有点委屈。

　　沐橙想了想，说：“是艺体中心那边的演出，你要不要过来看？”

　　“没关系吗？”

　　苏逸远眼神里有掩盖不住的激动。

　　沐橙笑说：“你可以说是秋月棠的员工。”

　　大概是被划分成了自己人，苏逸远直到坐进车里，唇角都是弯着的。

　　沐橙甚至还隐约听到了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不知名的曲调。

　　说实话，真的很难想象。

　　之前不过觉得苏逸远就是个成功人士，性格比较温柔和煦，可即便这样，也很难把他跟可爱这个词挂钩。

　　如今，倒像是暴露了自己的另外一面。

　　就挺反差的。

　　沉郁多日的情绪，好像也被他不成调的曲子给勾走了。

　　沐橙低头嗅了嗅萎败的玫瑰，勾起的唇角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半夜铃声响。

　　她当时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熟悉的动静，闭着眼摸到手机，也没看就直接接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沐橙突然清醒了过来，她甚至有种预感，电话那端的那个人，是萧时钦。

　　而下一秒，男人嘶哑的声音印证了她的猜测。

　　“乖橙，我病了，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他说得很慢，语气里难掩病意，以及小心翼翼。

　　有那么一瞬间，沐橙的呼吸都是凝滞的。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电话那头萧时钦传来连续的咳嗽声，一声一声通过电波传导过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许久后，沐橙才听到自己用冷漠到极致的嗓音说：“萧时钦，你是成年人，应该知道为自己的身体负责。”

　　电话那头，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就在沐橙以为萧时钦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梗塞的嗓音幽幽传来。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说完，不等她反应，听筒里就只剩下一段忙音。

　　黑暗里，沐橙睁开双眼，看着已经息屏的手机，突然就觉得很可笑。

　　他萧时钦凭什么觉得，只要他示一示弱，她就会心软。

　　她当初祈求他不要分手的时候，他有没有心软过。

　　她浑浑噩噩，生活过得颓废且一团糟，发烧发到四十度独自一人硬抗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心软？

　　沐橙逼着自己合上眼，跟自己说这是萧时钦活该，可无论她怎么心理暗示，脑子里依旧是一团糟。

　　她甚至不可抑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这边的房子隔音效果一直都不错，能传出这样的动静，真实的声音该有多大。

　　沐橙甚至觉得，这巨响就是从对门传过来的。

　　一些可怕的画面在脑海中来了又去。

　　她再也坐不住，掀开被子起床。

　　半夜的温度很低，沐橙裹上羽绒服去敲对面的门，可无论她怎么拍都没有人应。

　　她又拿出手机拨打刚才的电话，响了很久也无人接听，直到最后传出机械的女声。

　　沐橙看着门上的密码锁，想了想，输入一串数字，“嘀嗒”一声，提示门锁解开的声音。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070526，是他们当初重逢的时间，也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晚。

　　来不及多想，沐橙拉开门走进去。

　　两套房子用的是镜像的格局，客厅开关就在门口进去右侧的墙壁上。

　　灯光乍开的瞬间，她看到萧时钦倒在厨房里，边上有破碎的玻璃碎片，男人的胳膊上有明显的伤痕，血流出来，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