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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仲炀和霍段清大获全胜，散场之后，两人并肩走出酒吧。

　　手背似有若无的触碰，霍段清偷偷瞥了一眼，季仲炀迅速看向别处。

　　霍段清抿了抿唇，暗自腹诽，刚刚还抱着人家亲个不停，现在又纯情起来。

　　电话铃声响起，季仲炀接起来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握住了她的手。

　　霍段清抿了抿唇，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起牵着手往停车场走。

　　电话是许静娴打来的，说了没两句，似乎双方都不高兴起来。

　　“我不同意。”季仲炀眉头紧锁，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你不用跟段清说了，我替她拒绝，就这样。”

第078章 秘密

　　霍段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措的抓着他的手，紧张得看着他。

　　季仲炀的情绪控制得很好，电话一挂，眼底的怒意随即而逝，体贴的给她开了车门，准备启动车子。

　　在他发动之前，霍段清迅速拔下了钥匙，“聊会儿天再走，你急什么。”

　　季仲炀无奈的笑了笑，“你还真知道怎么治我？停我信用卡，拔我车钥匙，下一步怎么样？是不是等我老了，要拔我的氧气管？”

　　“我不知道啊。”霍段清狡黠一笑，“如果你不再闹着要离婚的话，等你老了在你身边的人一定是我。”

　　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季仲炀揉捏着她白嫩的指节，轻吻着万般怜惜，“你知道我那时候病得很重，你当我胡言乱语好不好？”

　　“不想离婚了？”

　　“不想。”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柠檬、香草和酸奶。”她的唇该是这样的味道。

　　最后一个字被他吞进唇齿间，消失在两人热烈的吻里。

　　一吻毕，季仲炀擦拭着她的嘴角，暗暗较量以前的自己，“以前，我们有蒙眼接吻过吗？”

　　“没有。”

　　“以后多试试，我很喜欢。”季仲炀说着，又要发动车子。

　　“等一下，你别想蒙混过关，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季仲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老婆太聪明了怎么办？不好糊弄。

　　“她不知道听哪个风水先生说，我们半山别墅后面是风水宝地，要把大哥的墓地迁到那里。”

　　“啊？这么大个城市，为什么非要迁到咱们家后面啊。”霍段清略一想象，有点瘆得慌。

　　“谁说不是？我拒绝了，她就说要跟你商量。我怕你面子软，不好驳她，已经替你拒绝了。再问你，你就说你怕鬼，不允许。”

　　季仲炀越想越气，“以后老宅还是少去，免得爸他们也来烦你。今晚我们不去老宅了，回我们的家。”

　　“不行啊，我答应爷爷明天陪他吃早饭的。”霍段清跟他保证，“我一定不会答应的，反正我是外姓人，他们硬劝，我就发脾气，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才不怕呢。”

　　霍段清如此说，两人只好又回到了老宅。

　　一进门就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一样，果然许静娴和季成勋在客厅里正襟危坐，楚红霜带着季楚晴也坐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看着刚进门的小夫妻。

　　这副前妻现妻齐聚一堂的画面实属罕见，更奇怪的是茶几上摆着一个硕大的铁盆，里面装满了刚煮好的茶叶蛋。

　　季仲炀眉头一皱，“这是干什么？”

　　“求你。”许静娴冷冷的开口，“死人的情分你都忘了，活着的人的情，你总该受一受吧？这是煮给你的，你不吃吗？”

　　“我早就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吃了，你别逼我。”季仲炀沉着脸，立刻转身拉着霍段清快步上楼，撞上了带着季含烟下来的大伯母卫淑仪。

　　霍段清还没来及打招呼，就被季仲炀拉走。

　　许静娴在他们身后厉声质问：“季仲炀，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有哪一点像我的儿子？一块小小的墓地你都不给他，你难道忘了他怎么死的吗？”

　　无论她说什么，季仲炀都不曾回头，捂住了霍段清的耳朵，加快脚步，回到了两人的房间迅速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上锁，他站在那儿，轻舒了一口气。

　　霍段清忽然从他高大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丝苍凉，温柔的环抱着他的腰，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一点温暖。

　　她说：“你有秘密，没有关系。永远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但是看到你难过，我会好心疼，我会为我的一无所知感到惭愧。

　　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肥肉，我不知道你过去有什么创伤，那我还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吗？”

　　“你当然是。”季仲炀笃定的回答。他转过身，抱着她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跪下来，埋在她的怀里，感受这个世界最温暖的存在。

　　他的声音闷闷的，他说，“我爱你，你知道吗？”

　　霍段清抚摸着他的头发，不太确定，“现在？”

　　“嗯，我想我又一次爱上了你，我十分确定。”他仰起头，眼圈微红，“我现在想要知道，你是否还爱我？爱这个，和从前有很多不一样的我？”

　　霍段清鼻子酸酸的，笑骂一声：“笨蛋，我的爱，从来没有收回过。我又没有失忆，我当然爱你。不管你生病也好，还是变成什么人格也好，只要你不变心，我们之前的爱就不会改变。”

　　“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哪怕，哪怕你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我也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一团糟。只是现在你忘了，但是你也从来没有因为那些糟心事抛弃我啊？

　　我很会惹麻烦，很会花钱，你从来没有指责过我，从来没有责骂过我。

　　你永远都说没事，交给我来处理，没事，你放心。”霍段清哽咽的落下眼泪，“虽然你在我心里是个完美的人，但是我不要求你完美。

　　完美太累了，我不要你那么辛苦。”

　　季仲炀将她紧紧抱进怀里，眼泪无法控制的从眼角划落。可他并不在乎，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

　　他拥有了一位永远不会丢失的爱人，这足以让他勇敢面对人生的一切苦难，包括痛苦不堪的过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哥哥出事那天的事？”

　　“什么事？”

　　“那天，我们吵了一架。”季仲炀握着霍段清的双手，像是教堂里跟神父忏悔的罪人。

　　他终于决定告诉她这个全家都讳莫如深的秘密。

　　季伯炘的死因法医鉴定说是酒后驾驶，新闻上说他死于交通事故。很多人为他惋惜，这位季家大少爷不仅才貌双全仪表堂堂，而且从来没有负面新闻。

　　但是跟季家略有关系的人都听说过一个传闻，烟酒不沾的季伯炘那一晚之所以饮酒飙车，是因为他和季仲炀吵了一架。

　　如果将季伯炘的死分为直接原因和间接原因，季仲炀就是那个间接原因。在季家人的眼里，季仲炀就是罪魁祸首。

第079章 折磨

　　虽然兄弟俩相差了十岁，但感情一向要好。季伯炘在父母身边长大，跟父母关系更为亲近。

　　季仲炀生下来，父母就各自出差，在一个城市也是早出晚归，交流很少，也不亲近。

　　照顾他的是哥哥和家里的保姆，以及后来嫁入季家的大伯母卫淑仪。

　　季伯炘出事那年，季仲炀只有十六岁，还在青春期，敏感且叛逆。

　　那天晚饭时分，许静娴从外面回来，看见兄弟俩在吃饭。去厨房热了两个茶叶蛋，细细剥开，装到一个小碟子里，放到季伯炘面前。

　　“伯炘，妈妈剥的，记得吃了它。”

　　季伯炘应了一声，许静娴转身上楼。季仲炀全程眼睛都没有抬，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跟他无关。

　　不知怎么的，那一天季伯炘说话特别奇怪，特别亢奋的奇怪，他忽然说：“弟弟，你是不是觉得哥哥从小到大都很闷？活得一点都不精彩？”

　　季仲炀不觉得，“没啊，你多受欢迎，喜欢你的人可以装一大卡车。”

　　季伯炘连连摇头，“那些都是假的，真正的喜欢是说不出来的。但是会惦记，没日没夜的惦记。好像除了那个人，什么都不重要了。”

　　“谁啊？韩瑶瑶啊？”季仲炀依稀听爷爷说，季成勋在跟韩家聊联姻的事。

　　季伯炘当即沉下脸，“才不是她！我喜欢的人比她好一万倍。”

　　不知道为什么，季仲炀记得那天的季伯炘跟往常很不一样。平日里那个平和沉稳的季伯炘不知道去哪了，那天的他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情绪激昂。

　　也许是因为他谈恋爱了吧。据季仲炀的观察，恋爱里的人都挺疯的。

　　季伯炘始终没有透露他的恋人是谁，只是对他说：“仲炀，你以后要多和爸妈说说话，不要太孤僻。”

　　“是我孤僻吗？”季仲炀放下碗，“哥你要不要摸着良心说，是我孤僻还是他们不爱理我？妈刚才有跟我说一句话吗？她当我不存在的。这是什么？”

　　他指着季伯炘面前的碟子，“茶叶蛋难道我不吃吗？她为什么宁愿给你两个，也从来不问一句，我要不要吃？要不要分我一个？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没意见，别把错怪到我头上。”

　　季伯炘被他说愣了，怔怔的看着他，“你没说过你要吃，也许妈都不知道。哥给你，都给你。”

　　季伯炘把盘子推过去，被季仲炀一把挥开，“我不吃！”

　　盘子碎了，茶叶蛋滚落到地上，不知道轱辘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