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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林雪舞抬脚重重碾去，声音轻柔。

“他说，就算是毁了，也不要给你。”

第7章

雪莲洁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泞。

“不要！”

兰欢意目眦欲裂，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扑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雪舞的脚腕！

林雪舞受惊的收回脚，但随即又毫不犹豫的踩上了兰欢意的手背。

兰欢意眉心痛苦的拧成一团，却还是死死护着混着泥的雪莲……

林雪舞看着狼狈无比的兰欢意，轻笑一声后抬脚离开。

兰欢意疼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一点点将那堆泥土拢在手帕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回了兰府。

刚进正房院门，兰欢意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泽。

她立即快步走上前，声音满怀希望：“顾大夫，我把雪莲拿回来了，可以给祖父配药了。”

顾泽的视线从她额上狰狞的伤口移到她手中那脏污不堪的雪莲上。

心里狠狠一颤，他别开了眼，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太迟了。”

兰欢意瞳孔骤缩！

她推开顾泽，冲进正房。

跪在床边的兰清央扭过头来，待看清兰欢意的伤时，眼圈骤然红透。

兰欢意看着床上满脸死气的兰老爷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步步挪近床边，重重跪倒在地，攥住兰老爷子的手：“祖父，您醒醒……我把药带回来了，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直毫无动静的兰老爷子眼皮颤了颤，下一刻，竟真的睁开了眼。

“祖父……！”兰欢意惊喜出声，眼泪唰得落了下来，砸在兰老爷子干枯的手上。

“莫哭……”

兰老爷子看了看一身伤痕的兰欢意，又看看苍白消瘦的兰清央，浑浊的眼里一片悲凉。

“欢意……清央……”

他艰难抬手，将两人的手攥在手心，交叠在一起。

“是祖父……没能好好护住你们,……祖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二人所托非人。”

“我走后……只能你们姐妹相依为命。”

清正了一辈子的丞相，临终前，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兰欢意早已泣不成声，胸腔内剧痛乍起，她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兰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瞳孔渐渐放大。

“是……祖父，对不起……你们……”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兰欢意手心也随之一空！

她看着兰老爷子闭上的眼，浑身都在颤抖。

“祖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新年吗？您还说过，要给曾外孙启蒙……”

“祖父，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她攥着兰老爷子的手哀求着，声音哑得像在泣血。

“欢意……”兰清央流着泪将她拉进怀里，“以后，兰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兰欢意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

下一刻，她猛地咳嗽起来，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

“欢意！”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兰清央满是惊恐的脸。

再醒来，屋外哀乐隐约。

兰欢意猛地起身来，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白。

她走到前厅时，突的停下了脚步。

屋檐下，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随风而动。

灵堂中，黑漆漆的灵枢前兰清央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

许久，兰欢意才抬起僵直的腿，走到兰清央身边跪下。

兰清央看她一眼，突然问：“我问顾大夫你的病，他没告诉我，欢意，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兰欢意心尖重重一颤，半晌才出声。

“咳疾。”

“你撒谎！”

兰清央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欢意，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兰欢意鼻尖蓦的一酸。

她扭身抱住兰清央，闷闷哽咽：“姐姐，我没骗你。”

兰清央根本不信，正要再问，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兰欢意转头看去，却蓦然变了脸色。

来的竟是林雪舞！

第8章

陆时渊的身影也出现在林雪舞的身后。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不久前，兰欢意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却原来，只是咳疾！

他走到灵枢前，淡淡道：“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特来吊唁。”

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兰欢意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陆时渊眸色一森*晚*整*理沉，冷眼看她：“你又发什么疯？”

兰欢意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不用了，王爷身份尊贵，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

陆时渊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

可当他看清兰欢意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

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兰欢意的手：“你倒有自知之明。”

陆时渊将香掷回原处，带着林雪舞转身便走。

临出门时，他冷声开口：“人死灯灭，兰丞相既去了，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

他的话，让兰欢意瞬间便红了眼。

喉间骤然一阵刺痛，兰欢意死死抿着唇，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

她转身，正对上兰清央担忧的眼。

兰欢意心一颤，轻声道：“姐姐，你怀着孩子，还是先去休息吧，祖父这儿我来守。”

兰清央看着妹妹嘴角僵硬的笑，一瞬心痛如绞，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泪如泉涌。

出殡这日，兰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

从其中一人口中，兰欢意得知，陆时渊前日竟真让何侍郎官复原职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兰欢意看向姐姐，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兰清央也笑了，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6

送葬之人第次离去，只余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

等到天色昏沉，才互相搀扶着回城。

兰欢意握着兰清央温暖的手，欲言又止：“姐姐，姐夫起复，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兰清央一怔，却是沉默了。

回到兰府。

何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

站在马车边的何侍郎看见兰清央，立即冷冷道：“你倒学会拿乔了，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

兰欢意忍住怒意开口：“姐夫，你有话好好说……”

可兰清央却按住她手臂，朝前走了一步。

向来温柔的人，眼中却有着冷意：“何晟，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了。”

兰欢意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