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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洇接过糕点，拍了拍香儿肩膀，转身去送糕点。

　　怕惊扰了老人好不容易哄睡的少年，纪洇停在离老人一步的距离，将糕点放下，又从身上拿了些碎银一起放下：“老人家，这儿离府衙不远了，只是您带着孙子恐有不便，您还是找辆马车进城比较好，这样更快些。”

　　老人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侧背对着纪洇，自顾哄着少年。

　　入秋以后晚上的温度明显偏低，加上这么长时间不进食，若是发烧了，可能会要了这孩子的命也说不定……

　　想了想，纪洇伸手解下了身上的披风－－

　　“小姐，这样您会着凉的。”香儿下意识出声阻止。

　　着凉－－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顿时，她心中有了主意。

　　把披风折叠好放到了稻草上，跟老人说了进府城的路线，纪洇便带着香儿离开了。

　　等纪洇走远，老人慢慢的回头，看到地上的糕点和披风，沉默了许久。

　　他揭开少年身上脏兮兮的外袍扔到一边，将纪洇留下的披风盖在少年身上掖好，这才解开糕点的纸包，捏着一小块慢慢送进少年嘴里。

　　“殿下，纪掌柜刚刚来了，等了这么些日子，终于碰上了，您听到她说话了吗？”

　　“府城咱们已经回不去了－－”

　　萧宫钰紧闭双眼，缩在还残留些许体温的披风中，嗅着披风上的香味，发出一声舒适的嘤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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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洇因为吹了一路的晚风，终于如愿以偿。

　　病了。

　　而这一病就是三天。

　　知府派去的官差一看，纪洇连床都下不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萧宫台这才消停下来。

　　这期间失踪已有半个月的六皇子连同贴身太监，终于被萧宫台派出去的人‘找’到了。

　　知府与各县县令可算松了口气。

　　只是萧宫钰的身体状况却不乐观，萧宫台寻了许多大夫，这才把命吊住了。

　　调养了些许时日，萧宫钰就被萧宫台以水土不服，远在天京的皇上挂心为由将人送走了。

第36章 合作

　　纪洇养病期间，萧宫台没有再来烦她。

　　她把全部重心都放在了胭脂作坊上。

　　能不能打一次翻身仗，就看苏歧和老师傅们的能不能把这药妆做成功了。

　　几轮制作产出后，才好不容易有了最接近纪洇要求的妆品。

　　纪洇自己和店里伙计试用一轮，第二轮还花钱找了许多的姑娘，说明情况后，得了保证，又送给她们试用。

　　在得到一些使用感或者气味上的反馈，没有出现过不适或其他反应，这才摆进了店里出售。

　　作为烟雨斋新推出的，并且今后要主打的商品，纪洇非常重视，着重宣传。

　　这文字上的东西，自然而然就交给了店里唯一的秀才孔范童身上。

　　而纪洇则是身体力行，用最原始也是见效最快的办法－－作为妆师再次开始接单宣传。

　　李家庄、吴家村、长丰县、百乐县……

　　纪洇都跑了个遍。

　　这期间府衙那儿又派了两次人来烟雨斋。

　　但都因为纪洇不在而作罢。

　　后来纪洇知道了这事儿－－也装作不知道，甚至干脆不回烟雨斋了，直接住外面客栈。

　　这样一过两个月过去了。

　　很快入了冬。

　　但是萧宫台居然还待在荆州，压根没有走的意思。

　　不过却没有再来找纪洇。

　　渐渐的，纪洇也就将他忘在了脑后。

　　烟雨斋的生意水涨船高，几乎快要盖过了玲珑阁。

　　纪洇又故意对两家之前她被困府衙时，放出流言的脂粉铺施压。然后就将铺子盘了下来，派了芷兰和李木去做掌柜，售卖她自己作坊的脂粉。

　　然后－－

　　柳掌柜找她谈生意来了。

　　“纪掌柜生意兴隆！”

　　柳掌柜脸上带笑，没有一丝一毫的牵强，仿佛是发自内心的。

　　纪洇正介绍着商品，便听到柳掌柜这么一句。

　　她把客人交给新来的伙计，自己则去迎柳掌柜。

　　“这段时日柳掌柜得了两位妆师，犹如猛虎添翼，该是我贺喜柳掌柜才是。”

　　柳掌柜笑眯眯的：“纪掌柜您是大忙人，府衙的官差都寻不着您，今日倒便宜了我，可算把人等着了。”

　　纪洇仍是温温和和，表情不见一丝变化：“我近日也是瞎忙，知府大人不怪罪已经是宽宏大量，倒是柳掌柜生意繁忙，怎的等我一个小辈，实在是不敢当……”

　　纪洇这话谦虚到了极点，同时又抬高了柳掌柜。

　　柳掌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纪洇，只恨这人怎么不是她玲珑阁的。

　　两人互相客套吹捧着，进了里间。

　　新来的伙计倒上了茶，然后就出去了。

　　“纪掌柜当真厉害，这药妆我竟从未想到过，纪掌柜一人可算是吃了这块的整个市场。”

　　“柳掌柜也不遑多让啊，若论脂粉的品质和口碑，整个荆州城也没有能和柳掌柜相提并论的。”

　　柳掌柜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既然如此，纪掌柜可要与我联手呢？这样一来，荆州的脂粉市场便是我玲珑阁，与纪掌柜的烟雨斋两家囊中之物了。”

　　纪洇并未着急答应，而是捏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呷了口茶，才轻声道：“只怕到时候便是柳掌柜一人的囊中之物了。”

　　柳掌柜眯起眼睛。

　　“烟雨斋现在的生意是好不错，只是还不足以和玲珑阁并肩，柳掌柜您是打算骗着肉了，再把我烟雨斋踹了。”

　　纪洇毫不留情的点出柳掌柜的目的。

　　柳掌柜干笑两声：“纪掌柜您这话说的，说得好像我来您这儿是不怀好意似的，我是真心来和您谈生意，那儿能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柳掌柜清了清嗓子：“玲珑阁今后只为烟雨斋供货，只收成本钱，纪掌柜今后也不用再分三成利润给我玲珑阁，您看如何？”

　　纪洇没什么反应，静静听着。

　　柳掌柜眼珠子转了转，面上含笑：“作为交换嘛，纪掌柜也要为我玲珑阁供货，不过我每月还给烟雨斋分三成利润。”

　　对于纪洇来说，确实还算比较诚意。

　　只是对柳掌柜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等她自己制出了药妆，烟雨斋就等着被吞吧。

　　用最小的损失，换最大的利益，柳掌柜精得很呢。

　　纪洇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着，声音温和平缓：“六成利润，而且我烟雨斋的胭脂在玲珑阁要以上等品的价格出售，柳掌柜不能换瓶，对外依然要称这是我烟雨斋的胭脂，供货数量和品质由我烟雨斋决定，也就是说烟雨斋给什么，玲珑阁就卖什么，除去我说的这些要求，其余的我烟雨斋一概不干涉，柳掌柜您看可以吗？”

　　柳掌柜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捏碎了。

　　她真想看看纪洇的心是怎么长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多心眼子。

　　她心里的打算，不仅全让纪洇抖搂的干干净净，还被纪洇反过来当成了谈判的条件，简直把她吃的死死的。

　　六成利润？

　　当初纪洇不过初露锋芒，她谈的时候也不过要了四成，纪洇还硬生生给她压到了三成……

　　六成？

　　她纪洇怎么不去抢？

　　柳掌柜恨得牙根痒痒。

　　纪洇要是知道柳掌柜心里所想，她大概会说一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她本来想要七成的。

　　柳掌柜盯着纪洇看了半天，心里左右拉扯，才咬牙同意了。

　　“不过纪掌柜，你们给的也不能太差了，高价卖劣质脂粉，砸的不止是我玲珑阁的招牌，还有你烟雨斋的！”

　　走的时候，柳掌柜还是没忍住提醒了句。

　　纪洇笑着点头：“柳掌柜您放心，这其中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柳掌柜哼了一声，就走了。

　　这时杨白芮挎着木箱走过来，“掌柜的，东西都拿齐了。”

　　纪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刚过午时，快的话应该能在晚饭前赶回来。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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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遇险

　　“王爷，查出来了，这帮杀手全部都出自荆州各县的赌场和花街柳巷，包括府城里的，个个都是乔装打扮的好手，一时还真查不出他们的身份和身后的主子……”

　　秦树恭敬地站在书房里，向萧宫台禀报着这些天查到的消息。

　　“不过属下查到了一处，青石县的烟柳巷，据说那儿有一个地头蛇，手下有不少的打手，轻易没人敢往他的地盘去，说不定那人会知道些什么，而且……”

　　顿了顿，秦树面露犹豫，看了眼书案后正把玩着一对耳饰的王爷，一时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萧宫台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捻着圆润的耳饰，目光微沉地觑了秦树一眼，“说下去。”

　　秦树硬着头皮道：“属下查到纪掌柜与这地头蛇似乎认识，之前同纪掌柜闹出谣言的那个大夫，就曾被他抓走关起来毒打……”

　　不知道是为纪掌柜出气还是什么。

　　这一旦往深了想那可有得猜了，什么可能都有。

　　萧宫台捻着耳饰的动作停了下来，书房里陷入了寂静。

　　半天后，秦树就听到书案后传来一声低笑。

　　秦树刚一抬头，萧宫台就敛了眸子，叫人查探不出任何情绪，他将那对耳饰收拢进掌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么些天了，纪掌柜事务繁忙不能来府衙，那便由本王亲自过去拜访一趟。”

　　萧宫台绕过书案，淡淡说了这句话，便推门而出。

　　秦树默默跟在身后，什么话都没说。

　　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摸透王爷的心思。

　　就像之前明明是除掉萧宫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