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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堔喷出一口浓烟雾，环顾所有人一圈，“我准备结婚了。”

　　“结婚？”纪席兰一愣，反应过来又格外欣慰。

　　为了那戏子去穷山沟又如何？老三曾经混迹权贵场，一步步爬上去，他是精明理智的男人，什么阶段该干什么，他有分寸。

　　“结婚是喜讯，段家多少年没有喜事了？热闹热闹也好。”她喜滋滋的，“你和方安意的关系进展迅速，方家也高兴，方太太总是夸你一表人才——”

　　“不是她。”段晋堔胳膊搭在座椅边缘，“是姜绛。”

　　纪席兰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了，怒白的，躁红的，油画盘似的，轮番交织上演。

　　段迟徽看向餐厅，没有出声。

　　“老三，你去了一趟乡下，神志不清了？”

　　“我不感兴趣方安意，段家相中的世家女子我全不感兴趣。”段晋堔收敛了几分成熟冷漠，露出几分不妥协混不吝的纨绔样，“我和谁好，我自己决定，不然我硬不了，她守活寡，合适吗？”他大喇喇瞥纪席兰，“方家的儿媳妇，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我给您支个招。下辈子您多生一个儿子，兴许他听您的。”

　　“混账！”

　　纪席兰一摔碗，浑身哆嗦，“你庆幸我生了你一个吧！我再有一个儿子，我管你的死活？”

　　段晋堔低头，四分五裂的一堆瓷片，他轻啧，“康熙年的绝版青花瓷碗，我一年的薪水都买不起。要是娶了您这样的不贤之妻，我养活她，不得贪污公款？”

　　段璟也装作低头，没忍住露齿笑。

　　“方家教导的女儿是大家闺秀，会辅佐你。”纪席兰忽然察觉他在挖坑，“你讽刺亲妈不贤惠？”

　　“这不是和您商量吗。”段晋堔继而又补充，“大哥以身作则，他在皖西县亲口说只娶喜欢的女人做大嫂。”

　　火烧到自己身上了，段璟笑容一凝。

　　难怪姜绛那晚在西屋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人，会不会联姻。

　　她是拿自己当例子，和老三斗嘴了。

第166章和她结婚

　　段璟坐得端庄笔直，正色道，“我是我，你是你，少攀扯我。”他抽纸巾擦完嘴，站起来，“我吃饱了，先撤。”

　　“大哥，叫她过来。”段晋堔吩咐惯下属了，这句口吻半玩笑半吩咐，段璟扫了他一眼，没计较。

　　“段副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他正经了一些，“没了，有劳大哥。”

　　段璟离开后，段晋堔索性彻底捅破，“您不仅指使胡大发的老婆诬陷，蒲华寺的假和尚作伪证，也是您收买的吧。”

　　纪席兰撂下筷子，“不是我。”

　　“不是？”他叩击着桌沿，“除了您千方百计害她，也有本事害她，谁有胆量在我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我没收买，我凭什么承认？何况胡大发脑出血，是她下手太狠，我逼她下手的？”

　　段晋堔只吸了半支烟，剩下的半支熄灭在烟灰缸，“总之，段家的儿媳妇蹲大狱了，段家的清誉毁了，我的前程也毁了。”

　　纪席兰哼笑，“我会同意她过门吗？”

　　他靠着椅背沉默，越是沉默，越没有转圜的余地。

　　“延章！”纪席兰慌神了，“你说话啊。”

　　段延章端起酒杯，心中不满，一抬头，四目相撞，段晋堔翘起一条腿，唇角含着笑，笑不达眼底。

　　好半晌，鸦雀无声。

　　段延章云里雾里的，老三的眼神实在深不可测，令他发怵了。

　　老三刚去中海上任那阵，比较低调蛰伏，现在一把手死了，百分百是二把手继任，老三的行事风格沉稳老练，有大将之风，业界议论他的私生活，却也服气他的手段。

　　他羽翼渐丰，已经压制不了他了。

　　段延章又放下了酒杯。

　　纪席兰莫名其妙，“延章？”

　　“行了。”段晋堔不耐烦，“我今天是通知你们，董事长的头七之后，我领证，反对无效。”

　　“我碾死一个戏子易如反掌！”纪席兰气得满面通红，“老三，你掂量清楚！”

　　他淡笑，“您试试。”

　　纪席兰一拍桌子，“我碾死她又怎样？我生养了你，你敢不孝不义吗！”

　　“我的确不敢不孝不义。”男人神色一寸寸崩塌下去，“您不要忘了，您是段家的夫人，依附段家才有好日子过，段家盛，您风光，段家衰，您也狼狈。中海集团不如段氏集团有钱。但势力远胜过段氏，惹急了我，我断了段氏的财路。”

　　纪席兰甩手要抡一巴掌，段晋堔纹丝不动，打算挨这一下，段延章关键时刻拽住她，不允许她争执。

　　“延章，你什么意思？是我撮合他们的，老三没瞧上方安意，方家颜面扫地，我和方京儒夫妇没法交代！”

　　段延章头昏脑涨的，“我出面和方家解释。”

　　纪席兰不可置信瞪大眼，“你答应老三娶姜绛了？”

　　他的初衷自然是不答应，可不答应，老三这势头。万一真的让段氏集团坐了冷板凳，没法和方家交代倒无妨，他没法和董事局交代了。

　　段延章阴沉着脸，不吭声。

　　..

　　芳姐陪着段璟一起回3号院。

　　她是翁琼雇佣的保姆，在老宅服侍四十年了，段璟在国外时，任何风吹草动是她向助理通风报信。姚文姬和纪席兰心知肚明她是间谍，奈何是原配的人，不好解雇她。

　　显得没度量，不敬原配。

　　反而招致流言蜚语。

　　一楼的客房门敞开，亮着一盏台灯。

　　姜绛睡姿恬静，长发披散开，铺了一枕头。

　　段璟转身，解开皮带扣，在衣帽间取了一套居家服。

　　芳姐问，“我喊醒她吗？”

　　“不喊。”

　　“三公子的脾气犟，段董和纪席兰拗不过他。纪席兰添了一个平民百姓的儿媳妇，一定气疯了。”

　　段璟随口说，“没那么简单。”

　　“再艰难，能有您艰难啊？夫人给我托梦了，说您不结婚清明节别去祭拜她了，她不愿见到您。”芳姐抱怨，“您争争气，长孙或者长孙女总不能他俩生在您前头吧？”

　　“呱噪。”段璟蹙眉，将芳姐挡在门外，反锁，换衣服。

　　芳姐喋喋不休吵醒了隔壁的姜绛，她下床，走出卧室，段璟也恰好出来。

　　“睡好了？”

　　她点头。

　　“不吐了吗。”

　　姜绛想起下午病殃殃的趴在段晋堔怀里，段璟是正人君子。虽然她不是刻意「腻腻歪歪」的，那副样子终究失礼了，她没由来地尴尬，“我有晕车的毛病，没大碍..”

　　段璟观察她的气色是红润了不少，“老三叫你过去。”

　　她挪了挪脚，险些绊一个趔趄，扶墙稳住。

　　段璟垂眸，3号院没有女士来过，芳姐来收拾卫生会自带拖鞋，纪席兰也识趣，在段延章面前扮演宽厚温柔的继母，私下相处很冷淡，从不登门。因此鞋架上只有男款拖鞋。姜绛尺码小，大抵是35-36.5码，娇小的包子状，穿他的43码拖鞋，前后不着边际，脚趾用力勾着，勉强不至于脱落。

　　他蓦地笑了一声，招呼芳姐，“你带她回去。”

　　姜绛稀里糊涂被芳姐搀到玄关，她扭头，“你司机帮我开门的，他在书房，我什么也没乱碰。”

　　“嗯。”

　　段璟开冰箱拿薄荷水，落地窗外种植着观赏竹，大约有十几株，季节已过，竹叶不及隆冬苍翠了，也油绿绿的。他的居家服是墨绿色，深刻又清爽的颜色，和绿竹呈现平行线，如入画中。

　　姜绛跟着芳姐进老宅，扑面而来的菜香味，她胃口叽里咕噜的。

　　往餐厅里走，刺目的水晶灯照射出凝重诡异的气氛。

第167章本来是老二娶，轮到老三了

　　段晋堔又开始抽那半支烟，发现姜绛在玄关畏畏缩缩的模样，他招手，“过来。”

　　他掐了烟，手揽住她腰肢，坐在旁边的空椅子，“在大哥家？”

　　姜绛记得段璟编了什么借口，“我去拿公文包了。”

　　“拿了吗。”

　　她摇头，“没找到。”

　　撒谎撒得一本正经的，段晋堔撩开她额头垂下的长发，“喊伯父伯母。”

　　姜绛下意识抬头，撞上纪席兰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她又立马低头。

　　“行了。”段延章圆场，“下午喊过了。”

　　“下午喊了什么。”段晋堔掌心拍了拍姜绛。

　　她小声，“段董，段夫人。”

　　“没有规矩。”男人佯装生气教训她，“重新喊。”

　　“段伯父——”

　　“我担不起。”没喊完，纪席兰打断她，“老三，是不是为时尚早啊？”

　　“早吗？”段晋堔噙了一丝笑，“挺迟了，再喊应该是爸妈了。”

　　姜绛怕他们母子争执，更激怒纪席兰了，在桌下扯他皮带。

　　“方家的女儿是良配，方京儒如今和你平级，你尽量不要得罪他。”段延章一筹莫展，“你们同僚共事，不免互相使绊子。何况婚姻不是儿戏，名门望族哪个不是门当户对，你不肯娶权富圈的女人，那体育界，文化界呢？总有合你眼缘的。”

　　“不合。”段晋堔言简意赅，“门当户对的儿媳妇，您催大哥和二哥，他们也没娶，兄长有义务为段家献身。”

　　姜绛胃口这时又一阵咕噜，她要吐，没吐出，在喉咙一滚，又畅通了。

　　段晋堔揉着她小肚子，“饿了？”

　　她不自在，拂开他手。

　　男人又摁住，“饿不饿？”

　　“不饿。”姜绛再次拂开，往后退。

　　段晋堔臂弯在她腰间箍得紧，她刚退了一步，他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