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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女友去实习,跟着老板去了几次高档酒会,每天都是豪车接送,完全看不上天天穿花衬衫的他了,说他幼稚。
毕竟是动过心的,哪能轻易接受喜欢的人变成这副样子。
他每天喝得酩酊大醉,差点从操场的阶梯座位上栽下去。
还好我在旁边及时拉住,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人家都已经往前走了,你还傻愣在原地干吗!」
其实,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
取完东西后,程立又让我陪他吃了顿火锅。
他口味重,辣得我嘴都快肿了。
小区不让外来车辆进,程立本来要把车停在路口送我进来的,被我拒绝了。
刚拉开车门,我身子都探出去一半了,还是被他从后面提着领子拽住。
「外面下着雨,我车上没伞,把衣服盖头上挡着点儿。」
我转头看了眼他递过来的花衬衫,领口处还沾着唇印。
不知道哪个女孩留下的,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连忙嫌弃地摆了摆手,「没事,我跑两步就行。」
他直接把衬衫盖到我头上,赶我下去。
「少挑三拣四的,反正我也不要了,拿回去给你改改当雨衣正好。」
下车后,我暗自庆幸。
还好有衣服挡着。
这雨根本没听着那么小,等跑到楼下,半条裤子都被打湿了。
即便如此,我的脚步在看见那道浑身湿透的身影时,还是慢了下来。
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漆亮的眼,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我,站在原地,任由豆大的雨珠顺着脸颊滑落。
「沈砚……沈医生你怎么来了?」
从医院离开时,沈砚之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他早就认出我来了。
把我当作陌生人一样对待,放下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是我们俩的最优解。
冰冷的雨并不能冲刷他眼底的怒意,他的视线掠过我凌乱的头发,微肿起来的唇,最后带着嘲弄看着我,眼底一片恶寒。
「你爸的事情还没定下,还有心思干别的。」
「刘惜,你可真行。」
「我干什么了?」
他没直面回答我的问题,继续沉声发问。
「血库告急的事儿你知道吗?
「医院新规定,下次输血前需要 5 个人的献血证明,否则不放血你知道吗?
「即便你爸已经住进医院,血库的人不签字依旧没法子,你知道吗?」
我被他说蒙了。
以前输血根本没这么麻烦,一般提前联系就可以。
现在改了吗?
他嗤笑一声,掺杂着雨丝,略带苦涩。
「你不知道。」
「因为你做事从来不上心。」
这一刻,我分不清他指责的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也许是淋雨太久,他的唇色微微发白,脸上也显得疲惫不堪,很虚弱。
「你没事吧?」
「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他阴沉着一张脸,好像在说,我没你那么随便。
然后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手上一直拿的东西,扔进我怀里。
转身就走。
我打开一看,是五张献血证,有一张是他的。
所以他脸色那么差,是因为……
「沈砚之!」
面前的人身子向一侧歪去,重重地倒下。
7
帮沈砚之换完衣服后,我趴在床边,撑着下巴看他。
他皮肤白皙,五官凌厉。
像高高在上的神,所有人都会偏爱他。
高中时期,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我喜欢沈砚之。
他有个患重病的妈妈,需要定时到医院里治疗。
所以负担挺重的。
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医院帮着照顾。
直到李浩的出现。
他是个地痞流氓,先是大张旗鼓地向我表白,尾随,口头调戏。
然后不断找沈砚之麻烦,甚至去医院骚扰阿姨。
我尝试过报警。
但最多只是把他拘留几天而已,出来后继续为非作歹。
他是个社会闲散人员,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和沈砚之周旋,且乐此不疲。
因为李浩,沈砚之分身乏术。
名次一而再地下降。
翘课成了常事,旧伤还没好,新伤不断。
学校也因为沈砚之和社会人员打架斗殴,给了他处分。
这件事,传到阿姨耳朵里时,她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眼窝深陷。
可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和善地拉着我的手。
「砚之最近在学校是不是没好好用功啊。
「我没多少日子了,要是能亲眼看见他上了 A 大,死也瞑目了。
「孩子,你懂阿姨的意思吗?」
校服的衣摆,被我捏得发皱,而后,慢慢放手。
其实,不止她对我说过这种话。
同学说我到处勾引乱七八糟的男的,害得沈砚之连保送的机会都丢了。
班主任也找我谈过。
他说,沈砚之是读书的那块料,不要让我把他毁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离沈砚之远点。
最让我无力的是,我好像真的无法反驳。
因为看上去,确实是我把李浩引来的,然后他因为吃醋报复,搅乱了沈砚之原本的生活。
可那时的我根本想不通,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在他们眼里,却变成过错方了呢?
巨大的不公和压力侵蚀着我的神志。
于是,我选了最偏激的方式,逃离这些言论。
……
我还沉浸在回忆里,突然听到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滚落到地板上,碰出清脆的响声。
我扭头去看,发现沈砚之的车钥匙,从口袋里掉落下来了。
下面压着的,还有一个东西——
是对戒。
属于姜柔的对戒。
8
第二天醒来,沈砚之已经走了。
床上的被子被他叠得整整齐齐。
如果不是献血证还在,我都要怀疑昨晚是一场梦了。
几天后,我向医院约了血。
如沈砚之所说,流程烦琐了很多。
连挂水的护士都边扎针,边感叹。
「最近好多来输血的人,跑断腿都输不上,你是我见得最顺利的。」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他那张苍白的面孔。
我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午休。
眉头紧锁,额头上还浮着一层薄汗。
我的手不自觉抬起,想帮他抚平。
但想到他已经有姜柔了,又顿在空中。
刚想要收回,手被一道力气猛地抓住。
沈砚之睁开眼,沉沉地盯着我。
「有事?」
他抓得很紧,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可下一秒,他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甩开我的手,坐直身子。
「谢谢你帮我。」
他抬眼瞥我,勾起清冷嘲讽的意味。
「帮你?
「你可能误会了。
「换成别的患者,我照样会这么做。」
……
「沈砚之,对不起。」
他眼里闪过一丝愕然,黑眸紧紧地盯着我,缓慢开口:「对不起什么?」
「分手的时候,我不该说那么恶毒的话。」
他没说话,依旧带着审视,似乎还在等着下文。
我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你的手是为我伤的,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从来没有过厌恶或者别的看法。」
话毕,默了很久。
连空气都带着一丝窒息感。
「完了?」
我仔细想了想,然后重重点头。
他的脸色瞬间沉下去,不耐烦地收回视线。
「出去。」
我抿了抿唇,走到门口后,又带着一丝不甘折回来。
「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我看到那双抬起的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想让你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好。」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等我爸治疗结束,我会消失的。」
他没再说话,脸色却更难看了。
关门的一瞬,我听见办公室内,东西砸到地上,摔碎破裂的声音。
9
中午,外卖小哥给我打电话。
眼看我爸这瓶液体就输完了,我把速度调慢后,摁了铃。
然后下去取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