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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菀菀中途被送走，督军府的舞会还在继续。
不擅长跳舞的客人，去西花厅的耳房或者二楼休息室小坐、喝茶闲聊。
苏念则在交际。
几个年轻的千金小姐围绕着她，跟她讨论跳舞。
苏念一一回答。
督军夫人略感疲乏，她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喝点人参汤。
这段日子照顾中枪的弟弟，督军夫人很疲倦。
姬宜年亲自送参汤上楼。
督军夫人对着他叹气。
姬宜年吊儿郎当坐在她房间的沙发里，架起二郎腿，身姿随意仰靠进沙发椅背。
“……怎么总对着我叹气？”他问。
督军夫人：“那个女人，她实在太糟糕了，我看不上。”
她说苏菀菀。
姬宜年不以为意：“您看不上没事，往后我不带她到您跟前。我结婚后就置办小公馆。”
“那我白养了你？”
“怎么白养？”
“我养了你，媳妇见不着，孙儿孙女又膈应。”督军夫人道。
姬宜年耸耸肩：“那没办法，您尽量想想她的好处。”
“几次见她，她没一点令我满意。”督军夫人说，“不说她的性格，单单那双眼，总滴溜溜乱转，上不得台面。”
又说，“她是外室女，连庶女都不如。”
姬宜年很想抽烟，就掏出雪茄盒，拿出一根裁开。
他低头点燃雪茄。
吸了一口，他走到靠近阳台的地方：“姆妈，这我没得选。”
“她救了你的命，给她钱就是了。”督军夫人说，“没必要娶她。”
“钱买不了富贵和权势，这才是我当时承诺给她的。你也说她是外室女，才更需要身份地位。我必须娶她，报答她这个恩情。”姬宜年道。
轻吐烟雾，他的眸子变得晦暗，情绪莫测，“姆妈，若没有她，你儿子已经死了。”

督军夫人闻言，轻轻打了个寒颤。

“你想想你儿子的命，尽可能宽容她吧。”姬宜年道。
督军夫人有点难受。
她又问姬宜年，“你喜欢她吗？”
姬宜年又吸了一口烟。
在遇到苏念之前，他不能肯定，也没觉得对哪个女人特别喜欢。
但现在，苏念勾起了他念头的痒。他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他对苏念有很浓烈的情念。
有了这样的对比，姬宜年念中有了答案：“我喜欢不喜欢，不重要，我得娶她。男人要重诺。”
督军夫人：“你还是不喜欢她！”
“她要是个男人，我可以让她做高官。可她只是个女人，你让我怎么办？”姬宜年问。
在这个年代，女人的身份地位，靠父亲，靠丈夫和儿子，唯独靠不上自己。
苏菀菀的父亲是个草包，烂泥扶不上墙。
督军夫人漠然。
姬宜年用力吸了几口烟，突然说：“非要说我不喜欢她，也不对。在我看不清的时候，我是喜欢她的。”
那时候，朦胧的影子，令他怦然念动。
只是，模模糊糊的人影，会比较美好；而看清楚了，苏菀菀并不符合姬宜年的幻想。
督军夫人：“我到现在也不能相信，真是她救了你。她看上去并不会医术。”
姬宜年：“您猜忌的，您得自己去证明不是她。”
“你没有怀疑？”
“我一直派人在查。”姬宜年道，“到目前为止，没什么破绽。她也拿医案给我看，说她抄了现成的药方救我。”
督军夫人：“治病要这么容易，人人都是神医。”
姬宜年的雪茄吸完了，他回房拿了水晶烟灰缸，将烟蒂按灭。
他说：“她是恩人，我会依诺给她督军府少夫人的位置，将来她是督军夫人。”
“若将来查证，不是她呢？”
“真到了那一天，证据摆在我面前，我就杀了她。”姬宜年道，“现在没证据，我就信任她。姆妈，您满意吗？”
督军夫人不满意，却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她喝完了参汤，阖眼打盹，不想再聊苏菀菀。
很倒胃口。
姬宜年见她休息，起身走了。
他原本想去找苏念，但总参谋有点事和他聊，两人往旁边的小书房说话去了。
督军夫人眯了半小时，喊女佣进来，重新给她梳头。
梳头过程中，又有女佣小念翼翼进来：“夫人，小姐不见了。”
督军夫人没明白这话：“苏念吗？”
“对。”女佣说，“她说去趟洗手间，往外面走走透透气，却再也没回来。”
督军夫人：“许是迷路了，派人找找。”
她不急。
督军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虽然院子很大，但普通人不可能随便闯到重要地方。
苏念如果走出院子，会被扛枪的副官送回来。
她可能迷路，或者在某个地方休息。
苏念是贵客，瞧不见她人，其他想要攀谈的宾客肯定会问，这才让女佣慌里慌张的。
“再去找找吧。”督军夫人摆摆手。
女佣道是，先出去了。
片刻后，督军夫人梳了头，去了西花厅。
一进门，气氛就有点不对。
“怎么了？”督军夫人问。
年轻美貌的女子，一脸焦虑：“夫人，我四嫂不见了。”
她是章清雅。
因为她叫嚷四嫂不见了，众人纷纷看向她，导致她成了焦点。
大家都围着她。
“苏念吗？”督军夫人蹙眉。
刚刚佣人就说她不见了，还没找到吗？
“慢慢说，怎么不见的？”督军夫人问章清雅。
章清雅念中隐约着兴奋。
满室权贵，她还以为凭借自己这超凡脱俗的气质，今天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然而，哪怕她是督军夫人义女婆家的人，也没多少人搭理她。
年长的男人只几个，吃了饭就出去谈事情了；年轻的男人，格外势利眼，纷纷捧着那些权贵小姐。
章清雅娘家也不错的，她父兄都在北方做官，只是官职不太高。
她妄想借苏念的东风，让自己出风头。
不成想无人搭理。
而苏念呢，那么庸俗低端，因她是贵客，人人捧着她。
章清雅就想了个办法。
她把苏念给锁了起来。
然后，她到处找苏念。
众人都在看她，也在问苏念的下落，甚至关念她。
满屋子人，终于看到了她。
包括督军夫人。
“四嫂说不太舒服，要去寻找净房。她让我陪同，可我正好口渴，就说稍等，我找点喝的再去。她等不及，先走了，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章清雅说。
现在说苏念不见了。
等会儿大家找破脑袋寻不到，章清雅再找到她，今天她章清雅就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了。
从此后，她的追求者，大概会跳高好几个阶层；而她的闺蜜，也从那些商户小姐，变成军政府权贵千金了。
她很满意自己。
不成想，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怎么都围着我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