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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后悔他其实也可以认颜菀菀做义妹的，一样很体面。

苏希然从未遇到令他心动的人，故而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现在，他想要反悔，扭转这个局面。

颜菀菀如果愿意退亲，他可以提携她父亲，给予她一笔丰厚钱财，足够他们全家衣食无忧一辈子的。

若她不愿意……

那就杀了她。

“苏希然。”楚寒予叫他。

他回神：“什么？”

“你会放过我吗？”她问。

苏希然用力搂了她：“傻话。”

“那么，我们今晚开始，行吗？”她又问。

苏希然反而有点懵：“开始什么？”

“你说，让我陪你三个月。”楚寒予淡淡说，“你既不肯放手，我也没本事逃开。我们今晚开始。苏希然，今天立秋了。”

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但愿这场噩梦，三个月后可以醒来，她平平静静过她的日子。

第79章 想让你和我走

车子到了别馆，苏希然带着她往里走。

他牵着她的手。

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似牢牢将她箍在他掌心，令她无处可逃。

别馆的客厅放了冰，阴凉舒适。

苏希然一进门，解开衣衫的纽扣，喊佣人：“拿冰湃的汽水来。”

很快，佣人端了汽水。

楚寒予的是橘子味，甜丝丝，又凉。

她着实热，又渴，拿起来喝了小半瓶。

苏希然则一口气灌了一瓶。

他想起什么，转身进了一个房间。

很快，他从房间出来，拿了一束新鲜欲滴的玫瑰。

红玫瑰娇嫩，开得丰神凛冽，有淡淡花香。

“还没坏。”他将它递给楚寒予，“送给你。”

楚寒予微愣：“哪来的？”

苏希然挨着她坐，仰靠进沙发里，将长腿搭在茶几上。

他身姿舒展而放松：“新开的歌舞厅，让我去捧场。他们搞的花样，弄来最新鲜的玫瑰。”

又告诉楚寒予，“客人买了送给歌女，你猜多少钱一支？”

楚寒予不怎么出入歌舞厅，只偶然听人说过。

“五百大洋一支？”

苏希然微愣。

继而他哈哈笑起来：“珠珠儿，你比我纨绔。”

楚寒予：“……”

“一百大洋一支，我听到后吓一跳，说他们抢钱。周君望告诉我，有些客人一晚上买好几百支，专门捧歌星。”苏希然说。

又说楚寒予，“五百大洋一支，你真敢猜。”

楚寒予：“……”

这是她在报纸上读来的。

再过十几年，有个红极一时的歌星，大总统都给她捧场。

俱乐部提供三种玫瑰，红黄白，都是用飞机从国外运回来的。

红玫瑰最便宜，五百大洋一支；白玫瑰一千。

那个红歌星，一晚上能收几百支。

——楚寒予从花边小报上看到过，当时也觉得震惊。

“玫瑰只是一种噱头，还是花钱捧人。”楚寒予说。

她看着这些玫瑰，一共八支，每一朵都饱满鲜艳，心情似乎好了点。

她问：“你也是一百大洋一支买的吗？”

“不是，从周君望那里抢的。”苏希然道。

楚寒予：“周君望是青帮龙头家的大公子，是吗？”

“你认识他？”

楚寒予认识。

前世，经盛柔贞的介绍，她给周君望看过病。

病好了后，周君望时常到药铺看望她，每隔一个月要请她单独吃个饭，会和她聊很久。

他总有很多话和她说。

楚寒予儿子念书的学校，也是周君望帮忙的。不过她儿子并不知道她和周君望有交情。

他们来往有一两年，不算密切，倒也不生疏。

周君望是个很周到的朋友，隔三差五会看看楚寒予。

楚寒予那时候是中年妇人了，眼角的细纹遮不住，故而对男人不敏感。

周君望有身份地位，家里三房太太，外面莺莺燕燕围绕，他不会对一个中年妇人起什么心思。

楚寒予大大方方与他来往。

他总让她有困难就开口。

楚寒予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处理不了就忍了。只为她儿子念书一事，求过周君望。

只不过，楚寒予临死前的半个月，最后一次和周君望见面，他突然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他问她：“楚寒予，你愿意和我去香港吗？”

楚寒予当时不明所以。

她没细问，药铺有事找她，她就先回去了。

而后一直忙，又和家里人争药铺是否关门的问题，没空见周君望。

再后来她就死了。

重生后，生活一直裹挟着她往前，她也刻意回避很多的记忆。

若不是今天遇到了周家的二公子，又听到苏希然说起周君望，她都快不记得他。

周家二公子二十岁还穿葱绿色肚兜睡觉，也是周君望偶然提到的。

——他最后问楚寒予的那个问题，大概是他自己要走了，想把自己家人、亲信和朋友都带走。

所以他礼貌性问问楚寒予，要不要一起去。

那时候宜城反中医很严重，楚寒予的药铺还被进步学生们堵过门，报纸也是天天讨伐。

香港反而能容得下中医。

周君望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会替她考虑很多。

“……想什么？”苏希然捏住她下颌，让她转过脸看他，“不会是想周君望吧？”

楚寒予：“我不认识他，只是听说过。”

她要十几年后才见到周君望。

重生后，生命轨迹在一点点改变，也许她这辈子不会有周君望这个朋友了。

这阶段，也的确不认识。

“……晚上想吃什么？”苏希然没深究，转移了话题。

楚寒予：“没什么想吃的。”

天热，没胃口；在苏希然身边，更加没胃口。

“吃凉面，行吗？”他问。

楚寒予：“好。”

苏希然让女佣去厨房吩咐一声。

他没有动手动脚，而是靠在沙发里，和她聊天。

他问楚寒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料子，喜欢什么首饰，从小学医吃了哪些苦。

楚寒予见他肯正正经经说话，自然有问有答。

“你的英文跟谁学的？”苏希然问她。

楚寒予不能说跟盛柔贞学的，会吓死苏希然。

她迟疑一瞬。

“不能说？”

“不是。”楚寒予低垂了视线。

苏希然看着她：“珠珠儿，你为什么总是沉甸甸的？”

他从前就有这种感觉。

她的心情，总像是浸满了水的棉布，湿漉漉的、沉甸甸的。

“没有。”楚寒予淡淡说。

“我想让你开心点。”他道，“我怎么做，你才会开心点？”

楚寒予：“我不知道。”

又说，“我没有不开心，没人会成天傻乐，我不是这种性格。”

而后去吃饭。

吃了饭，楚寒予没等他催，自己说：“我上楼去洗个澡。”

苏希然：“去吧。”

她洗了澡出来，佣人将一套丝绸睡衣放在床上。

楚寒予没穿过这种的。

她总是穿棉布亵衣裤睡觉。

她穿上后，坐在床上，百无聊赖。

苏希然没进来，床头柜上有两本书，是她上次被掳到这里的时候，女佣送给她的。

楚寒予翻开，打发时间，苏希然进来了。

他也洗了澡，换了睡衣。

楚寒予的手，轻轻抓住书本边缘。

苏希然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的床沿，轻轻吻她的面颊。

楚寒予躲开：“苏希然，我们先说好。三个月期限，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反悔。”

苏希然将她搂住。

他牢牢抱住她，将她按揉到他的怀抱里。

“珠珠儿，我们不从今天开始。”他低喃。

楚寒予微愣。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愿意三个月，我想和你有很长的光阴。”他道，“珠珠儿，等你愿意跟我那天，我们再开始。”

第80章 珠珠儿，我想娶你做太太

蛩吟阵阵，蝉鸣不息，晚夏的夜不安静。

楚寒予的心，也很喧嚣。

床头摆放着那八支红玫瑰，娇艳芬芳。

宜城本地的玫瑰，花苞小而单薄。她头一回见花苞如此大的。

馥郁花香，也无法安抚她的烦躁。

“……你什么意思？”她问苏希然，语气有点生硬。

她下定了决心豁出去，为什么他又临门一脚变卦？

悬而未决，令人不安，楚寒予只想早点结束它。

苏希然将她抱到怀里，肌肉饱满的手臂很有力气，将她搂紧：“珠珠儿，我想娶你做太太。”

楚寒予微微蹙起绣眉。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又问。

“‘娶你做太太’，这句话你听不懂？”苏希然笑。

他一笑，左颊深深梨涡，让他的笑格外有感染力，无比真诚。

楚寒予看着他：“颜菀菀呢？”

苏希然的笑容一僵。

他想着自己的筹划，未必会顺利。如果不顺利，他就要作恶了。

他一向不敬神明、不畏天地，不在乎什么因果报应，做事只凭他心意。

杀了救过自己命的女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