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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想让你做天下霸主呢？”聂姒鸾笑了笑，眼底色泽清澈明亮，“你会如何抉择？”

殷厌看着她，拧着眉，像是有些为难：“我还是想看殿下做女皇。”

“为什么？”

殷厌说道：“天下各国尚未出过女皇，殿下若能成功，以后定会名垂千古，万世流芳。”

聂姒鸾扬眉浅笑：“你焉知不是遗臭万年？”

“不会的。”殷厌撩起她耳鬓一缕发丝，声音无比坚定沉稳，“能做上女皇之位的人，后世不管是男人还是女子，都定会对殿下赞颂不已，他们会认为殿下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原本我都有点动摇了这个想法，只想着复仇就行，毕竟我是个女子，皇子们争储尚且你死我活，对女子来说，这更是一条荆棘之路。”聂姒鸾倚在榻上，沉眉淡道，“若你有心，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然而这会儿听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千古出一女帝确实稀奇，值得一试。”

“动摇是正常的。”殷厌道，“每个人处在不同的环境中时，心境都会变得不一样，以前在大雍，殿下身边环绕着一个又一个敌对之人，他们的存在便是时刻提醒着殿下已故之人的血海深仇，提醒着殿下从小到大遭受的不公，复仇之心自然强烈。”

如今来到东幽，面对的是另一拨人，虽也有刁难，可他们跟聂姒鸾没有直接的仇怨，殷厌跟聂姒鸾的身份地位亦跟以前有了些许不同，即便与一些人有敌对关系，那也是因为利益和立场而起。

所以连复仇之心都可暂时搁置，其他想法自然会生出些许不同。

“如今我复仇之心依然强烈。”聂姒鸾眉眼微敛，声音里多了几分深思，“不过有些想法的改变，其实并不完全因环境所致。”

聂姒鸾心里清楚，更多的是因为感情。

感情能让无坚不摧的男人都为之低头，何况是女子？殷厌对她的深情，给她的庇护，时刻把她放在心里第一位的在乎……在在都可以让女子变得柔软。

感情本身就是一柄利器，是甜蜜的毒药，一点点腐蚀强悍的意志，让人变得柔软。

“殿下别想太多。”殷厌给聂姒鸾续了杯茶，声音格外沉稳有力，“只要我跟殿下感情不变，信任不变，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助殿下复仇，拿回本该属于殿下的一切。”

聂姒鸾回神，目光微抬，看着他如刀削斧刻般俊美的侧颜，嘴角微扬：“嗯。”

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只要他们所做的一切合乎他们自己的心意，不管谁做天子都不重要——因为夫妻本为一体。

他们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知道对方在意的是什么。

感情在，信任在，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傍晚的阳光一寸寸西去。

聂姒鸾和殷厌待在殿内共度了半日静谧时光，天落下黑幕时，香兰和月莹领着侍女们备好了晚膳。

殷厌和聂姒鸾刚要坐下来，外面就传来了管事禀报，“太子殿下，宣王妃带着人求见，说是给太子妃带了些见面礼。”

宣王妃？

聂姒鸾稍一拧眉，很快知道了此人是谁：“东陵越的母亲？”

殷厌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回话的管事，声音淡漠：“宣王已经被降为郡王，称呼莫要弄错了。”

“是。”

“天色太晚了，太子妃不见客。”殷厌语气冷漠，“以后任何没有帖子的求见都可以直接拒绝。”

管事低头应下：“是。”

聂姒鸾没说话，任由殷厌决定，宣郡王妃这么晚求见的目的不用猜也能想得到，无非是为了她的儿子而来。

可东陵越已经被皇帝下令杖责，还剥了世子之位，郡王妃现在过来求见她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指望她去找皇帝求情，饶恕东陵越，恢复他的世子之位？

聂姒鸾淡哂，她又不是菩萨，对一个试图谋害自己的人以德报怨？何况东幽律法不是摆设，皇帝都已经下旨处置，还能因为旁人求情就收回成命不成？

宣郡王妃之事只是一个插曲，很快过去，谁都没有在意。

晚膳结束之后，聂姒鸾稍作休息，之后盛情邀请殷厌共洗了一次鸳鸯浴。殷厌欣然应约，并与她共赴一场激烈的巫山云雨。

云雨结束之后，殷厌揽着聂姒鸾躺在床头，目光落在聂姒鸾绝美娇艳的脸上，情不自禁地亲了又亲：“殿下。”

“嗯？”聂姒鸾偏头看他，对上他俊美逼人的脸，唇角微扬，忍不住伸手勾画着他的眉眼，“殷厌，你若自小生活在东幽，只凭这副出色容貌，只怕都会迷倒一大片世家贵女。”

尊卑观念自古以来就深入人心，殷厌以前身份特殊，文武百官对他忌惮居多，无人过分在意他的容貌。世家贵女得见他的机会则很少很少，就算有机会见到，也不会对一个暗影卫动什么念头。

可若他是太子，且拥有如此出色的容貌，那显然就不一样了，除了尊贵身份之外，他的容貌绝对会成为世家贵女们争相称赞并倾慕的理由。

“我长得很好看？”殷厌握着她的手，低声询问，“殿下喜欢这张脸吗？”

聂姒鸾想了想：“这张脸自然是极为好看的，不过我喜欢的不仅仅是这张脸。”

“嗯。”殷厌贴着她的脸，心头一暖，眉眼流露出温软依恋的模样，“我也是。”

第278章七尾凤钗

身在皇权中心，想过几天消停日子都是份奢望。

翌日早，聂姒鸾刚醒来就接到宫中旨意，说是皇后娘娘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邀请了皇城世家贵女们进宫参加赏花宴，让贵女们认识一下太子妃。

这不是单独邀请她一个人，聂姒鸾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毕竟皇后打着让贵女们参见太子妃的理由，若聂姒鸾太过“不识好歹”，难免在贵女们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认为她不知礼数，没有尊卑，不懂孝道，甚至连顾全大局都不懂，太过小家子气。

聂姒鸾自然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何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什么可惧的？

“更衣。”聂姒鸾吩咐，面上泛着几分闲适的笑意，“本宫今日要穿得明艳一点，气势上压过今日进宫的所有贵女。”

香兰近前服侍着，闻殷笑道：“太子妃尚在新婚之内，自然应该穿得明艳喜庆一些的，这件红绡长裙正合适今日进宫。”

聂姒鸾站在铜镜前，香兰和月莹伺候她穿上一袭合身的红绡长裙，系上腰带，立刻勾勒出纤瘦的腰身，玲珑有致的身段，裙摆上以金线绣出的七尾凤图案流泻出华美光泽。

香兰恭请太子妃落座，随即把一只七尾凤钗戴在鬓发间，聂姒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就想到了那句“人靠衣装”。

这句话说的真真是对。

一只凤钗就能让气度瞬间提升，眉眼间衬得风华夺目，尊贵逼人。

别说宫中嫔妃争相斗艳时对朱钗首饰爱不释手，便是寻常女子，谁又不喜欢各种华美尊贵的首饰？

“东幽太后娘娘已崩，凤钗以皇后规格最高，戴九尾，太子妃戴七尾，规矩千万不能弄错了。”香兰提醒，“若进宫之后有人在朱钗或者衣服上做文章，太子妃定要小心。”

聂姒鸾嗯了一声：“勾心斗角的手段很多，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未免太蠢。”

香兰于是没再说什么。

“殿下早膳可以多吃一些，进宫之后别碰他们的茶水膳食。”冷月在旁补充，“属下和冷霜会时时待在殿下身边，若茶水点心被动了手脚，属下应该能察觉得到，但就怕有个万一。”

聂姒鸾站起身，缓缓点头：“都放心，本宫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险境。”

梳妆打扮结束，聂姒鸾转身走出栖凤殿，香兰、月莹、冷月和冷霜四人紧随其后，随后是另外四名侍女。

“太子妃殿下，轿子已经备好。”石嬷嬷站在殿阶下，恭敬地屈膝行礼，“太子妃可是现在就进宫？”

“还是先用了早膳再走吧。”香兰站在一旁，“太子殿下离开之前交代过，一定让太子妃用了早膳再进宫。”

聂姒鸾没说话。

殷厌这两天很忙，白天虽会尽量抽时间陪她，却大多是早上她还没醒他就已经离开，或者趁她午间休息时去跟几位心腹议事。

聂姒鸾安静地站了片刻，温声吩咐：“简单吃一点就行，不必铺张浪费。”

“是。”

早膳确实简单，聂姒鸾只吃了一碗瘦肉粥，几个蒸饺，其他的让人分了，另外又吩咐石嬷嬷：“稍后给太子送一些吃的过去，他这两天忙，早上都没有按时用膳。”

“是。”

聂姒鸾踏出大门之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殷厌以前在暗影阁的日子，饮食不正常，睡眠也不正常，没当上统领之前更是日夜颠倒，三餐不济。

聂姒鸾眉眼微敛，暗自决定以后还是应该跟殷厌一起用膳。

一日三餐，一餐不可少。

以贴身影卫进入公主府那段时间，她给他调养了一阵子，但调养的时间尚短，回到东幽之后，他们只有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