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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上唐西和蒋颐雯一共圈出了个五个地方，除了说过的三个网上推荐特色打卡项目之外，还有丛林过山车和梦幻秋千。

祁瞻无所谓玩什么，他本来就不是冲着这些游乐设施来的。于是随意扫了一眼地图，微微低头问云窃：“你想玩什么？”

云窃因为祁瞻突然的动作嗓子一紧，磕巴了下，咽了口唾沫才道：“我想去漫游水族馆。”

她声音偏小，好像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和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明明在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理应最成熟，却偏偏对小孩子项目感兴趣，所以只是顺嘴一说，不去也不会太遗憾。

但其实云窃很想去。

有位网友拍的图片美轮美奂，深浅不一的冰蓝色里生物淌游，像沉浸在一片宁静永恒的梦里，舒适而自由，她一眼就溺了进去。而且每隔两个小时还能欣赏海豚表演和水下美人鱼舞蹈，可以互动和合照，纪念意思十足。

“来不及不去也可以，其他项目我都能玩。”云窃定睛看了看地图，发现水族馆和圈出来的几个项目不在同一半边。

祁瞻说：“来得及。”

蒋颐雯也说：“来得及。”她已经查到了水族馆的表演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上午第一场就开始了，我们现在走过去正好，看完出来可以顺路去鬼屋，然后就可以吃午饭了，主题餐厅也在那附近。”

她笑着看云窃：“走吗？”

初次见识到蒋颐雯的雷厉风行和有条不紊的云窃呆了半晌没说话。

唐西手放在自家女朋友肩上拍了拍，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安慰道：“习惯就好。”又嘴巴一努朝着祁瞻，“还有这位也是，经常无意识碾压别人。”

蒋颐雯直接把肩膀上的手不客气地拨了下去。

祁瞻理都没理他，只对云窃道：“走吗？”

六道目光忽然全聚集到自己身上，云窃手指在掌心磨了磨，羞赫地道谢，然后说：“走吧。”

先去水族馆就走右边的岔路，六百米左右。

游乐场每个区域的景色风格都不同，水族馆所在的区域被打造成了湖心楼台，从普通的鹅卵石路过去必须经过中间一段错落间隔分布的水上圆石台，水浅，零星浮着荷花，时不时能看见小鱼穿梭。

走在石台上，底下的人造湖水清澈透亮，反射着一叠叠波光粼粼，让人心神摇荡。

云窃和祁瞻闲聊：“你们学校不军训吗？”

“暂时没有，”祁瞻撑着伞，和云窃保持步速一致，一起踏到下一块石台上，“S大一般大二上之前那个暑假军训。”

原来如此。云窃点点头，想到去年自己入校时惨兮兮的军训经历，提醒道：“你军训记得要带够水，涂好防晒，不然容易晒黑和中暑。”

祁瞻问：“我晒黑很难看吗？”

云窃觉得祁瞻抓错了重点，但视线从水面上抬，伞面阴影下祁瞻神色正经，一双眼直直看着她，亮得很，ʝƨɢ倒像已经被晒黑了。

也很好看。

黑皮的祁瞻……

好一个勤恳纯朴的精神小伙。

云窃想笑，又想掩盖一下骤然慌乱的心跳，垂下眼神注意石台，说：“都好看。”

两人已经走完最后一块石台到达水族馆门口，祁瞻停下来侧身问：“真的？”

“真的，”云窃答得不迟疑，眼睛却迟迟才迎上祁瞻清明舒朗的目光，像终于鼓足勇气迎上一场过于明媚的春天，“你怎么样都很好看。”

祁瞻静静沉默，似乎在考验云窃言语的真实性，又似乎在等待胸口不明的悸动自我平息。片刻后，他收起遮阳伞，低声发出一个“嗯”，然后说：“你也是。”

云窃听清了，心想你分明就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学霸也会说大话。

但她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呼出一口气，看向甜甜蜜蜜挽着手等在厅里的唐西和蒋颐雯，说：“进去了，他们在等我们。”

以祁瞻的角度看云窃颇有点像落荒而逃。

人已经跑了，他也只能跟上去。

13.“好傻。”

水族馆分两层，表演区在一楼中心区，四人边看边往中心区移动，到达时工作人员刚刚说完表演开始。

座位是阶梯状设置的，前排几乎被带孩子的家长坐满了，但幸好人不算多，他们坐到了第五排，稍微前倾一点就能看清表演池里的状况。

工作人员指挥两只海豚顶球、旋转、翻滚，然后邀请场下三名观众上前互动，云窃晚了几秒举手，而且位置靠后，实在不如前排的小孩们积极踊跃引人注目。

祁瞻侧身跟她耳语：“结束后也可以去。”

“嗯，”云窃知道，但那需要额外购票，单人十分钟六十送一张纪念照，“没关系，不用了，我录了视频。”

祁瞻看一眼云窃，坐正了没再说。

互动结束后工作人员串场宣布接下来是美人鱼表演。

三位穿着不同颜色人鱼装的表演者在蓝色的水里游动、舞蹈，融入周围成片的鱼群，隔着有机玻璃向观众展示了一种流动性的美丽。

全部表演结束后掌声热烈。

表演池围栏边很快聚集了一些人购票和海豚互动。

“你们去不去摸海豚？”祁瞻起身时忽然问唐西和蒋颐雯。

云窃呆了，唐西和蒋颐雯也愣了愣。

唐西看下面排起六七个人的队伍：“算了吧，感觉等得有点久。”说完又神色古怪朝祁瞻皱眉，“而且你不是一向对这种哗众取宠的活动不感兴趣吗？高二咱们学校校庆请了个偶像乐团来表演，别人都在欢呼，就你抱着本数学题写写写，还有高三……”

“去，”蒋颐雯用力一扯唐西的手把人扯了个趔趄，微笑道，“来都来了，我们去吧，嗯？”

唐西求生欲雷达滴滴滴，瞬间感受到了什么叫名为询问实为警告：“去！”

祁瞻轻轻扫了眼蒋颐雯，然后说：“那一起下去排队吧。”

唐西：“好！”

蒋颐雯：“嗯。”

云窃张口想说话，祁瞻干脆地打断：“走吧。”

语气挺温柔，云窃就被“诓”得只道：“……哦。”

四人排到队伍末端。

票价时间单人最多十分钟，其实不一定每个人都互动十分钟，大多摸一摸、喂条鱼、拍完照就走了，平均五分钟走一个人，所以比预计排队时间要短，短到云窃还没理清事情发展至此的所有脉络。

“我们单人六十，双人一百，三人一百五，请问你们是一起的吗？一起的话可以选四人套餐，优惠最多，十分钟两百，送四张合照。”工作人员介绍道。

唐西和蒋颐雯排在前面，闻言都转头看祁瞻。

祁瞻说：“你们想拍情侣照就拍。”

唐西心想大哥你提出的要来怎么事到临头又突然甩锅呢，搞得他们很饥/渴似的。

蒋颐雯倒没多迟疑，头一扭就拉着唐西对工作人员说：“我们俩要双人的。”

“好的。”工作人员扫码收款，打开围栏，“请跟着专业饲养员走，他会先讲解一些注意事项。”

唐西和蒋颐雯进去了。

工作人员又把围栏关上了。

后面没人再排，祁瞻和云窃就是这一时段最后两个人。

“我想拍两个人的，划算，可以吗？”祁瞻面向云窃商量。从下来后云窃一直没说话，他摸不准她的意思。

祁瞻想增加一点自己的成功率，放低声音，语气学着耍赖的人那样恳求：“陪我吧。”

云窃脑子里好不容易铺陈列好的思路又被打乱了，难掩慌乱地从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话：“你、你……你喜欢海豚吗？”

表演的时候她没看见他照相或录影，也没发现他神情欣喜激动，不说比起那群小孩子，比她、甚至比最后夸张地鼓掌鼓得啪啪响的唐西都差一截，和蒋颐雯两人老神在在地端正在座位上像两尊不食人间烟火的玉面佛，只不过蒋颐雯面带微笑，而祁瞻嘴角似乎始终平直，半点没动。

云窃没法不去猜测祁瞻一时兴起的原因和意图——

他温和、体贴、善解人意、绅士风度，拐着弯儿满足她的愿望。

他就是这么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得让她心慌意乱、束手无策。

云窃感觉水族馆里的空调对她失去了作用，体内过高的温度迫使她张开嘴，说：“你……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这甚至是纵容和迁就。没有谁有义务对别人这样。

“来都来了，”祁瞻看着云窃，忽然意识到只要云窃不背对着他，她的每一次皱眉、眨眼、唇角弯或不弯，对他而言都像再简单不过的试卷，一眼就得出答案，“而且我也想拍。”

“纪念一下。”他又说。

云窃脑海纷乱，想问纪念什么，工作人员忽然打开围栏问他们：“请问两位也拍双人的吗？”

祁瞻盯着云窃，等她决定。

云窃眼神闪了两下，瞟到唐西和蒋颐雯拍完了，正从另一头的出口出去，转身前跟他们打了招呼，笑得很开心。原本不是计划内的活动，但只要和对方一起，哪怕傻傻的，也会感到喜悦而不是麻烦。

云窃收回视线，定了定心，对工作人员笑笑，说：“麻烦了，要一份双人的。”

工作人员：“好的，一百，请扫码。”

祁瞻点开手机要扫，云窃却比他快，扫完了利索地输金额输密码，显示支付成功后朝祁瞻胜利一笑，语气有些欣慰般的得意：“付好了。”

祁瞻明显有疑惑，云窃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