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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玺却忽然站了起来:“下次别去等了,朕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懂吗?”
庄妃低下头遮住眼底的惊慌,再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外头的沉光却是大喜,皇上不愧是他们萧家养大的,果然是最看重他们萧家的姑娘。
“皇上,娘娘她……”
她有心为萧宝宝找补几句,免得自家主子头一回装病装的不像被察觉出来,可文玺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大步流星的不见了影子。
她只好小跑着追了上去,可到昭阳殿的时候,文玺还是已经进了门,此时正靠在门框上,垂眼看着躺在床榻上哼哼唧唧的萧宝宝。
她讪讪上前:“皇上,主子她这是着了风……”
“让她自己说。”
文玺说着话,脚下却没动弹一下,显然不打算上前去查看。
萧宝宝等了又等,有些耐不住了,掀开被子一角看了过来,一对上文玺清凌凌的眼睛,顿时一抖,也不敢再装了,悻悻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玺哥哥……”
文玺站直了身体,神情冷淡下去:“朕说过什么?这是宫里,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你听到哪里去了?”
萧宝宝闷闷道:“还不是庄妃,你明明说了会来这里,结果却跑去了含章殿……”
她说着委屈了起来,人也跟着理直气壮了:“你怎么好意思怪我啊?明明是你失约的。”
文玺耐着性子解释:“她也是世家之女,朕不得不送她回去,并没打算在含章殿过夜。”
萧宝宝眼睛一亮,磨蹭着往床里面挪:“那你快来……”
“朕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他眉头拧起了一个小疙瘩,“朕说过了,你还小,不着急。”
萧宝宝不服气,正要伸手去抱他的胳膊,文玺却仿佛猜到了似的,眼神严厉了起来:“既然闹得满宫里都知道你生病了,就老老实实病着,听见了吗?”
萧宝宝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去,有心撒娇,可看着文玺冷下去的脸却又没敢,只好委屈巴巴的咬了咬嘴唇:“哦。”
文玺似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萧宝宝扒着床沿探头看:“皇上?你别生气啊……你还真走啊?你走可以,不许去含章殿啊!”
夜风萧萧,毫无回应。
萧宝宝气得锤了锤床,却又锤得手疼,一边伸手让沉光给她揉,一边嘟哝着抱怨:“来都来了,还不过夜……气死我了。”
沉光却在想另一件事:“主子,你说庄妃怎么就那么巧就堵上人了呢?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萧宝宝一怔,随即猛地又锤了下床榻:“嗷……疼疼疼,盛瑶,一定是她!”
旁人不知道文玺的行踪,可盛瑶身为他的贴身女官,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她一定是记恨自己上回打了她,所以故意报复。
她气得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第8章过来暖床
盛瑶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冷不丁一睁眼就瞧见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立在床前,她心跳猛地一滞,尖叫就在嘴边却忽然哑了一样,半分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身体却自发记起了十分惨烈的回忆,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体温也开始流失。
她紧紧抓着被子,一点点往墙角挪,恐惧却仍旧如影随形,爬虫一般啃噬着她的身体,连呼吸都艰涩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这份恐惧折磨到窒息的时候,一点烛火突兀地自黑暗里亮起,虽然不甚明亮,却清楚地映照着来人的脸。
那不是梦魇里的魔鬼。
盛瑶凝滞的呼吸骤然解封,她歪倒在榻上张开嘴大口喘息,失态得连问安都忘了。
文玺拧眉看着她,眼底深沉如永夜浩瀚的天穹。
“你怎么了?”
盛瑶白着脸摇头,手脚并用往床边挪,似是打算下地,声音却含糊又嘶哑:“做了个……噩梦。”
文玺抬手,只轻轻一推,强弩之末的人便栽回了床榻上。
“朕问你,怎么了?”
盛瑶抿紧了嘴唇,倔强地摇头想证明自己没事,额头的冷汗却在逼近的烛光映衬下变得十分显眼。
文玺抬手,指腹一点点将冷汗尽数擦去,他摩挲着湿漉漉的指腹,语气意味不明:“你当年举家下狱的时候,都没这么失态过。”
盛瑶狼狈地低下头,连直视眼前人都不肯。
文玺也没再深究:“不说就算了,朕对你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有句话想问你。”
他逼近一步,挺拔的身体衬着烛光映照出的阴影,沉甸甸的压迫感凶兽一般往人身上扑:“朕去昭阳殿的消息,是你告诉庄妃的?”
盛瑶仍旧没开口,但不否认就是默认。
文玺眯起眼睛,声音冷沉:“朕警告过你,别打悦妃的主意。”
话里锋利的敌意刺得盛瑶心口一疼,她咬了下舌尖,借着疼痛终于清醒:“皇上深夜过来,就是为了找奴婢算账吗?”
“不然呢?”
文玺一哂:“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可说吗?”
盛瑶也想笑,却是苦笑:“是,你警告过我,可即便你是皇上,做事也得讲道理吧?”
她扭开头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意再看眼前人一眼:“皇上下次再来兴师问罪,记得带上证据。”
文玺像是被她激怒了,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后颈,逼着她睁开了眼睛,脸色阴沉沉的几乎要沁出墨汁来:“盛瑶,你还是不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再敢挑衅朕,这辈子都别想去滇南。”
他将人推倒在床榻上,转身欲走,衣摆却被一扯。
他脚步一顿,循着料子绷起的角度看了过去,就见衣摆另一端正被盛瑶捏在手里。
他突兀地愣住了。
盛瑶也怔了怔,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抓住文玺衣角的,大概她刚才真的被吓到了,哪怕这份突如其来的惊惧是文玺带给她的,她却仍旧下意识地向他寻求了安慰。
“对不起……”
她僵硬地松开手,任由那衣摆自指尖滑落。
文玺也没再追究,抬脚就往外走,却又在门口顿住了脚,半晌语气硬邦邦地开口:“过来暖床。”
盛瑶怔了许久才应了一声。
深更半夜,宫人们也都歇下了,盛瑶随意披了件衣裳就跟在文玺身后去了正殿。
蔡添喜看见她这个时候过来略有些惊讶,以往她都是这个时辰离开的。
盛瑶却不好解释,只点点头算是行礼,便亦步亦趋地跟着文玺进了内殿,动作熟练的服侍他洗漱更衣。
以往这些活计她都是不会做的,可进宫后不过半个月就被宫规逼着学会了。
那段时间因为文玺的示意,她几乎每日都要挨戒尺,掌心的肿胀几个月才消下去。
文玺全程一言不发,大约还在为她算计萧宝宝的事生气,盛瑶也不想去触他霉头,刚才的惊吓让她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万一再说错了话,她怕没心力去找补。
可即便不开口,兑热水的时候,她也仍旧因为神思不属烫了自己一下,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会因为这些小伤喊疼了。
文玺自己去换了衣裳,她便先一步爬上了龙床,这床榻她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却还是头一回在三更之后还呆在这里。
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脚,有些茫然地想,幸亏现在刚到初秋,天气还是暖的,不然等到了冬天,她这样的身体怕是暖不了这被子了,不过今年冬天,文玺应该也用不到她了。
薄被忽然被掀开一角,文玺挤了进来,他年轻,火气旺,冬天身上都热烘烘的,何况是现在。
所以哪怕并没有肌肤相贴,盛瑶还是在一瞬间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