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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满眼都是懊恼，小九的黑眸中不由闪过笑意。
“不许笑。”
高宏没错过他这细微的表情，越发赧然地用鼻尖轻蹭一下他。
本就泛红的双颊红晕更甚，低声道：“霍先生不许笑我。”
“我不是在取笑夫人，只是觉得夫人十分可爱。”
小九眼底的笑意更浓，深邃的眸光化作温柔的海。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夫人肚子饿了，要吃点夜宵吗？”
高宏捂着腹部，顿了片刻，有点乖巧地点点头：“想吃。”
晚宴上只喝了点酒，她这会儿确实很饿了。
只是——
“陈姐是不是睡了？”
她眉尖蹙起，往厨房看了一眼，叹口气：“不然我还是随便吃点水果吧。”
霍家虽然算得上豪富，霍家兄妹却并不是那种喜欢摆排场的人。
除了陈姐，霍家没有常住的佣人。
她有点不好意思半夜吵醒陈姐给自己做夜宵，喝过酒之后又懒洋洋的，不想自己动手。
“吃碗面怎么样？”
小九勾起唇角，浅笑道：“肉丝面？”
他很少笑，以至于他只是浅浅地勾起一个弧度，就生出别样的惊艳来。
本来就长得好，眼中满是深情的低头一笑，简直叫人魂魄都被吸进去。
高宏一时怔住，愣愣地点头。
然后身体陡然一轻，小九将她放在拖鞋上站好，自己挽起西装袖口朝着厨房走去：“夫人稍等，很快就好。”

他要下厨给她亲自动手做夜宵？

睁大眼睛，高宏犹有些不敢置信，踩着拖鞋跟在他的身后：“霍先生会做饭？”
怎么会呢？
他从小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没能养成五谷不分，就已经是得益于良好的教育。
连做饭都会？
“让夫人尝尝我的手艺。”
小九颔首，动作熟练地洗菜切菜，起锅热油。
他回家之后，脱掉了西装外套，高定衬衣勾勒出他的肩背线条，衬得他身姿笔挺，高贵清冷。
就是这样一个也应该出现在商宴又或者重要会议上的男人，在厨房的暖黄色灯光下，在锅盖掀起的热腾腾水汽中，眉眼安然地为她煮面。
高宏看着他熟练也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从喝完酒之后就有些飘荡的灵魂，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一把抓住。
扯住了她的尾巴，将她重新带回了大地上。
不再自由自在得乱飞，却也不觉得束缚，反倒生出几分踏实的幸福。
“霍先生。”
她抿唇笑了一声，双眼晶亮地看着他，期待道：“我要一个荷包蛋。”
年纪还小的时候，大概因为长身体，她总是饿得很快。
半夜饿醒，难过的时候强忍着在被窝里咬被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跟着外婆生长在贫民窟，她懂事懂得很早。
知道外婆养她已经非常不容易，白天为了赚钱已经很累，她不敢也不舍得在夜里叫醒外婆给她做饭。
于是她就强忍着，咬着被角想象自己吃了一大碗热腾腾的面，里面卧着白滚滚、圆胖胖的荷包蛋，一口咬下去，蛋香四溢。
这曾经是年幼的她深夜里最为期盼的美味，经常带着这样想象，饿着肚子睡着。
后来她长大了。
她很久没有饿醒，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这么想吃一碗面条。
眼眶突然有些发酸，对于还没出锅的那碗面条，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无尽的期盼。
“好。”
小九没回头，平静地应了一声，嗓音温和地道：“冰箱里有陈姐自己卤的牛肉，要不要牛肉片？”
“要！要三大块！”
眼中噙着浅浅的泪痕，高宏脸上的笑容灿烂，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
小九不仅做起来熟练，做出来的面条更是色香俱全，放在桌上热腾腾的，叫人格外有食欲。
味道更是一绝。
“好吃！”
他到底要给人多少惊喜？
这样一个仿佛合该摆在王座上的高贵男人，连做饭都这么出色。
高宏惊喜之余，竖起大拇指称赞：“霍先生做的面条，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不排除有感情的加成，但是他的手艺真的是超乎寻常的惊艳。
汤底清澈却不寡淡，味道香浓，面条有韧性。
肉丝青菜毫不喧宾夺主，荷包蛋香嫩可口，一口咬下去还有沙沙的流心。
“夫人喜欢就好。”
见她吃得开心，小九的声音温柔：“夫人喜欢吃，以后我常做给夫人吃。”
高宏冲他笑了一下，心底似乎沾染了化不开的蜂蜜，甜蜜浓稠。
“霍先生要不要吃一点？”她的笑容也甜，热情邀约：“真的超级好吃！”
“我不饿。”
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尤其看到她吃得开心，小九的心情愉快，温声道：“没关系，夫人吃不下就算了。”
锅里还剩下一些，是他特意多煮了一点，怕她会吃不饱。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细微的声响。
夏昕怡满脸犹豫地捏着水杯，鼓足了勇气拉开房间门。
她只是，看一看。
晚饭之后，小九就一直在客厅里看文件，就算他没有表现，她也能猜出来，他是在等楚女士回来。
夜里睡不着，她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始终没有听到他回房的声音。
现在都已经夜里两点了，她……她只是担心他睡在客厅会着凉，出来关心一句。
她没有别的想法，不需要那么心虚的。
在心底里一遍遍说服自己，她下意识拿水杯作为掩护，不料还没下楼，就正看到高宏跟小九头碰头坐在一起吃面。
“楚，楚女士……你回来啦？”
夏昕怡的脸色一白，抓紧手上的水杯，勉强笑了一声：“很晚了，是刚回来吗？”
“对，刚回来不久。”
高宏的眉眼间带着笑意，随口道：“肚子饿了，霍先生给煮了面吃。你是要倒水喝吗？”
她好像不是第一次碰到她半夜下楼倒水。
是夜里总是渴醒吗？
还是说睡得晚？
念头一闪而过，高宏没放在心上，叮嘱道：“女孩子还是要早点休息，熬夜对身体和皮肤都不好。睡饱了，才能有充足的精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