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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话一出，季施屿不由愣住。
五年来，姜妩规矩地待在轩月阁，从未提过离开。
他声音变得冷硬：“本王已给你安排新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你是倾容，不再是李丞相之女姜妩。”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直击向姜妩，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季施屿，声音顿哑。
“你说什么？”
季施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大掌轻轻地扶着她的脸，一字一句。
“如今，除了夏王府，你已别无去处。”
姜妩怔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
季施屿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一阵寒风吹灭了桌上蜡烛，整个房间内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
翌日。
轩月阁人来人往安排着妾室迎门。
不少丫鬟婆子都恭贺姜妩好命，这么受摄政王宠爱。
姜妩却怎么也感觉不到……
午时。
姜妩忽然听两个丫鬟说：“今天丞相来府与王爷商议婚事，我们可要好好准备。”
屋内，姜妩眼底不由诧异。
爹爹只有她一个女儿，商议什么婚事？
她想着自己已五年没有见过爹娘，眸色暗淡。
今日或许是丞相过来，轩月阁守卫并不森严。
姜妩几经思索，最后还是决定去见爹一面。
她躲过了守卫，而后一路朝着待客的之地而去。
途径后花园时，姜妩忽然怔住了脚步。
此刻远处李丞相就站在花池边，身形佝偻，头发花白。
姜妩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远处那个熟悉却陌生的背影。
五年的时间不见，爹爹竟已变得如此苍老？

眼眶逐渐湿润，良久，她声音轻颤的朝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喊了一句：“爹爹……”

李丞相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
在看到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脸时，不觉疑惑：“你是何人？为何唤我爹爹？”
姜妩一愣，想起自己如今相貌大变，忙解释：“爹爹，我是岚英。”
“因为换了一张脸，所以你才……”
她话还没说完，李丞相一甩衣袖，眼神犀利：“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本相之女，来人，将这胆大包天之人立马赶出去！”
后花园的廊下立马跑来两个小厮，生生将姜妩拖回了轩月阁。
轩月阁。
院内空寂凄冷。
姜妩孤坐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
突然发现，换脸之后，她不仅没了王妃的身份，还没了家……
想到几日之后季施屿就要成亲，她更觉苦涩、悲凉。
“也罢……”
姜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去把自己的脸换回来……
三更响过，夜深人静时。
姜妩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夏王府。
一刻钟后。
她来到了一处朱色的大门外。
敲门后，不多时，便被迎了进去。
屋内，微弱的烛火跳曳。
给姜妩换脸的师父程子募一袭白衣，温润如玉：“这么晚过来，可有急事？”
“师父，我想把脸换回来。”
话音刚落，房间内骤然寂静下来。
程子募眸色深沉的看着她：“为何？”
“我想回相府了。”姜妩低声回。
程子募见她面色难看，没有再多问，只说：“如今换不了，你且先回去吧。”
姜妩愣住，久久都难回过神。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程府。
刚走出几步，忽然就听到不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姜妩抬头就见季施屿骑着马，停在自己面前，神情冷峻。
“谁准你私自离开？”
姜妩身体一僵，望向他：“我为何不能离开？”
季施屿见她最近一次次反驳自己的话，不由得捏紧了马背的缰绳。
他看了眼不远处程子募的住处，声音冷淡：“你来这里做什么？”
姜妩不愿他多想，轻声回：“没什么。”
季施屿却感觉她在刻意隐瞒什么，他不由想到之前程子募看姜妩的眼神，心底烦闷。
他俯身，一把将姜妩抱起，两人同垮在马上。
“以后未经本王允许，你不得再来这里。”
回到府邸。
季施屿将姜妩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明德院，关在一处偏房内。
临走前，他温声说：“本王都是为了你安危着想，你切不可再惹本王生气。”
姜妩听着他温和的嗓音，但无半丝情意，心底不由发凉。
她的侯念何时成了这样？
……
接连几天，季施屿都没有回府。
大婚前一天，夏王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姜妩听丫鬟们交谈，得知季施屿是亲自去城外捕捉活雁去了。
活雁为聘，姜妩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季施屿未对她如此用心过……
姜妩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北风吹得四散凋零的残叶。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想要透透气。
然而刚行至后花园，她的目光怔住，就见季施屿携着一女子朝自己走来。
远远看去，那女子身着芽黄闪珠缎裙，一举一动透着青春。
姜妩不愿看这些，转身正要离开。
可下一秒，就听那女子开口：“侯念，她怎么还活着？”
姜妩闻言愣住，转身，正要问她此话何意。
然而在看清女人的脸时，她瞳孔骤然一缩，眼底满是震惊！
这不就是曾经自己的脸吗？！
姜妩一张脸霎时苍白一片。
这时，季施屿温声对身边女子道：“元柔，你先回去。”
元柔闻言，俯了府身，轻蔑的看了眼姜妩，转身离开。
姜妩看着女人的背影，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管是穿着、打扮、亦或是走路姿势都与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
她的眼底一阵刺痛，转头看着面前的季施屿，声音发颤：“她是谁？”
季施屿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轻抚摸她的脸，柔声道：“不管她是谁，只要本王在，就不会让人伤害你。”
他的声音温柔，然眼中却无半分情意。
姜妩心逐渐凉了下去，她仰头看着季施屿忍不住问：“王爷，你心悦我吗？”
听到这话，季施屿眉间轻蹙，他缓缓放下手：“你要懂事。”
姜妩眼尾霎时间变红：“你骗我。”
她转身，眼泪落下，背影狼狈。
……
姜妩不知道是怎么走回院子的。
回到内室，她独坐铜镜前，看着里面陌生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