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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触发，看客便会蜂拥而至。

这种故事，又是重生又是鬼魂。

所有人都知道扯，但就是忍不住想往下看，想看看大佬如何逆袭，如何打脸之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

然而故事并没有结局。

最后一段是北齐有人得知此事，派了人前往南凉妄图绑架舒仲孺的女儿敲诈勒索他。

戛然而止。

……

一开始，郁家是贴了钱做的。

但现在，各大书斋热火朝天，甚至已经炒到了一两银子一本，又是限量发售，价格还在往上飙。

没买到的骂骂咧咧，买到了没看到结局的同样骂骂咧咧。

邱云舟懒懒地躺在书斋屋顶上，一面翻看一面咂舌。

“啧，住狗窝与猪同食，这么离谱的故事竟然能被人炒出天价，小师妹可真是个鬼才啊哈哈哈，有意思！”

不过在晋安帝深入调查之前，先以话本的形式将师父和师公的故事半真半假自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

让所有看过的人一眼假。

这时候晋安帝再跳出来说是真的，就不礼貌了吧？

——

天元宫，晋安帝望着话本封面上的署名‘青云居士’陷入了沉思。

收缴话本的时候，蔡公公也随意瞟了几眼，大概能理解自家陛下此时此刻的无语心情。

这话本名字，一看就除了宋弘的一双儿女，再没别人能写。

晋安帝搁下话本，望向蔡公公的眼神喜怒难辨。

“青云居士是谁？”

蔡公公道：“宋姑娘好像有个弟弟叫宋青云，去年投入了宣武王麾下，早前跟着出征西境了。”

晋安帝了然，“如此说来，所谓的‘青云居士’，其实是顾婉婷了？”

蔡公公一惊，不敢搭腔。

他虽然不知道顾婉婷就是去年假扮太监入宫的小苒子，但公主下嫁前一日，他曾见过顾婉婷在陛下面前大言不惭的样子。

当时他还感慨，这姑娘是真的勇。

没想到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先后娘娘的姑祖母。

现在又一书成名，闹得京都人尽皆知。

她是真不怕一脚踩到陛下的雷区啊！

晋安帝捏捏眉心，“去公主府传朕口谕，让永乐明日一早入宫，顺便把顾婉婷也带来。”

蔡公公应了声是，心知皇上是不好单独见这位，传公主只是幌子罢了。

——

“苒宝苒宝！”

萧灵儿带着红袖过来的时候，顾婉婷还在睡觉。

她昨天晚上熬夜了，话本虽然不用自己动手写，但细节之处还是得修。

人工智障果然不能尽信，合成器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等把细节彻底修完，都快天亮了。

把原稿交给邱云舟，入睡时，顾婉婷已经告知了下人，不吃早饭，不用午饭，在她自然醒之前，谁都不准打扰她。

于是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

熬大夜实在伤人。

听到萧灵儿喊声从床上坐起来时，顾婉婷脑子里都还是懵的。

一直守在外面的绘冬和临夏听到动静，赶紧给她准备温水牙具洗漱。

顾婉婷捯饬好自己，换了身衣裳推门出来。

六桥巷最近不太安全，宁小呆被宋弘差人送回了宣武王府。

眼下宋弘又不在，院内除了下人，只有萧灵儿一个主子坐在那，手里捧着本书，看得脸上直抽抽。

顾婉婷望着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早啊公主。”

萧灵儿气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早？你这是昼夜颠倒了？”

说着站起身，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

确定顾婉婷人没事，她才又重新坐回来，指了指搁在石桌上的书，“苒宝，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哪来的？”

没有一丁点防备，几乎是毫无预兆，一夜之间就席卷了大半个京都城。

也太夸张了吧？

当时秦朝阳拿给她看的时候，她人都傻了。

“青云居士，总不能是你吧？”

萧灵儿的眼神带着狐疑。

顾婉婷正色道：“人不都写明白了吗？青云居士，那怎么能是我？”

“作者本人是宋青云，我只是代为发行罢了。”

“啊？”萧灵儿满脸写着不信，“你弟弟在战场上还能写话本呢？”

“以前写的。”

顾婉婷一脸淡定，仿佛自己只是个不会搞事业的工具人。

“他出去打仗，等回来也差不多该议亲了，那我们家又穷，我总得给他挣点儿老婆本吧？”

“可是……”

萧灵儿望着话本上那几处受尽欺辱住狗窝，与猪同食的情节，还是忍不住大受震撼。

“我能问问，你弟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写出这种情节的吗？”

他也不怕北齐那位名相的族人真来追究，胆子是真大啊！

顾婉婷叹了口气，“大概是在穷疯了没钱娶媳妇儿的精神状态下。”

萧灵儿：“……”

第151章 是你那住狗窝的爹

“那写的不还是你们爹吗？”

萧灵儿仍旧一副‘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的表情。

“一切从捡明白不？”顾婉婷一本正经地解释，“现实中是真爹，到了话本里，那自然是捡到什么身份就写什么身份。”

萧灵儿：“……”

好一个‘一切从捡’，差点给她整不会了。

跟顾婉婷说了明日一早入宫的事，又反复确认了她安然无恙，萧灵儿才肯放心离开。

绘冬一听顾婉婷要入宫，有些担心。

“姑娘，要不要奴婢回王府请老王妃给您想个法子？”

顾婉婷摇摇头，她等的就是晋安帝召见。

殿试之前，她不把晋安帝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拔掉，对方是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她爹现在的处境，就相当于离弦之箭，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科举大道，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当初是她劝的她爹重回考场，所以现在出现的一切意外，她都要负起责任来。

想到这儿，顾婉婷说道：“不必麻烦老王妃了，我不想王爷受到牵连。”

她从来没有过一出事就盼着厉筲辰能神兵天降救她的想法。

除了表面上的人设，她不太习惯依靠别人，尤其是男人。

更何况，宁家本来就跟这件事无关，掺和进来只会让整个局面变得更糟糕。

能摘出去，她会尽量把宁家摘出去。

萧灵儿走后没多久，顾婉婷就回了房。

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厨房里在给她忙活吃的，她在跟系统对话。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正在全神贯注跟系统讨论话本后续的顾婉婷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谁？”

“是你那住狗窝的爹。”

顾婉婷：“……”

顾婉婷有些心虚，毕竟为了造势博噱头，她的确把自家亲爹的经历杜撰得有点惨无人道。

慢吞吞站起身走过去，顾婉婷一推门就给宋弘来了个无比真诚甜美的笑脸，声音也乖，“爹爹～”

宋弘望着眼前的亲闺女，想到自己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被自己夺舍还受尽欺凌住狗窝的落魄书生，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昨天女儿跟他说有法子能做到一劳永逸的时候，他没有问细节，只问了问会不会有危险。

本来他自己早就想好了后路，根本也没打算让儿女操心。

但他万万没想到，女儿竟然给他备了这么大一份礼。

顾婉婷怕宋弘生气，在他开口之前先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厅屋里带，又亲自奉上热茶。

“爹爹，您是不是看到话本了？”

能没看到吗？

他不过是出去买块墨的工夫，就见书斋外面挤挤挨挨，似乎在哄抢什么东西。

等上前一打听，吃瓜就吃到了自己头上。

旁边一位兄台甚至把他当成了抢话本的人群之一，还拍着他的肩膀问他，对这位吊人胃口的青云居士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自然是目瞪口呆地看。

姐姐写的话本，弟弟的署名。

合着一夜之间，这对姐弟就在话本里给自己找了个身世凄惨的爹？

可孝死他了。

顾婉婷认真观察着宋弘面上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地说：“话本是话本，现实是现实，爹爹可千万不能把话本当真呀！我那都是杜撰，杜撰就是虚构，现实中不存在的。”

宋弘闻言，搁下茶盏，抬手摸摸她脑袋，“爹都明白，你是想彻底把水搅浑，让凉皇分不清真假就此作罢，可这太危险了，一旦稍有差池，可能会……”

“不会！”顾婉婷打断他的话，“如果没有把握，女儿不会去做的。”

看到宋弘眼中的疼惜，她又道：“虽然话本故事半真半假，可爹爹那些年含辛茹苦把我和青云拉扯长大是真的呀！”

“如今爹爹碰到危机，大忙女儿帮不上，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希望能奏效吧！”

宋弘感慨道：“你这不是帮大忙，你这是送了爹爹一份大礼。”

这话本热度太高，再加上有郁家人暗中动作，很快就会传出京都城。

也就是说，女儿用这种方式，在所有看客的脑子里植入了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

宋弘便是北齐名相舒仲孺这件事，纯属杜撰。

舆论是最具有杀伤力的一把刀。

很多东西一旦先入为主，后面再有多大的反转，也很难抹掉百姓们的第一印象。

等热度淡下去，以后再提起宋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