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和阿木
楔子:
“亲爱的,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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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炳和阿木第一次相遇是在他们八岁的时候。
阿木扎着个辫子,小手里捧着一个小鱼缸,鱼缸里装了些水,清透的水里面有两只一黑一白的小金鱼在欢快的游动着,像是两个小孩子在嬉闹。
阿木捧着鱼缸,小心翼翼的迈着小步子,时不时停下来逗逗鱼缸里的小金鱼,小金鱼们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善意,不约而同的用嘴去亲鱼缸,和她互动。
阿木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小金鱼,等阿木回去就给你们喂吃的,好吗?”
小金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欢快起来,又开始在鱼缸里戏耍。
阿木发出咯咯的笑声。
阿炳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顺便在地上抓了一把小石子,奋力朝身后追他的人扔过去,嘴里说了句:“田启,我要告诉你妈你合着伙打我。”
“你敢。”田启是几个小孩中的“带头大哥”,怒目瞪着阿炳。
“就敢,哼!”阿炳说完,撒腿就往潮湿的巷子外跑去。
伴随着阿木的哭声,阿炳一看情景,顿时吓了一跳。
刚跑出巷口就撞上了捧着鱼缸的阿木,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阿木,哭的伤心欲绝,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掉。一边哭,还一边在地上蹬腿,嘴里叫着:“呜呜,我的鱼缸,你赔我小金鱼,你赔我。”
阿炳正想起来扶她,再一看,田启那群人已经快要追过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对坐在地上大哭的阿木说:“你别哭了,我回头赔你一个就是了,我叫阿炳,住在华云公寓320。”说完,匆匆跑没影了,身后传来田启骂他的声音。
这就是阿炳和阿木的相遇。
“后来你还跟你妈告状,你妈还找到我家了,可真有你的。”阿炳背靠铁栏杆,腾出一只手刮了下阿木的小鼻头,宠溺着说。
“哼,谁让你撞碎我的鱼缸,还有可怜的小金鱼,我当时真的特别特别伤心。”阿木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难过的样子,似乎,童年相遇的那件事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阿炳抱住她:“乖,咱不生气了,你看看你,多可爱的一张脸,生起气来就跟个老太婆一样。”
“什么,你居然敢说我是老太婆。”
“我只是这么比喻。”
“什么,你居然把我比喻成老太婆。”
“额,好吧,亲爱的,我错了。”
阿炳和阿木两人之间其实从很早就开始彼此心生爱慕。
虽然从八岁那年相遇,到得知是邻居,但童年的他们更多的是认为对方是一个玩伴。
阿炳从小就不老实,上学要么翘课,要么和同学打架,要么和老师争吵,反正不给其父母省心,当然,也没少挨父母的打。
有一天,阿炳又翘课了,那一年他上小学四年级;猫着腰偷偷从教室的后门跑了出去,后排的同学看到了,当时就跟老师告了状。后来,阿炳的父母意料之中的再次被请到了学校。
阿炳那天翘课是去找阿木的。
阿木看到阿炳在窗户外朝自己挥手,咧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看到阿炳的时候,阿木整个人像是笑开了花一样,但随即想到自己正在上课,又想到阿炳竟然又翘课,她微微蹙眉,故作生气,对窗外的阿炳努了努嘴,示意叫他回去上课。
但阿炳不听,一个劲儿的朝她挥手。
她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也翘课。
阿木转过头,低下去,双眼盯着课本,白色干净的纸张上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像是训练有素的蚂蚁军团。
她终于站起来。
“报告老师,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阿木看到老师背对着课堂在黑板上写着习题,手中的粉笔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啪嚓一下断了。
她紧张极了,生怕老师不同意或者生气。
但好在老师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回头瞟了一眼阿木,便说:“去吧。”然后继着手里半截的粉笔继续写习题。
阿木狡黠一笑,小碎步的跑出教室。
阿炳拉着她的手,跑到学校大门口,鬼鬼祟祟的观察着看大门的人,趁看门员一个不注意,牵着阿木的手,猫着腰跑了出去。
“阿炳,你干嘛呢,怎么又翘课。”因为紧张和奔跑,阿木脸色潮红,气喘吁吁的说。
“上课真没劲。”
“你回家肯定又要挨骂了,你信不。”
“挨骂就挨骂,挨打我都不怕还会怕挨骂吗?”阿炳一脸不屑。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阿木看着他,阿炳眼珠一转说:“跟我来。”
“去哪里?”
“我听说学校后山有很多蟋蟀,咱们去抓,对了,看看有没有袋子什么的,找个。”他一边走一边扫视。
到了后山,两人静静的“埋伏”在草堆里,据阿炳的说法是“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等蟋蟀发出声音我们就知道它们在哪里了。”
阿木有时候听钦佩阿炳的,主要是他总是能找到好玩的事情,胆子也大,还懂得很多。
两人老老实实的蹲在草地上,风吹过耳边,呜呜的。等了好一会儿,这四周除了风声就是学生们传来的朗读声,哪里有什么蟋蟀的声音。
阿木正打算站起来回去的时候,脚上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继而她突然惊叫一声,阿炳反应很快,转头看到一条小花蛇从草里游走。
“阿木,它咬你哪里了?”阿炳双手胡乱的摸着阿木的身体,显得很焦急。
“它咬我脚了,好疼啊阿炳,阿炳我会不会死啊。”阿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快要哭出来了。
“你别哭,你哭了就会被老师发现了,你不会死的,听话,有我呢。”阿炳脱掉她的鞋子和袜子,果然看到脚踝处有两个红点,有星星血液渗出。
他也没说话,抱起阿木嫩白的小脚到自己的眼前,学着电视上那些人,对准伤口就吸了上去,
混合着丝丝血液的口水被阿炳吐在草地上,粘在了一颗小草上,怎么也掉不到土地上去。
阿木闭着眼,咬着嘴唇,眼泪从眼角流出;阿炳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更加卖力的吸着伤口,同时安慰道:“阿木,马上就不疼了,你忍着点。”
只见阿木仍没有睁开眼,点点头,嘴唇紧闭,从鼻腔里轻轻吐出一个“嗯”字。
阿炳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灵机一动,怪叫一声。
阿木果然睁开眼,看到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忙问他怎么了,阿炳像是被蛇毒攻心,快要死了的样子,掐着自己的喉咙,发出赫赫的声音。
阿木一下子急了,一个劲儿的问阿炳怎么了怎么了。
阿炳突然开口说:“阿木,你这脚几天没洗脚是不是,臭死我了。”说完,还故作呕吐状。
“阿炳,你...你个混蛋。”她一时竟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哇,竟然说脏话,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你你妈去。”阿炳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一样,露出邪邪的笑容。
“都怪你,要不是你翘课,我怎么会被蛇咬。”
“没事啦,放心吧,我妈说花蛇没毒的,就是疼一会儿啦。”
“真的吗?”这才是阿木担心的问题,听大人们说起过,以前有个人被蛇咬了后来死掉了。
“当然是真的,看来蟋蟀是抓不了了。”阿炳叹了口气。
“我一直有个问题,你小时候经常翘课,怎么学习成绩还是那么好呢?”阿木手肘支在栏杆上,望着马路对面,一大群人拼命的挤上公交车。
“因为我聪明呗。”
“去,一点都不谦虚。”
“你个小笨蛋,从初中开始成绩就一直下滑,要不是我帮着你点,你还不知道会被你爸妈教训多少次呢。”
“那我小学的时候成绩可比你好。”
阿炳似有心事,沉默着,阿木转过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到了你上了初中成绩就下滑的原因...”
“嗨,没什么的,别担心我啦,我不是在治疗嘛。”
阿炳注视着阿木,双眼微微泛红,他将她拥在怀里。
阿木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好在在发生生理病变之前做了治疗,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直到有一天,阿木病发了。
在之前,阿炳并不知道阿木有这个病。那晚两人商量着一起看恐怖片,房子里所有灯全部关掉,两人坐在沙发上,阿炳见阿木情绪有些紧张,便将她抱在怀里,虽然他们同龄,但阿炳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关照着阿木,虽然有时候会故意气气她,但她并不在意,只是佯装生气。
之后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恶搞下阿木,于是谎称上厕所,在电影的恐怖气氛将要达到高潮点的时候,阿炳突然出现,大叫一声,将阿木吓昏了过去。
这事被双方父母知道,阿炳主动承认错误,阿木的父母并没有责怪阿炳,两家人在很早就成为“亲家”,其关系比一般直系亲属的关系还要好。
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彼此的孩子,瞒着两个孩子,给他们定了娃娃亲。
阿炳站在父母的身后,脸被泪水打湿,一边流泪一边透过父母身体与身体之间的间隙看向阿木,在这个逼仄的缝隙里,阿木的面色苍白无力,像他吃过的饺子皮那么白。
那一年,他们10岁。
从那以后,阿木一直都会定期接受治疗和检查,也是从那以后,阿炳从未对阿木发过脾气,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温润轻语的。
他更容不得别人对阿木大吼大叫,甚至欺负阿木。
上初二时,数学老师让做习题并且要现场抽查,很不幸,阿木被抽查到。习题做错了,老师拿出直尺让阿木伸出手,阿炳看见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大叫道:“报告,我肚子疼。”
“你哪儿那么多事儿,这个班就你最混。”老师用拿着手的直尺在空中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阿炳出了教室,就在教室门口偷偷观察。
“你说你,看起来那么好的一个人儿,怎么学习成绩就那么差。”
“肯定跟阿炳那个混小子学坏了,这个混小子,平时不好好学习,在班级拉帮结派,好同学都让他给带坏了。”
底下有学生发出窃窃的笑声。
“笑,还笑,你,陈东,说的就是你,看看你以前的成绩多好,现在呢?不争气,还有你...”黄老师拿着直尺的手在空中指指点点。
教育一番后,对阿木说:“手伸出来。”
看到直尺就要打在阿木手上,他出现在门口,叫道:“黄老师,教导主任让你过去一下。”
“啥?现在?”黄老师一脸懵逼的说。
“嗯,我正要去上厕所,碰到他了,叫我带个信儿。”
“嗯,我知道了。”但黄老师并没有要去的意思,直尺抬高。
阿炳又叫道:“黄老师,教导处人好像很急的样子。”
黄老师“啪”的一下,将直尺扔在了讲桌上,走到门口,厉色的瞪了一眼阿炳,然后大背着手急促的出了教室。
同学们发出欢呼的声音,个个都对阿炳竖起大拇指。
然后,阿炳拉着阿木跑出了教室。
“怎么又翘课啊?被黄老师知道了,又要挨批评了。”阿木被阿炳牵着手,边走边说。
“那个四眼天鸡,管他那么多干嘛,躲过这节课就行了,难不成你想被打手板吗?哈哈。”
刚入高一那会儿,到一个新的班集体,有那么几个初中的同学和自己同班,当然,阿炳和阿木自然也是在一个班里。
班里有个刺头,很跳,看谁好像都不顺眼,身后常常跟着一两个“小弟”。
有一次,阿木抱着书本去后座找阿炳问问题,不巧将那个刺头的手肘碰了下,他当时正在写作业。
刺头啪的一下重重的将笔按在桌上,怒目瞪着阿木,阿木连连道歉,但刺头似乎并没有想要绕过她的意思,反而从愤怒转为一脸玩味的表情。
“做我女朋友,我就放过你。”他摸着下巴,嘿嘿笑道。
“你...流氓。”阿木不打算和他纠缠下去。
路被刺头拦住:“我说阿木同学,哥好歹也是班里的老大,你就这么不给哥面子?”
“你走开。”
“偏不,你能咋地?”
她望向阿炳的位置想要去求救,目光所及,看到阿炳朝这里走过来,手里拿着本书。事后,阿木对阿炳说:“你当时朝我走过来的时候,真的是帅呆了,威风八面的。”
“咋地,咋地,咋地,咋地,让你他妈的咋地...”阿炳将书本卷成圆筒,一个劲儿的敲着刺头的头,刺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捂着头,蹲在地上。
“老大?告诉你,在三班,老子最大,听到没,以后再欺负她,老子废了你信不。”
后来似乎用书本打着不过瘾,阿炳直接改用脚踹了。
刺头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经常跟在他身后的小弟,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的写着作业,时而瞟过去看一眼,正巧撞见阿炳凶神恶煞的眼神,立马就缩了回去。
在高中期间,阿炳为了保护阿木,没少挨打,和同学打架,替阿木受罚。在三班,阿炳很快就为阿木建立了地位,而他自己,成为了三班的“老大”,同学们对阿木的态度好了很多,特别是刺头,像个怂逼一样,见了阿炳就嘻嘻哈哈的笑着:“阿炳老大,来来来。”
“干啥,欠揍是吧。”
“你看。”刺头挤眉弄眼的拿出一根烟。
“算你小子识相,有前途。”阿炳收起香烟,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刺头的肩头。
高中快毕业,面临大学,但阿木的病又复发了。
“啪。”阿炳站在病房里,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怪我,我没提醒她按时吃药。”
马上毕业了,每一个人都在准备紧张的高考,阿炳和阿木也不例外,虽然阿炳平时比较贪玩,但在重大的事情面前,他便会收敛起自己的玩心,郑重对待。
也因此,在忙碌中阿炳和阿木两人都忘记了这事儿,加之面临高考的压力,导致阿木病情复发。
医生告诉他们,可不能再让她复发了。
那意思他们都明白,虽然长期靠着药物来维持,但治标不治本,若在后期遇到惊吓,情绪紧张,压力过大,以及食物等因素都有可能导致病情复发。
“你知道吗,你那次复发真的把我吓死了,还以为你醒不过来。”阿炳抱住阿木说。
“不会的,傻瓜。”阿木轻轻拍着他的背。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两人结婚的日子,阿炳跟着司机去接亲。
阿木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白色的婚纱,坐在阿炳腿上。
“哎呀呀,这一天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咱两终于真正的在一起了。”阿炳环抱着她的小腹。
“傻子,咱两就没分开过呢。”
“对对对,从没分开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分开。”阿炳开玩笑的转移话题:“话说,你最近没少吃肉吧。”
“嗯?”阿木疑惑。
“长了不少肉啊。”
随后,阿炳“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在车里响彻开来。
这一招是阿木的惯用伎俩,每当阿炳开一些不着边的玩笑,她都会揪着阿炳大腿上的肉,完事儿后,又很心疼的说:“傻子,疼不疼啊。”
“疼啊,特别疼。”顿了顿,继续说:“特别疼你。”
婚后,阿木的身板日渐脆弱,最后终究是支撑不住,住在了医院里。
阿炳每天陪着她,她流着泪,虚弱的对他说:“对不起,我不能看到你白发鬓鬓了。”
“谁说的,医生说了,现在心脏病很好治疗的,而且他还告诉我,他们医院引进了一批新药。”阿炳握着阿木微凉的手。
“阿炳,我好想去捉蟋蟀。”
阿炳微微低下头去,不去看她。
眼泪肆无忌惮的从眼眶里流出来,那些童年的记忆那么清晰、深刻,而在今后,自己可能要一个人面对这种回忆的伤痛。
阿炳吸了吸鼻腔的泪:“好啊,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抓蟋蟀,咱们去抓好多蟋蟀,我们挑个儿大的,我们来斗蟋蟀,把过程拍成视频,以后给咱们孩子看,TA肯定会很开心的...阿木...”他自顾的憧憬着,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阿木别过头去,沉默的流泪。
彼此都没有去安慰对方,似乎,这一刻,再多的安慰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更会打碎这一刻在彼此心中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阿炳将阿木的手,放在唇边,喃喃的说着。
过了一个多月,医生告诉他们,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阿木的母亲当时就晕在了走廊,阿炳听后,在哀叫中,一拳一拳的去打着洁白的墙壁,不一会儿白色的墙壁上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事后,他单独找到医生。
“没别的办法可以治好吗?”
“药物只能维持,要治根就要移植。”
“怎么会这么严重,难倒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终末期心力衰竭。”
“那就移植啊,我出的起费用。”
“不是费用的问题,是没有器官,而且像心脏这种器官本身就极为稀缺,加上,并不是所有人的心脏都能适合移植,得需要良好健康的供体,而且只能是脑死亡人的心脏。”
第二天,阿炳给父母提议,让全家人都做个全面检查,看看身体有没有毛病,父母问起原因,他笑笑,说:“防着点不是很好嘛。”
阿炳坐在阿木的床边,用手指轻抚她的额头,说:“阿木,我给咱爸妈都做了个全面检查,他们的身体都很好,你放心。”
阿木努力的牵起嘴角,眨了眨眼:“你...真好。”
“亲爱的,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你的心里。”阿炳,笑了笑:“公司最近业务比较忙,要在上海开分公司,所以,派我去上海那边工作一段时间。”
“嗯,去吧,我没事的。”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阿炳亲吻着阿木的手,温暖的眼泪滴在她手上。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一直都会陪着你。”阿炳说。
“我知道的。”
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医院大力宣传这一成果,各种媒体大肆报道“XX市首例心脏移植手术完美成功”。
没人去注意阿木和阿炳以及他们的父母。阿炳的父母在阿木出院后,便离开了这个城市,阿木问其原因,阿炳父母说:“回老家养老去。”
没人去在意阿木的情绪,她正在满世界的寻找阿炳。
她打电话给阿炳,没人接,发信息过去,好半天才回复过来。
“亲爱的,想我了吗?”
“你在哪里?”
“在你心里啊。”
“哈哈,放心吧,我在分公司,上海这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一年过去。
阿木仍没有等到阿炳归来,但期间仍会和自己信息联系,她提出要去上海找他,但被他拒绝,声称自己工作很忙,她去了会给自己添麻烦。
又过去半年。
阿炳还是没有回来。
她去阿炳的公司,公司表明并未要在上海开设分公司的计划。并说在一年前阿炳就辞职了。
之后一个男人找到阿木,并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看。
阿木惊讶的长大了嘴:“你怎么会有我和阿炳的聊天记录?。
“阿炳告诉我,等你病情稳定后才告诉你,但现在这样,瞒不住你了,你去找阿炳的父母吧。”
她找到其父母,阿炳的父母终于忍不住落泪。
“阿炳,阿炳是不是出事了。”
父母哭着点头。
“阿炳在哪里,在哪里。”她有些激动。
“他在你心里,他一直都在你心里啊!”阿炳的母亲蹲在地上指着阿木,嚎啕大哭起来。
阿木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后退。
半年的时间,阿木才从阿炳的事情里走出来。
她来到他们的母校,趴在学校后面的草地里,一动不动,侧耳聆听。
耳边有风走过的声音。
还有...
蟋蟀的叫声。
“阿炳,阿炳你快看,蟋蟀。”阿木寻声而去,一个前扑,一下子就抓到了一个大蟋蟀,将蟋蟀放在透明的瓶子里,在空中晃了晃,露出开心满意的笑容。
“阿炳,等我再捉一只,咱们来斗蟋蟀。”
不一会儿阿木又捉了一只大蟋蟀,两只蟋蟀在瓶子里蹦跳着。
“阿炳,你快看两只蟋蟀真的打起来了耶!”
“阿炳,你说哪只能胜利呀?”
蟋蟀停止蹦哒,她将她们放出去:“阿炳,它们好像累了,我也有点累了。”
“阿炳你在吗?是不是还在睡懒觉,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阿炳,再过几年我们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了。”阿木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阿炳,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阿炳,你说的对,我们从未分开过,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分开。”
“阿炳...傻子。”
她捂着胸口,一直不停的叫着阿炳的名字,对着风中自言自语,眼泪,却落了一地。
阿炳走后她一直这样跟阿炳说话,她怕阿炳孤独,偶尔会给他讲笑话,会规划他两的未来,给孩子取名,以后自己做个家庭主妇,相夫教子,阿炳以后就出去工作挣钱,她还规划了他两要去哪里旅游等等。
其实,她知道,不是她怕阿炳孤独,是她害怕自己孤独,害怕自己在这份痛心疾首的孤独中崩溃……
文丨酒醒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