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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大衣躺在后座,车内开了阅读灯,她细长的影子印在玻璃上。
直到这一刻,男人才吐出胸腔堵住的那口气。
他坐上车,眼角余光里是她脖颈的红酒渍,一块接着一块,V领毛衣歪歪扭扭,隐约是中空的,桃子似的小半圆随着她的喘息一颤一颠,一摇一晃。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诱惑。
陆浔言拧眉头。
隔了半晌,他拽过岑蔚,扳正她身体,将大衣的衣襟聚拢,裹得严严实实。
“你来燕京干什么。”
她嘴唇轻轻蠕动,“团建聚餐。”
陆浔言靠着椅背揉太阳穴,“烟。”
他口袋里那盒烟落在包厢了,忘了拿,程洵拆开一包新的,递到后面,“姚文姬今天下午搬回老宅了,夫人安排她单独住三楼,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陆董竟然同意她住在二楼客房。而且她丝毫不像患了绝症,肤色红润容光焕发,还亲手给陆董煮宵夜,保姆听到陆董对她说,很怀念她煮的味道。”
陆浔言咬着烟,后槽牙的骨廓绷成一根弦,岑蔚越是压抑着哭声,他绷得越是狠,下颌青硬的胡茬也抻得根根直立。
“夫人让您速回老宅商量对策..”
他不耐烦了,猛地一砸手机,屏幕在撞击下四分五裂,“没完了。”
音调没起伏,听不出喜怒,却已经隐忍到极限。
岑蔚这次,比哪次都凶险。
周家的当家人是叱咤风云半辈子的人物,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即使在他手里吃了亏,追究后果也是不痛不痒。
谁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去撼动那位的根基呢?
程洵试探说,“我帮您给夫人回个话,明天去老宅?”
陆浔言依然没反应。
“那我自己做主了。”程洵小心翼翼锁了车门,又升起前后座之间的挡板。
私密的空间内,他脾气往上涌,“伤哪了?”
小小的一团,狼狈又香软,裙角似有若无蹭他的手背,被他吓唬得不敢哭了。
“什么时候添了习惯?”陆浔言面色铁青,像是兴师问罪。
岑蔚茫然看着他。
“你们剧院规定半夜聚餐不穿内衣?”
包房里的场景在脑海卷土重来,岑蔚不自觉发抖,“我白天爬山,出汗黏着不舒服,所以去洗手间脱了。”
“他碰你哪了。”
岑蔚抖得更厉害了。
“碰你胸了?”陆浔言突然捏住,力道有些凶,她下意识挣扎。
“那天替周宸出头冲我翻脸,刚才他怎么不护着你了,任由你受欺负?”
岑蔚实在痛,男人手劲儿大,戾气十足,纯属捏她发泄,“他不在!”
“你以为他在就有胆量进包厢捞你?他在这号人的眼中不如一条狗。”
“我下车..”陆浔言的眼神刺得她如坐针毡,岑蔚越过他去推车门。
快十一点了,周围除了住院部大楼亮着灯,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摁下车窗,寒风沿着缝隙灌进来,刀片一般割得脸疼。
岑蔚冻得本能一缩,陆浔言也冷静了几分,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她接受不了,他把剩下的半支烟戳在灭烟器里,平复后开口,“那人的背景我也要敬着,如果我没赶过来,你在包厢什么样?”
活活剐下一层皮。
这个老周,玩得很花,和胡大发一样有特殊的癖好,胡大发有钱没势,有主儿的、有后台的女人,他不会强来。可老周不在乎,相中了,他有底气下手。
岑蔚迄今为止只有他一个男人,陆浔言也始终尊重她的感受,没做过出格的,这一具娇滴滴的骨头想要过老周这关,得搭上半条命。
“还见过谁?”
岑蔚趴在他腿上,浑身瘫软一动不动,“陆总。”
男人深吸气,沉默着。
车开始发动,在引擎声里,陆浔言抚摸她后背,一下一下地,所有的气恼都压住了,“别哭了。”
这辆车前脚驶离,一辆银白色宾利从后门驶出,司机熄了前灯。
“三公子接走了。”
陆迟徽睁开眼,“她出事了吗。”
“应该不会出事,因为老程没行动。”
老程是本区治安队的,陆迟徽提前打过招呼,10点40分陆浔言还不到场,老程以抓赌的名义包围酒楼,闯进包厢救她。
虽然万无一失,但不排除老程临时掉链子。因此陆迟徽没撤,一直等在停车场。
而陆浔言是10点38分上楼的。
司机好奇,“假如三公子来晚了呢?陆总,您会动手吗。”
陆迟徽又闭上眼,“也许会。”
他调虎离山精心筹备的礼物,不能让任何人抢在陆延章的前面尝了鲜。
当然,这样一朵养在男人掌心的娇花,被老周染指了实属可惜,陆迟徽也于心不忍。
冲这份不忍,他大概率会动手。
第53章送走
岑蔚这一夜住在了金悦府,她担惊受怕又着了凉,泡过热水澡便睡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才发现主卧的陈设仍旧是她离开前的样子。
陆浔言把这套房过户给她,她没要,他也确实没再动过。
岑蔚下床,对面客卧的床上被子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他昨晚睡在这了。
男人上大学的时候,法学专业是部队化管理,他这些年叠被子,叠衬衣,全是规整的豆腐块。陆浔言那个寝室是四个高门子弟,个个儿仪表堂堂,成绩也好,深受女生的关注,整栋楼的男生每次路过他寝室门口都会拍照片,床,电脑桌,晒在阳台的背心,短裤,白球鞋,再转手给新闻系的女同学。
听程洵说,陆浔言是工作之后认识宋小姐的。
岑蔚走到书房,门是开着的,陆浔言站在书桌前,缓缓拉开一幅国画。
山水桥陆湖光春色,大气磅礴的泼墨画法,右下角的三行草书也写得奔放飘逸。
“明代董其昌的《西湖八景图》,老周在西北出高价买这幅画,他的下属找了很多年,机缘巧合到我手上了。”
程洵瞪大眼,“这幅画价值连城,画轴都是珍稀的犀牛骨,您要送给周家?”
陆浔言拇指摩挲着画轴,“还人情。”
“他答应不为难岑小姐了,您不如自己留着。”
男人将画一寸寸卷起,装进盒子里,“老周丢了面子,没准会秋后算账,他未必敢动我,但动得了岑蔚。拿人手短,交换一个平安。”
岑蔚了解陆浔言,他很有才学,临摹的画和书法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级别,是一个能文能武的男人。
他有不少藏品古董,可最珍爱的就是书画。
岑蔚走进去,“这幅画很值钱吗?”
陆浔言抬起头,注视她,“你想说什么。”
她抿嘴角,“值多少钱。”
男人露了点笑意,她这是要还他。
“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