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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至亲怎么会感同身受？！您父皇年事已高，这是理由么？他过去杀的人，做的孽、犯的错，就都不作数了？那是符府上下几十口人命，殿下，您说的可真轻巧！”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眸光是我看不清的深沉。

　　我几乎是朝他怒吼：“太子殿下！左庭坚当日说的事情你早已知悉了对不对？”

　　果然，他知道，他知道我爹是无辜的！

　　他也知道我符家一案的真相！

　　难怪连日来，他迟迟不来找我。想必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他终究是做不到大义灭亲吧！

　　他默然不语，只无奈地摇摇头叹了气。

　　我继续说着，眼眸清亮，语气依旧坚定：“殿下今日阻止了我又如何？还有明日、后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先生说的没错，人一旦有了执念，便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慢慢朝我靠近，手掌抚上我的眉眼，很温柔，眼眸中仍然是一丝我看不懂的情愫。

　　“我能叫你阿雪么。”

　　“阿雪，你信孤么？信的话就听孤的，此事，孤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要白白送了性命，好吗？那样，伤的是在乎你的人。”

　　在乎我的人？

　　在乎我的人全都死了！

　　在这世上，还有谁会在乎我？！

　　是不是真如左庭坚所说，我再也报不了仇了。

　　我的全身好似被抽干了所有精血。

　　他替我拭去那两行清泪，试探一般地轻轻的拥我入怀。

　　而我没有推开他，一动不动地站得笔直，任由他将我越拥越紧，仿佛要窒息一般。

　　皎洁的月光将我俩的身影越拉越长。

第十章 天牢

　　隔天一早，禁军奉命来东宫抓人。

　　“殿下，别让微臣难做，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搜查ʟʋʐɦօʊ令。”

　　“孤的东宫没有父皇要的人。”

　　“可昨夜分明瞧见刺客是往东宫而来，且此人受了伤，说不定现在还藏匿在东宫某处，殿下也要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啊。”

　　“搜！”

　　禁军头领大手一挥，下令搜查。

　　“住手！孤看谁敢在东宫造次？”

　　“殿下，您知道的，宫中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是瞒不住的。近日皆传东宫来了一位姑娘，是八年前京州知府的遗孤？若是真的，那末将真替她感到惋惜，幼时逃过一劫，本该心存侥幸。昨夜皇上遇刺，今日您又一再阻止，殿下您身居高位，切莫为了个姑娘自断羽翼！”

　　他一挥手，我便无处可逃。

　　我被抓走前，最后看了一眼太子。

　　他沉着眉看着我，用口型对我说了两个字。

　　等我。

　　我在天牢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暗无天日的日子，好在有小橘这个丫头时常打通狱卒来看我。

　　我在东宫时逢她照顾，她心思单纯，又会一手好厨艺……除了给我带吃的，还会给我带来一些牢外的消息。

　　“姑娘，你别着急，再委屈几日，殿下已经在想办法救你了。”

　　“没事，无需让太子殿下为我操劳，人各有命，我也只是大仇未报，心有不甘罢了。”

　　“姑娘，殿下没有办法前来看你，但殿下让我捎话给你，让你一定要相信他。”

　　我隐隐感觉到事情可能出了变故。

　　“小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了我的怀疑。

　　我隔着牢房焦急地抓住她的手。

　　“快告诉我！”

　　“姑娘别着急，近日来宫里风声日紧，听闻圣上雷霆震怒，太子殿下也受了些牵连。”

　　“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说是殿下打算重新彻查八年前的红玉案，也就是当年以符家为首，被皇上下令满门抄斩的十二个世家的案子。当年这案子如此轰动，最后却是匆匆结了案……如果皇上同意了，岂不是就向世人宣告了他的昏庸无道。”

　　是啊，哪有位高权重的皇帝会承认多年前犯下的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小橘探监的时辰到了。

　　“替我和殿下说一声，如果是为我，那便无需徒劳做这些事了，殿下为我做的，我会记在心中，若有来生，必定回报。”

　　连着几日，小橘没有再来。

　　我对着牢房内唯一有光的小窗，透了口气。

　　我不知道自己接下去的宿命，或死，或生。

　　死了倒也罢了，无知无觉，不再烦忧。

　　我也不知道外面让我等他的那位殿下，近况又如何。

　　日子一天天荒度，天牢内，安静得只能听到滴答水声。

　　我突然很想家。

　　想娘亲，想爹爹。

　　我隐约听到外面一阵哀乐，似有若无地传进来。

　　我站起身走到小窗那细听。

　　身后，狱卒正在打开牢房的门。

　　小橘也在一旁。

　　“你，可以走了。”那名狱卒指着我说。

　　小橘奔上前来：“姑娘，没事了，我们走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眶有些发酸。

　　我在天牢中细数着日子，已两月整，我以为我会无人问津地死在那，如今却毫发无损的出来了。

第十一章 国丧

　　我在小橘的搀扶下，走出了阴霾，外面仿佛天翻地覆一般。

　　阳光照在身上的那一瞬间，有些刺眼，我不适应地微眯起眼。

　　这次，哀乐声更清晰了。

　　我转头看向小橘，露出不解的神情。

　　“皇上在昨夜子时突然暴毙而亡，如今正是国丧期。”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安地抓紧小橘的手。

　　“那殿下？”

　　她反过来握紧我的手，宽慰道：“姑娘放心，殿下没事，皇上突然薨逝，眼下，宫里流言四起，殿下恐多生事端，正着手登基事宜。殿下遣我来将姑娘带回东宫，待姑娘洗漱休整一番后再来见你。”

　　我泡在巨大的木桶中，玫瑰花瓣在眼前漂着，氤氲的水汽将我笼罩其中。

　　我难得地身心放松，长舒一口气。

　　仇人已死，爹爹娘亲，你们是否可以瞑目？

　　我符家的那些冤魂，你们也是否得到安息？

　　我闭起眼，努力不让泪流下来。

　　有人温柔地按摩着我酸疼的脖颈。

　　我没有睁眼，反而享受一般地不时转动脑袋。

　　“小橘，这边。”我抻了抻脖子。

　　身后乍起一个沉稳内敛的男声。

　　“阿雪倒挺会享受。”

　　不是小橘？

　　我猛的睁开眼，受到惊吓一般转过头去。

　　“殿下？！您怎会在这？”

　　他一身纯白孝衣站在我面前，较之前更为俊俏了。

　　昏暗无光的房间里到处都充盈着水汽，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下意识怀抱胸前，回过身背对他往木桶前边游离过去。

　　好在花瓣替我遮掩了一些尴尬。

　　“孤只是来看看你。”

　　我看见水中倒映着我泛红的脸颊。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打破了这层暧昧的氛围。

　　“还请殿下移步，容我收拾下自己。”

　　随后我听见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

　　我从温暖的水里起身穿衣，待我再见到太子时，他已正座于大殿高堂。

　　“参见太子殿下。”我俯身叩拜。

　　他径自下来迎我起身。

　　“殿下将我从牢里救出来，费心了。”

　　“你让小橘带给孤的话，孤收到了。”

　　他回到桌案前拿起了我爹书写的信件，只是那信件似乎已然被水浸湿。

　　这就是我父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也是当初我让他去取的证据。

　　“有件事，孤要告诉你。”

　　他将书信递给我。

　　“这封信想必你也看过，起初孤并不明白你爹为什么要留这样一封无关紧要的书信给你……直到偶然间一个宫女用茶盏不小心打湿了信件，才显现出这些字迹。”

　　我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果然在信的背面看到了这些略微模糊又熟悉的字迹。

　　这上面写的俨然是一份名单，以及收集到的，当年那些人的罪证所存放的位置。

　　原来这才是爹爹的目的。

　　我抖着双手，愕然失色。

　　原来这些人皆是罪魁祸首，而我却天真的以为大仇得报。

　　“孤此前说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待孤顺应天意，接手江山社稷后，自会肃清这些党羽，还你符家清白。”

　　“多谢殿下，殿下一次次助我、救我，阿雪无以回报，若殿下需要，我可以做殿下的一把刀。”我眸光清明，感恩之情无以言表。

　　他忽然向我走近，四目相对，扑鼻而来的龙涎香使我有些恍惚。

　　“孤记得你说过，只要孤愿意相助你报仇、翻案，便唯命是从，此话是否还作数？”

　　“自然作数。”

　　他喜出望外，朝我又走近了一步。

　　“那便不要什么来生报答，也无需你做孤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