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这是她自己编舞排的，没有你也很好，不是吗？”

周雪怡转头，只见林曼紧攥着栏杆，神色冰冷。

不知是何时来到他旁边。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沉默着。

他的目光又移回冰场上。

音乐到了后段。

——我梦见过往的时光，那时的我，希望满怀——

萧然向后弯腰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她展开双臂，拥抱全世界，又有种垂死的美感。

一个完美的贝尔曼动作。

护栏外，林曼却在疑惑的问周雪怡：“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周雪怡心口似被揪紧了一般。

他的手紧紧抓着护栏，一个“爱”字却在舌间顿住。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剃光头吗？”林曼这样问着，取下了帽子。

周雪怡看着林曼光洁的头，心中莫名的不安突然放大。

林曼声音冰冷：“因为萧然在做化疗的时候，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就把头发剃光了。”

周雪怡一下睁大了眼睛，他猛然攥住林曼的手臂，急切的问：“什么化疗？你说清楚！”

他看着林曼光洁的头，一种巨大的慌乱几乎将他淹没。

虽然和周雪怡说着话，可林曼的眼神一直看着冰场上的萧然。

她看着萧然在冰上跃起，又单足旋转。

画面那么美，可这种美背后却含着那么多痛苦。

她眼中控制不住的涌出泪：“骨髓肿瘤演变的癌症，现在已经癌细胞扩散了，她活不了了。”

周雪怡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曼，难以言表的恐慌突然淹没了他。

他的目光猛然间落在冰场上。

此时，音乐到了最后。

——可我现在身处地狱，与曾经的梦想判若云泥，我的美梦，它被现实扼杀。——

随着音乐里芳汀的死去，萧然最后的动作是闭着眼旋转着倒在冰面上。

全场静默了片刻，然后爆发了猛烈的掌声。

观众们全场起立，纷纷抛出手中的维尼熊。

漫天的维尼熊，是给场上的花滑运动员最高的喜爱和敬意。

萧然想站起来，可全身的力气却突然都离她而去。

后知后觉的疼碾压过她的全身。

冰面的冷侵入她骨髓，胸口紧缩的疼化作一口血从她喉间涌出。

血染冰面。

全场一片哗然！

周雪怡不顾工作人员阻拦，冲进冰场。

第十一章 不可以！

周雪怡颤抖着手抱起萧然。

那一瞬，他几乎崩溃。

医生连忙抬着担架上了冰场，周雪怡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将闭上了眼睛的萧然抱在怀里。

他白色的西服胸口已经被萧然唇角溢出的鲜血染红。

周雪怡看着医生愣了一下，林曼也冲了过来，她神色焦急的站在一旁。

两人手忙脚乱把萧然抬在担架上，两人跟着医生身后一起上了救护车，在车上却相顾无言。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可周雪怡却全然没了欣赏的心情。

冰场的广播正在报着萧然的分数，可他却已经管不了了，他的目光落在宛如睡着了一般的萧然身上，眉间紧锁成一个“川”字。

很快，救护车抵达了医院，萧然被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外。

林曼坐在长椅上，脸色苍白一片。

她仰头看着急救室上亮起的红灯，可她也知道萧然只怕是凶多吉少。

周雪怡在走廊上踱着步，他看着红彤彤的灯光，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手心里都冒着虚汗。

他隔一阵就会抬眸看着上面的灯光，周雪怡垂眸看着手腕的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恍惚间周雪怡眼底涌现出巨大的自责，眼前回忆着两人相处中的诸多细节。

萧然过生日那天，周雪怡之前劝说萧然退役，但是都被她一次次的拒绝了，为了逼她退役，他没有办法指导着莫新月，可却看见了角落里熟悉的练习裙……

周雪怡想着想着，仰头靠在椅子上，汹涌的泪意涌上眼眶。

他想起那天晚上，萧然还在冰场训练，昏暗的灯光下，她在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时候的他的眸光自然没有错过萧然眼角滑落的眼泪，那天他因为故意装作不记得萧然的生日模样，而让她如此伤心。

周雪怡回过神仰头看着急救室外迟迟没有灭的红灯，一颗心仿若被利箭穿过。

对面的林曼似有所悟的睁开了眼睛，两人的目光交汇了几秒，林曼将目光移开。

林曼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只要自己的姐姐萧然回来，她的双手用力握住，给自己力量。

就在这个的时候，手术室的灯霎时灭了。

周雪怡僵硬了几秒，连忙冲了过去问道：“医生，萧然她……”

林曼也站在医生身侧，神色焦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两人，然后沉声说：“病人能不能脱离危险，就看她挺不挺得过明天了。”

周雪怡望着被推出来的病床，他匆忙上前看着病床上沉沉昏迷的萧然，脚步踉跄了几秒，他堪堪抓着病床的栏杆，才让自己没有摔在地上。

林曼听到医生的话，垂眸看向萧然，眼眶很快红了一片，即使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无法接受。

护士推着萧然的病床朝着重症监护室而去。

重症监护室。

周雪怡坐在病床边，抓着萧然的瘦弱的手。

林曼却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然后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体育新闻。

“萧然的花滑最终打破了女子单人花滑世界记录，摘得世锦赛的金牌，她是女子单人花滑第一个大满贯选手，让我们祝贺她！”

周雪怡看着电视上有关萧然的介绍，脸上浮现一抹惋惜，她才刚刚取得世锦赛的金牌，怎么会……

他回眸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她，神色黯然。

而一旁的林曼也盯着电视，良久她微勾了唇角：“真好，她终于做到了。”

周雪怡望着目光看向电视的林曼，沉声问道：“她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曼闻言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周雪怡的身上，她的眼底氤氲着雾气：“如果你有一丝一毫关心她，也就不会问我她的病情了。”

第十二章 来不及

周雪怡闻言脚步踉跄了几步，直到他手撑在墙上，才避免自己摔倒。

林曼的目光落在电视上萧然花滑选手的介绍，眼尾赤红，她猛然起身说：“陆教练，她18岁就是你的学生了。”

周雪怡神色闪过一抹痛苦，他的视线落在病床上的萧然。

林曼站在病床前，深深凝视着惨白着一张脸的萧然，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姐姐那会多快乐吗？那会她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说，她喜欢了一个人。”

周雪怡摔坐在凳子上，他紧攥着病床边的栏杆。

林曼冷冷的望着他的动作，继续说着：“你知道我姐姐那会的表情吗？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姐那双憧憬的眼睛。”

周雪怡紧紧捂着耳朵，可耳畔却回荡着林曼的那番话，久久萦绕在他的脑海，不曾散去。

这时候电视里响起解说员的声音：“萧然的教练是曾经获得男子单人花滑大满贯的选手。”

无论周雪怡想要忽略那些声音，可它们全都钻入他的耳边，无不提醒着他。

林曼将电视关掉了，她呼出一口浊气，无声的看着病床上的萧然，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医院通知我的时候，她已经……”

林曼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一张诊疗单，然后递给了周雪怡。

周雪怡接过来垂眸看着那份报告，直到看着诊疗单的病症，他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原来萧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那么多。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次诊断书：癌细胞突发性扩散。

周雪怡呼吸一窒，他的心好似被人用力攥紧，疼的他喘不过气。

不可能的，不会的……

她才25岁啊，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

周雪怡连诊疗单的一个字都无法放过，直到看见医生的建议那一栏：建议立刻住院，延缓病情。

他脚步踉跄了几步，摔坐在地上。

他从地板上缓缓起身，他深吸了几口气，有些干哑的声音响起：“不会的。”

林曼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林曼回身看去，却见来人竟然是莫新月，她全身还穿着比赛时候穿的的考斯滕。

她神色无辜的探出了一个头低声说：“我来看看师姐。”

莫新月虽然这样说，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病床前的周雪怡的身上。

林曼却忽然觉得莫新月脸上做作的表情让她作呕，她拿起旁边的枕头，朝着莫新月砸了过去，砸在莫新月的身上，打断了她看着他的目光。

莫新月尖叫一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是来看你姐姐的！”

林曼冷笑一声，将另一个枕头也砸在莫新月身上：“滚！给我滚出去！”

她刚刚看得真切，莫新月过来明显是来找周雪怡的。

还说什么来看萧然，是来看看她有没有死吗？

林曼的眼底泛着冷沉的光。

周雪怡听到身后的莫新月的声音，但他却没有回头。

他之前就已经和莫新月说明白了一切，也给了她参赛的机会了，可如今她却似乎还是不依不饶。

莫新月悻悻然出了病房，门口的窗户上，她愤恨的看着周雪怡的目光一直落病床上的萧然的身上，转身离去。

病房里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