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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之前有人来过这里，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人来躲雨，沈妙留了里裤和肚兜在身上。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洞口很快被水帘遮挡，外面的一切都被模糊，沈妙的目光不自觉落到楚清宴身上。

楚清宴也还穿着里裤，露在外面的肌理布满伤痕，昭示着他曾在战场上经历过多少凶险的事。

曹青听到凤佑麟说那些话，都会后悔投军，他呢，也会后悔吗？

他在军中待了十二年，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他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在战场杀敌？

“很好看？”

沈妙看得出神，楚清宴突然发问，她脱口而出：“不好看。”

楚清宴的脸是很好看的，但他身上的伤疤实在是太多了，整个身体像是碎裂后被拼凑缝补起来的，没有任何美感。

沈妙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说：“夫君身上的伤疤太多，我看着实在心疼。”

“是吗？你坐的离我那么远，我还以为你很害怕。”

沈妙也没有坐得离楚清宴很远，只是两人穿的都太少了，坐的太近沈妙会不自在，但楚清宴都这么说了，沈妙立刻挪到楚清宴身边，挨着他的胳膊问：“夫君，这样够近了吗？”

楚清宴左胳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看上去当时伤的还挺重的，沈妙好奇的问：“夫君，你这只胳膊是怎么伤的啊？”

“被人砍伤的，如果不是有人帮我挡了一下，我应该早就只有一只胳膊了。”

“那帮夫君挡刀的人呢？”

“死了，被人拦腰砍断，血流了一地，内脏都出来了，”楚清宴很平静的把当时的画面形容出来，沈妙感觉有些不适，正想道歉不该多问又听到楚清宴说，“当时双方都在混战，根本来不及收尸，等混战结束，他的尸体直接被战马踩成了肉泥。”

楚清宴的语气太过冷静自然，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变化，冷漠得可怕，沈妙后背一阵发寒，胃里也跟着翻涌起来。

战争很可怕，但楚清宴这样波澜不惊的说起一个为了他惨死的人更让人觉得可怕。

连为他舍弃性命的人都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唤起他的怜悯之心呢？

正想着，洞外传来脚步声，下一刻，沈瑾修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第85章是他活该

沈瑾修没想到洞里有人，看到沈妙和楚清宴的瞬间，立刻背转过身想要离开。

“什么人？”

楚清宴厉喝一声，同时扔了个石头出去，洞口一块石头被震碎掉到地上。

沈瑾修停下来，微微侧身说：“侯爷，是我，沈瑾修。”

雨下的很大，雨水模糊了视线，沈瑾修听到洞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应该是沈妙在穿衣服。

沈瑾修喉咙有些发干，理智上在唾弃自己，脑子里却还是浮现出刚刚看到的一幕。

沈妙是挨着楚清宴坐着的，楚清宴身形高大，把沈妙挡了大半，但他还是看到沈妙浑圆的肩膀和白皙的脖颈，她穿着杏色肚兜，上面绣着一朵紫荆花，肚兜之下，鼓囊囊的，看着就很软。

沈妙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上，又帮楚清宴披上外衫，心脏却还在砰砰跳着，没能归位。

楚清宴没有急着叫沈瑾修进来，沈妙也不敢开口提醒。

衣服只烤得半干，穿在身上并不多舒服，过了好一会儿，沈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微妙的气氛被打破，沈瑾修走到洞口，说：“我前几天发现了这个山洞，今日遇到大雨，想来躲躲，没想到侯爷和夫人先一步到了，并非有意叨扰，还请侯爷恕罪。”

沈瑾修浑身湿透，身上还在不住的往下滴水，脸上的青紫痕迹经过一晚越发严重，比昨日瞧着更加狼狈，落汤鸡一般。

“看到什么了？”

楚清宴问，沈瑾修的喉结滚了滚，违心的说：“我只看到侯爷在这儿便转过身去了。”

同为男人，若是自己的妻子穿成这样被别的男人看到，他也不会高兴，沈瑾修只能这么说。

“这个山洞明明是你先发现的，却被我占了，你先喜欢的人也被我据为己有，现在是什么心情？”

沈瑾修没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听到楚清宴这么问，才发现世事竟然如此巧合，忍不住苦笑：“这个山洞虽然是我先发现的，但并不是我的私有物，我与夫人的确比侯爷先认识，我却也未能抓住机会及早将她圈在身侧，时机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怨不得别人。”

楚清宴追问：“既然喜欢，为什么没有趁早占为己有？”

沈瑾修终于抬眼去看沈妙。

她匆匆穿好衣服，发丝被弄得有点乱，眉眼低垂，既是避嫌，也有几分疏离之感，一身气质竟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沈瑾修在不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些话本子都出自沈妙之手的时候，就对沈妙一见钟情了，他和沈妙的家世其实还算匹配，但他若是娶沈妙，多半会和沈父一样，因为沈妙的继娘声名受累，仕途尽毁。

沈瑾修自己并不是个注重功名利禄的人，但他受沈母厚爱太多，身为庶出却和嫡出没什么区别，所以事事总要以家族利益和沈母的感受为先，他若因为儿女私情自己断送前程，委实有些不识好歹。

所以沈瑾修一开始虽然喜欢沈妙，却克制着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后来和沈妙接触多了，见她总是被欺负，却从不抱怨也不自暴自弃，感情不知不觉浓烈起来，直至无法克制。

可惜，迟了一步。

也许不止一步，他尚未建功立业，面对凤佑麟的骚扰，不能像楚清宴这样护沈妙周全，也无法让沈妙在别的世家夫人面前抬头挺胸。

不论他胸中的爱意有多滚烫热烈，让他无能为力的事实在太多了。

沈瑾修收回目光，平和的说：“喜欢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我花了太多时间去权衡利弊，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活该。”

很多人在痛失所爱之后，仍然会装出深情款款的模样来显示自己对这段感情的坚定，沈瑾修没有，他把自己的软弱剖出来，明明白白的摆在沈妙和楚清宴面前。

洞里重新恢复安静，片刻后，沈瑾修拧了拧衣服，走到火堆前对沈妙说：“烦劳夫人背过身去，我想烤一下衣服，还想与晋安侯说几句话。”

楚清宴没有拒绝，沈妙便转过身去。

沈瑾修脱了衣服搭在树枝上烤着，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而后对楚清宴说：“昨晚我去找过齐王，齐王让我来找侯爷。”

火烧得旺了些，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到洞壁上，洞壁凹凸不平，影子也跟着扭曲变形，没了疏离对峙的感觉，反倒像是彼此终于找到了同类。

“侯爷的眼伤治了一年也没有好转，手里的兵权始终要交出去，齐王组织这次春猎是为了遴选能够接管镇南军的人，但瀚京这些世家子弟个个出身优渥，根本没有人能像侯爷这般吃苦，况且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国库早就空虚，要想接管镇南军，必定要先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国公世子薛恒。”

薛恒是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