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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里她的心里不太舒服，连这里的空气也好像变得稀薄起来，有种将要窒息的憋闷感。

　　她叫住正要失望走开的男人，将自己的手递到他的面前，“虽然不会跳，但我很乐意学，您可以教我吗？”

　　查尔斯闻言大喜过望，那对湛蓝的眼珠子犹如她脖子上那颗蓝宝石一样顿时闪出了欣喜的光芒。

　　查尔斯一时激动得母语、中文一起脱口而出：“Sure！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啊！”

　　眼前的女士在柔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温婉动人。这是查尔斯见过的最美丽的中国女孩，尤其她的坦诚更是让他觉得可爱。诚如她所言，她的舞的确跳得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基础。尽管被她踩了无数次脚，查尔斯依旧乐此不疲地在教她记下舞步。

　　对于他的耐心和宽容麓鸣儿也十分感激。不止于此，查尔斯经常还会蹦出一两句不合时宜的中国成语，惹得麓鸣儿频频发笑。银铃般动听的笑声，还有清丽可人的姣好面容，都让周遭共舞的男女们纷纷侧目。

　　“阿野，那是哪家的小姐？人长得不错，就是舞跳得差了点儿……”庾歆然用孤傲的下巴指了指刚刚口中所提到的那位小姐。

　　“连庾大小姐都不认得的人，肯定是不入流的。又有什么可值得打听的呢？”岑牧野嘴上笑说着，却也还是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嘶——阿野！你弄疼我了！”庾歆然使劲掰开抓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大声怪道，“你这突然发的什么疯！”

　　岑牧野攥了攥拳，骨节发出一阵脆响。

　　不明所以的庾歆然，看着岑牧野正恶狠狠地瞪着刚刚自己所指的方向，不禁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干嘛？看人不顺眼，要闹事啊？阿野，我警告你可别真发疯！”

　　“你别管。”

　　岑牧野正要抬腿，又被庾歆然拉住了，“那可是洋人，你别乱来！”

　　岑牧野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哼道：“我管自家的小孩儿，也需要看他洋鬼子的脸色？”

　　“自家小孩儿？”庾歆然不解地怔在原地，拦他不住，只盼他别闹出什么大事才好……

　　而那个岑牧野口中的“自家小孩儿”正浅笑着低头观察自己的舞步，全然不知“严厉的家长”正在向自己慢慢逼近……

　　“跟我出去。”低沉而冷厉的声音打断了她正高涨的兴致。

　　麓鸣儿抬起头来，发现那双阴郁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心中一骇，赶忙放开搭在查尔斯肩上的手，立刻停止了舞步。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只见岑牧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就是气急的模样。

　　“这是你来的地方吗！跟我走！”他不管不顾，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提高了嗓门。

　　麓鸣儿被这声音吓得瑟缩了一下。脑中不知怎的，忽而回想起他方才与佳人交头接耳的温柔模样，心里酸涩泛起。

　　果然就对她凶。自己每日小心翼翼的讨好，却也难能换来他一句温柔的夸奖。

　　忽然一瞬，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壮了胆子想同他叫一叫板。她把放下的手又重新搭回查尔斯的肩上，冷漠地回了岑牧野一句：“没跳完，不走。”

　　查尔斯一个转身，便把她带离岑牧野的视线范围。

　　这是头一次吧？头一次敢这样拿话顶撞他！

　　岑牧野气急 ，正要上前伸手拽她，就被方舒怡抢先一步拦在了前面，“老四！耍混蛋是不是！”

　　“你别管！”

　　岑牧野挣开方舒怡，而方舒怡反倒以退为进，“行，我不管，回头你俩要真有问题了你别来找我！”

　　“你……”原本气急败坏正要往前冲的岑牧野听到这话，便停了下来。

　　方舒怡顺势将他拉出舞池，一面走着，一面教训道：“多大人了岑牧野？我还以为这些年你长进了呢，真不知道现在这副人模狗样是怎么混出来的！”

　　岑牧野一路沉默，被她直接拉出了大厅。心中气闷，掏出一支烟，便靠在墙上抽了起来。

　　方舒怡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不惧他那张沉得如黑铁一般的脸，十分坦然道：“鸣儿是我带出来的，有什么气你冲我撒。”

　　撒气，他如何能向方舒怡撒气？恹恹地，只得将那股火气暂时咽回肚里。

　　“没什么气，就是觉得她太不用功。”弹了弹烟灰，把烟又叼回嘴里，他说了一句太过家长式的话。

　　方舒怡忽然觉得好笑。都快三十的人了，碰着大事且还临危不乱，就今晚这么点的小事居然值得他大动肝火。什么体面，什么理智，都差点丢得一干二净。倒像回到了十七八岁那会儿胡乱冲动的年纪，他岑牧野竟又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她用手点了点岑牧野，“我看你呀，这死鸭子嘴硬的毛病还是没改！”

　　岑牧野闻言忿忿起来，“谁死鸭子了？说话就说话，别带这些难听的字眼。”

　　“得，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儿呢！”方舒怡把头探到大厅里一瞧，正说道：“这支舞结束了，我去把人给你领出来。”她的手一指岑牧野，凶巴巴地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不许再向她发脾气，听到没有？”

　　“我都是为她好，我发什么脾气了？”岑牧野小声反问，好像他还委屈了起来……

　　在门外抽完了三支烟都不见方舒怡带人出来，岑牧野心里又开始犯急。正探头看呢，就见麓鸣儿一阵风似的从自己身边跑过。

　　“你去哪儿！”岑牧野扭头去追。

　　脚上穿着高跟鞋根本就跑不快，麓鸣儿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岑牧野拉住了手腕。

　　被他拽住不能再跑，麓鸣儿一脸不服气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总管我！”她红着眼，冲他嚷了一声。

　　“我是你四哥！”岑牧野想都不想地同样大声回她。然而说完这话，他便感到莫名心虚。他是哪门子的四哥？管天管地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烦。

　　麓鸣儿顶反感他这样霸道又不讲理的言论，当即反问：“所以四哥能做的事，我就不能做吗？”

　　“……”岑牧野怔怔，被小姑娘这话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

　　PS：亲妈只想喊一声：小鸣儿干得漂亮！

第八回 赌气

　　麓鸣儿顶反感他这样霸道又不讲理的言论，当即反问：“所以四哥能做的事，我就不能做吗？”

　　“……”岑牧野被这话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

　　他愣了半晌，最后只好低头去兜里摸烟。

　　银色的烟匣里空空荡荡，连一根烟丝都掏不出，气得岑牧野把烟匣直接掷到了地上！不经大脑的气话便一股脑地往外冒：“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再看看自己穿的是什么破衣服，跳的又是什么不成样的东西？”

　　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在麓鸣儿的眼睛里打转，两手攥着他口中所说的破衣服，仿佛真要将那轻薄的衣料扯破了让他如愿才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