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文推荐裴二郎薛玉 郎怀有玉小说无弹窗大结局
「然后听说了你当年拎着菜刀把你爹告上衙门,还挨了二十大板的事。」
我:……
那位徐县令,正是云安县衙门的县官,作为当初的审案人,突然得知裴家出了位京官三品将军,而寡嫂刚好被他打过二十大板,为了防止裴二郎秋后算账,想必才上赶着主动提起的。
想也知道他是如何圆滑。
先说自己出于孝悌考虑打了裴家寡嫂,然寡嫂刚烈不阿,仁义两全,是忠诚志勇的奇女子,令人尊敬万分。
或许他还在庆幸,幸亏裴二郎拒绝了天子册封,否则寡嫂真的得了个诰命,他才真的苦涩。
那些过往之事,如今想来倒也觉得无关紧要,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是呢,那时冲动,做事不够周全,不仅钱没要来,挨了板子,还被人骂是不孝女,仔细想来真是得不偿失。」
「何人敢乱嚼舌根?」
「嗐,清官难断家务事,议论起来本就说什么的都有,随她们说去,我又不会少块肉。」
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裴二郎的目光随即停在我身上,又挪开,道:「遇到了那样的难事,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说这个做什么,好没意思,二叔在军中也不易呀,我瞧着韩小将他们的花销,也没少使银子,二叔把钱都寄回家中,想来那时也很拮据。」
「没有,我花不了他们那么多。」
一语作罢,我闹了个脸红。
因为好巧不巧,前两日我在县城买菜看到了韩小将等人,见他们往狮子巷去的,还以为是来找裴二叔。
结果回去之后未在铺子里见到人,我还特意问他。
当时他看了我一眼,轻飘飘道:「没来找我。」
「那他们去哪儿了?我看着他们进了狮子巷。」
「不必管,随他们去。」
「那怎么成,既来了狮子巷,咱们定要招待的,我菜都买了,二叔知道他们在哪儿就去叫一声吧。」
「不叫。」
「嗯?他们在哪儿,我去叫。」
我认真地问他,他挑眉看我,眼眸漆黑,然后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秦楼。」
狮子巷州桥东,私窼妓馆以秦楼最为出名。
我的脸立刻红了,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裴二郎归家这段时日,其实我过得很是轻松。
因为他每天晨练,比我起得还早。
天还没亮,待我到了后院,他都已经把豆子磨成浆过滤好了。
看到我还会问一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纵然他从前是家里卖豆花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京官,怎可再来干这种粗活。
我于是十分不好意思,想着下次一定要更早起来,在他之前把活儿干完。
结果当我寅时就匆匆起来,还没到后院,在楼梯处看到他仅穿了件单衣,院中练剑,汗浸衣衫。
待练完了,用方帕子擦擦汗,便开始卷袖磨浆。
背挺肩宽,有似蜂腰,单薄衣衫下,身形轮廓结实硬朗,小臂粗壮健硕……
这,属实不是一个寡嫂该看到的。
我臊得又回了房间。
……
裴二郎归家第十日,姑姐裴梅来了豆花铺子。
马车上下来的少妇人,穿了件霞色软烟罗褙子,蛾眉轻扫,薄施粉黛,款款走来,身姿纤细。
一见裴二,她就红着眼睛唤了一声:「二郎。」
倒是稀罕,朱里长家的大公子,此次也跟着一起来了。
朱公子身形高瘦,面上颧骨凸出,眼神显得阴郁,透着股精光。
夫妇二人坐在铺子里,一个哭哭啼啼以帕抹泪,一个端着架子坐得挺直。
自进了门,朱公子便没开口说话,看那模样还在等着裴二郎先来问候他这个当姐夫的。
可惜坐在他们对面的京官,似乎不是那么守礼节。
裴梅陷于姐弟相见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言语间谈及爹娘,也谈及大郎,最终感慨二郎如今出息了,光宗耀祖,她这个当姐姐深以为荣。
阳光斜射到铺子里,映在裴二郎雀蓝色的衣服上,光线柔和,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也显得温良许多。
自他归家,生活安逸,小妹、太母相依,无战场纷争渲染,身上的戾气和凌厉感少了许多。
若敛去眼底的深沉锋锐,倒也生出几分公子如玉的温润。
可眼下他捻着杯子,淡淡地扫了一眼裴梅:「张口闭口都是死去之人,怎么不问问活着的人怎样?」
声色很淡的一句话,听不出半点情绪,可裴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握紧了手中帕子,垂泪道:「二郎……」
而那清高的朱公子,终于也沉不住气了,道:「二弟此话差矣,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接小妹和老太太去朱家享福的。」
我提着茶壶正欲走过去沏茶,闻言愣了一愣。
朱家公子目含嫌弃地打量着店铺上下,言谈间皆是太母和妹妹在这种地方受苦了,当初他就提议把人接到朱家,只裴梅不肯,说家中还有一位兄弟,再不济还有一位寡嫂,她这个嫁出的女儿把人接去了,他们又该如何自处,焉能不被人议论指点。
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说到最后反倒有几分占理。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说担心太母,据闻从年前开始老人家身体便不太好,裴梅自幼是被她带大的,心疼太母,也想尽尽孝,将人接去颐养。
最后二人痛快地表示,二弟还要去京中赴职,日后就放心地把人交给他们吧。
「不必,我会把她们全都带去。」
全程,裴二郎声音冷淡,态度也疏离。
裴梅愣了一愣:「你要带他们去华京?」
「嗯。」
「连她也带去?」裴梅突然回头,用手指了指我。
裴二郎眯起眼睛,神情一瞬间变得冷峻:「你有意见?」
凌厉之中夹杂着冷意,仿佛他又成了刚刚战场归来的那人,周遭都是阴沉之感。
裴梅颤了一颤,脸色发白:「没有。」
「那就回吧。」他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裴梅咬着唇,眼圈通红,我站在远处,看到桌子底下朱家公子踢了她一脚。
她又是一颤,泪如雨下,鼓起勇气对裴二郎道:「二郎,听说你赴了抚台大人的宴,一定也见过徐县令了,他们衙门前不久有个教谕的空缺,你可否去说一下,让你姐夫去顶上。」
县衙教谕是县学的考官,管文庙祭祀,教育生员,怎么也得是举人老爷的身份才担得。
而朱家公子,而立之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果然,裴二郎被气到了。
他勾了勾嘴角,眼眸深如寒潭,看着朱家公子,不客气地敲了下桌子,「你想去衙门任教?」
兴许声音太过阴寒,朱公子脸色一白,目光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