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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宁姑娘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只管和我说,我自己掏腰包给她补。”
“统领放心,宁钰姑姑什么都不缺,皇上下过旨了,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钟白这才松了口气,眼看着廖扶伤走了,他才轻手轻脚地又推门回去了。
唐弗正在看折子,仿佛并没有发现他刚刚出去了一会儿,钟白心里一定,唐勤的凑了过去。
唐弗的心情却并不好,祁砚和清明司的来信都说了同一件事,前两天靖安侯去过宗正寺。
加上路上送信的时间算,至少得是五天前去的。
那时候他正昏迷不醒,左校尉奉他的命悄悄下船去调集彭城驻军,而船上也正局势不明,混乱异常,他选的这个时间太巧了。
“宗正寺……”
提起这个地方,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人,齐王。
在今年之前,每每提起这个人,他都会控制不住的失态,可现在竟然也没了多大的感觉,兴许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宁钰对他的不在意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所以连嫉妒都变得像是在无理取闹。
那靖安侯去宗正寺,是为了找他吗?
他手握先皇遗诏和十万大军,选的就是这么个人?
齐王……先皇选他,宁钰选他,靖安侯也选他……他当真比那个人差很多么……
唐弗抬手将两封信丢进火盆,垂下眼睛静静看着,眼底一片沉寂。
钟白讪讪凑过来,他从回来后就没怎么敢往唐弗跟前凑,在唐弗昏睡之前他可是保证过要好好保护宁钰的,哪料到最后保护成了这样。
“皇上……”
他讨好似地将又一封信递了过来,唐弗目光一颤,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抬手轻轻一指:“去,去那里背书,背不够十页兵书,不准吃饭。”
钟白脸色顿时一苦:“皇上,臣最不会的事就是读书……”
“十五页。”
钟白忙不迭摆手:“皇上,臣没撒谎,您知道的,臣背不了啊……”
“二十页……”
“去去去,臣这就去。”
钟白再不敢讨价还价,垂头丧气地往角落里去,却不等走过去,玉春就推门进来了,一见他眼睛一亮,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钟统领,快帮帮忙。”
钟白自身难保,哪有时间管他的事,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自己玩去,我还得背书呢。”
这眼看着就要到早饭的时辰了,二十页书怎么背啊。
玉春却丝毫不顾及他的难处,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是廖太医,刚才他去给宁钰姑姑看诊,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直在门外徘徊,喊他也不听,您快去看看吧。”
廖扶伤?宁钰?
别不是宁姑娘生病了吧?先前好像就看见过她哪里不舒服。
他忙不迭走了出去:“小太医,怎么回事?宁姑娘生病了?”
廖扶伤很是为难:“钟统领来得正好,宁钰姑姑是有些不对劲……”
“那你快去禀报皇上啊,在这里转悠什么?”
廖扶伤脸色更苦:“可是皇上下过旨,说不许宁姑娘的话传出来,也不许我们提她那边的情况,下官不敢抗旨啊。”
钟白愣了愣才想起来这件事,幸亏之前没去见宁钰,不然就又抗旨了
他拍了拍胸口,将后怕压下去:“那人是怎么了?严重吗?”
“不好说,”廖扶伤叹了口气,眼底满是茫然,“说也奇怪,昨天人还好好的,可刚才我去诊脉的时候却成了气血两虚的脉象,人也喊不醒,问了守门的禁军也只说没发生什么事,可下官心里不安,是不是还是得禀报皇上一声?”
“当然的禀报啊。”
钟白下意识道,可又想起来廖扶伤刚刚才说了他不敢抗旨,挣扎许久,他犹豫道:“要不,我进去禀报皇上一声,看他……”
“好好好,有劳统领了。”
不等钟白说完,廖扶伤就一迭声答应了下来,态度之唐勤顿时将钟白后面的话给噎了回去。
钟白:“……你是不是就等着我揽这差事呢?”
廖扶伤连忙赔笑:“统领见谅,您是天子近臣,又是打小的交情,有些话旁人不敢说,但你能说啊。”
钟白咧了一下嘴,能说个屁,他都被罚去背书了,背不完还不给吃饭,他今天说不定得饿一天。
他一边抱怨一边悻悻往回走,眼见唐弗正在看折子,他瞬间在脸上堆满了笑:“皇上。”
“去背书。”
唐弗头也不回,钟白噎了一下,仍旧腆着脸凑了过去:“皇上,臣有话要说……那什么,您看现在天这么冷,宁姑娘身体又那么弱,您是不是……”
“住口,”唐弗捏紧了手里的折子,眼睑一垂,声音冷淡,“你想给她换船舱自去就是,不必来禀报朕,朕说过了,她的事朕不听,也不会管。”
第321章小人之心
钟白被堵了一下,见他态度坚决也不敢多言,只能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廖扶伤还在外头等着,一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如何?”
钟白摇了摇头:“皇上说不见,我看着比以前更忌讳提宁姑娘的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廖扶伤眼底闪过异色,他倒是知道怎么了,可不敢说,那天的话他只是因为没走远才听了一耳朵,但却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头传。
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皇帝只是不见对方,都没做旁地,实在很难得了。
“罢了,那下官就回去翻翻医书,抽时间再去看看。”
“有劳太医了。”
两人各自客气一句,匆匆散开,钟白回头看了一眼龙居,垂头丧气地打算回去背书,这一耽搁倒是赶上了唐弗用早饭,他远远闻见了汤粥和小菜的香气,尤其是松子鹅油卷的味道,馋得他直吞口水。
可他受罚在先,不敢提自己想吃,只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好像看见唐弗吃了就像是他吃了。
然而唐弗却迟迟没有举筷,他仿佛在出神,垂眼看着桌上的菜色,半晌都没动。
钟白有些纳闷,菜色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养伤期间胃口不佳,可鹅油卷那点心他一直都很喜欢……
等等,喜欢的好像不是他。
钟白一锤手心,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有些点心唐弗常让人备着,可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他。
他顿时来了精神,舔着脸又凑了过来:“皇上……”
“去背你的书。”
钟白被噎得脸色发苦:“臣会背的,就是过来闻闻味儿……这点心真香,谁喜欢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还能是谁喜欢,不就是宁钰气那死人不偿命的混账吗。
唐弗紧紧地捏住了筷子,随即用力一摇头,他现在不想想起她,一想起来就都是最近发生的那些扎心窝子的画面,疼的他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般。
他将筷子丢在了桌子上:“来人,把这道点心撤下去,倒胃口。”
钟白急了:“皇上,怎么撤呢?这……”
“五十页兵书,背不完,不许吃饭。”
钟白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只是暗示了一下惩罚就翻了一倍还多,他收回刚才的话行不行?
可看着唐弗的脸色他却不敢讨价还价,只能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窝到角落里去背书了。
蔡添喜上前一步,将松子鹅油卷撤了下去,唐弗却仍旧没有落筷,目光反而落在了蔡添喜背影上。
宁钰喜欢的东西,他以后会逐渐剔除出自己的生活,等以后她走了,他就不会有任何机会再想起她。
这样很好。
宁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惊醒,意识却仍旧是昏沉的,她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精神,一缕有些晦涩的光亮自窗口的缝隙里照进来,堪堪落在她脸上。
天亮了。
她摸了摸干瘪到近乎凹陷的腹腔,抬眼看向门口,一天了,唐弗有没有松口呢?
可能没那么容易,他也很倔的,上回她拿自己替宁家偿命的时候,他很生气很生气,说自己在威胁她,那次虽然不是真的,但这次却是,她在用自己胁迫唐弗松口。
他会不会也生气?
希望廖扶伤说的是真的,唐弗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不会被这种小事真的激怒。
门外响起脚步声,是后厨来送饭了,然而房门并没有打开,只有嘈杂的碰撞声响起,随后才有人开口:“一个犯人,吃得比我们都好,真是白瞎了。”
“她不是说了吗,她不吃。”
有人哂笑一声,随即语调拔高了一些:“宁钰姑姑,今天的早饭送来了,您还是不吃,对吧?”
说着话却连将食盒递进来的意思都没有,宁钰伏在床榻上,眼底泛起凉意,打从她昨天早上说了那句绝食的话之后,这二人便是这幅态度了,昨天午饭的时候还会送食盒进来,从晚饭开始就连食盒都不送了,直接拦在了门外。
按她以往的脾气,自己不吃就算扔了,也轮不到旁人来动她的东西。
“不吃。”
可她这次还是没有计较,她不能半途而废,眼下再难过也总比眼看着事情无法挽回得好。
唐弗,你什么时候才会来见我……
门外一声得意的笑:“她想见皇上简直是做梦……现在这些东西是咱们的了,快吃。”
狼吞虎咽的声音颇有些刺耳,宁钰只觉腹部更痛,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抖着手倒了一杯冷水,慢慢润湿了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