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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恺南点了点头：“卫莤是我妈。”

袁辛虞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商恺南和她一样，都会直接叫母亲的名字。

商恺南微微停顿，似在斟酌用词。

“知道什么是拉皮条吗？”大抵是觉得这种事情在袁辛虞的世界里不会存在，所以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袁辛虞一本正经的回答：“知道。”

在看见商恺南脸上出现意料之中的惊讶神情之后，袁辛虞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她笑得眼角弯弯的，无所谓的说道：“我爸长期与拉皮条的人打交道，他出手阔绰，说起来也算是他们的优质客户。”

商恺南却笑不出来，语气晦涩的开口：“这世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袁辛虞点头，目光明亮：“娄叔和我爸就不一样。”

有人一生只爱一个人。

也有人见一个爱一个。

袁辛虞问商恺南：“然后呢？”

“我妈是拉皮条的。”商恺南的语气和刚才袁辛虞说他爸时一样无所谓。

袁辛虞沉默着抿了抿唇。

“那阵子她大概是缺钱了，所以就打电话骗我，说她借了高利贷还不上，那些人追去了帝澜阁要她拿命还，她让我去救她。”

商恺南说得风轻云淡，袁辛虞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有点不太敢问商恺南接下来的事。

商恺南转头看她，见她绷着一张小脸神色严肃，轻笑道：“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袁辛虞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所放松。

商恺南放缓了语气：“我去了帝澜阁并没有见到她，只见到了龙姐，龙姐说我妈把我卖给她了。”

眼见着身旁的少女秀气的眉头拧成了死结，商恺南三言两句将后面的事带过。

“帝澜阁虽然在浅州有些后台，但毕竟是法制社会，我要走，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张照片应该就是在那天被人拍到的。”

第55章招人疼

商恺南的表情平静自然，没有任何的异常。

袁辛虞能确定他没有说谎。

但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觉得，商恺南可能隐瞒了什么。

商恺南突然问她：“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要再吃点吗？我给你下抄手。”

“那就，再吃点吧。”

袁辛虞装得一副很勉强的模样。

食堂的大锅饭，哪儿有商恺南煮的抄手好吃呢。

六月高考，她五月就要回京洋。

吃一顿少一顿，硬撑也得再吃点。

袁辛虞的回答完全在商恺南意料之中。

“你等我一会儿。”

他起身往厨房走。

袁辛虞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被砸出一个大洞的吸顶灯。

她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的时候，看见商恺南正在接水。

商恺南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她：“厨房太小了，待不下两个人。”

“我就在门口。”

袁辛虞注意到商恺南刚才从水槽上方的刀架上拿了把刀放进水槽里。

大概是等下做调料拍大蒜的时候要用的刀。

商恺南接好了水端过来放到燃气灶上，拧开火，又回头去看身后的袁辛虞。

袁辛虞像她刚才说的那样，很乖的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踏一步。

她安静的时候，真的很乖。

乖得像是惹人怜爱的小朋友，总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哄一哄她。

“去拍大蒜呀。”袁辛虞催促他。

烧水的时候拍大蒜做好调料，等会儿水开了下抄手，煮好就可以直接拌着调料吃了。

“行，拍大蒜。”

商恺南拖长了调子，慢悠悠的去给她拍大蒜。

袁辛虞看见他重新从刀架上拿了把菜刀。

……

房子里的布局是客餐厅一体的。

客厅灯坏了，他们只能去商恺南的房间吃饭。

商恺南端着两碗抄手进来时，袁辛虞正在收拾他摆在书桌上的卷子。

她收东西时动作利落。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和她的性格一样。

绑在脑后的乌黑马尾在她弯腰时，越过肩头搭落在锁骨处，与白净的皮肤映衬鲜明，对比十分强烈。

商恺南莫名觉得有些燥热，连袁辛虞已经将书桌收拾好了都没发现。

“好了。”

袁辛虞看过来的时候，他有些狼狈的慌忙移开视线。

袁辛虞见他站着不动，眉心微蹙：“不烫手吗？快放下来呀！”

“哦。”

商恺南低低应了声，低头将手里的抄手放到桌上。

袁辛虞扶着碗低头嗅了嗅。

混合在各种调味料中的浓郁蒜香扑鼻而来。

是熟悉的味道。

袁辛虞坐下，拿起勺子就舀了一颗抄手送进嘴里。

一连吃了好几个解了馋之后，她想起自己之前问商恺南脸上的淤青怎么弄的，他还没回答。

“你的……”

袁辛虞转头，发现商恺南不知何时将自己的椅子挪远了许多。

她和商恺南中间的距离宽得都能再坐下一个陈载玉了。

“怎么了？”

商恺南小弧度的抬头，飞快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垂下了眼皮。

她是长是有多不堪入目吗？

袁辛虞心情复杂的开口：“你的脸也是你妈弄的？”

“嗯。”

“她真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袁辛虞无法理解卫莤的做法。

梁子伶除了她不爱她以外，没有做过其他伤害她的事。

卫莤却阴毒得要将商恺南踩进烂泥里碾碎。

“是。”商恺南想到什么，笑了一声：“但我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不是亲生父亲的父亲，从小就对他很好。

身旁的少女很明显被他的话惊住，脸上是不小心探听到别人秘密的忐忑神情。

商恺南觉得她的表情有趣。

“这不是什么秘密，整个黄桷巷的人都知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在意，甚至还带着点宽慰她的意思。

袁辛虞无意识的搅着碗里的抄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她很早就理解了人们所说的“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这句话的深意。

小时候她也会因为爸爸不理自己，或者想妈妈这种事而委屈哭诉。

她有时也会受到大人的安慰。

他们之所以安慰她，只是因为看见她哭闹，并不是因为看见她的痛苦。

只有乔夏会跟着她一起哭。

乔夏什么都不懂，只会跟着她一起伤心一起哭，但她却觉得这比任何安慰都有效。

可她总不能跟商恺南抱在一起哭吧？

更何况，他看起来也并不难过。

袁辛虞的神情逐渐懊恼。

商恺南有些好笑的催促她：“赶紧吃，抄手都要坨掉了！”

他的同桌，聪明漂亮，又敏感细腻。

自己过得不怎么样，还懊恼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就没见过这么招人疼的女孩子。

……

吃完饭，袁辛虞起身端着空碗拿去厨房。

商恺南突然夺过她手里的碗：“我拿去厨房就好了。”

他说完就快步往厨房里走。

有必要走那么快吗？

跟做贼心虚似的。

袁辛虞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商恺南不让她进厨房时的模样，也隐约透着心虚。

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看的吗？

譬如说，商恺南放到水槽里但却并没有用来拍蒜的刀。

袁辛虞抿了抿唇，跟进了厨房。

她特意放轻脚步，商恺南开了水在刷碗，没注意到她进来。

她轻手轻脚走到商恺南身后，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