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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还要一两日。”南星轻抬了抬唇角，轻声答了。

　　昭华便也应了一声，又将视线落在了书案旁一小碟糕点上，讶异道：“菱粉糕，这不是民间的吃食？”

　　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红艳的唇微抿，故作恼怒道：“好啊，你有空去民间买小吃，却没空来玉璋宫里看我，真是没良心极了。”

　　“这可不是我买的——”

　　南星有些赧然地将视线落在那一碟菱粉糕上，白如玉珠的耳垂上一寸寸地侵上绯意。

　　这是霍辞镜买的。

　　当日在天香楼中，她以为霍辞镜说的那句‘你每样都尝上一口。再挑出几十样你喜欢的告诉我，我每日里得空便给你送一碗，日日不忘。’只是一句戏言，且自己尝了几十样后，便也有些麻木了，品不出个中滋味，便随手指了一些样子好看的，只想着将霍辞镜哄过去便也罢了。

　　谁曾想，他还真一日一碗地亲自往相府里送。

　　有时候是清晨，连人都没见到，一打开长窗，便见到一碗小食放在窗楣上，在深秋的天气里，还往外冒着热气。

　　有时候又是宵禁前夕，霍辞镜匆匆而来，连话都来不及与她说上几句，只将东西搁下，便又赶着宵禁匆匆回宫。

　　他这段时日里，似乎十分忙碌，但这一日一碗，亲自送来，却也从未食言。

　　她这般想着，正不知如何与昭华开口，却听外头珠帘声又是一响，是白芷端着一檀木盘子糕点，并一大壶热好的酪浆进来了。

　　南星如蒙大赦，忙亲手递了一块糕点给昭华，只轻声道：“如今桂花都落尽了，这桂花糖糕再不吃，可就没有了。”

　　“毕竟风干的桂花，与新鲜的，又是不同滋味。”

　　昭华听她方才说不是自己买的，还倒是白芷檀香等侍女上街的时候自街边带回来的，便也没再与南星计较，只就这她的手随意咬了一口桂花糖糕，哼了一声道：“看来我家音音心里还是有我的。不是那等重色轻友之人。”

　　“重色亲友可不是用在这里的。”南星不知为何，倏然想起了霍辞镜那张昳丽的面孔，略有些心虚地轻错开视线，只小声道：“近日宫里可又出了什么事？”

　　毕竟霍辞镜并无实职在身，如此忙碌，便只能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了。

　　可令她诧异的是，昭华只略想一想，便顺口道：“没有，一切都与往常一样。”

　　“都与往常一样？”南星有些讶异。

　　昭华见此便又重新深想了一想，秀眉霎时蹙起，带得额心上那枚赤红色的花钿都为之一颤：“若说有，那便是那成日里装神弄鬼的国师日渐失宠于父皇，倒是新来的那劳什子南明子，成天被父皇召见，近几日里，更是日日跟在身前，离不得他。”

　　可这两位道长如何斗法，却与霍辞镜没有半分关系。那他近日里又在忙些什么呢？

　　南星捻了一块糕点在手上，细细地想得有些出神，直到昭华又唤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将糕点搁下，又将案几上的账本等物一并收好，吩咐白芷去拿了双陆棋盘与檀香子过来，这才轻声笑道：“你好容易来一趟，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了。不如再打几把双陆试试。”

　　“成。”昭华一口答应下来，随手拿了黑子道：“但是没彩头总是上了几分意思，还是得压点什么才行。”

　　南星持白坐在她的对面，也笑道：“这几日里我学着管账，相府里有什么东西，我都大致有了个印象，你只消说想要什么，我定能给你寻出来。”

　　昭华闻言也忍不住笑道：“你相府里新收了两百抬聘礼，怕是比我玉璋宫还要富足几分，就不赌这些俗物了。”

　　“那赌什么？”南星被她说得有些赧然，忙低垂下脸去，只抿唇轻笑着问她。

　　昭华一抬头丢出骰子，得了个‘双陆’，立时挑眉道：“若是你输了，那就陪我去盛京城里玩上一日。若是你赢了，条件便由你来定，如何？”

　　“好啊，你得了个‘双陆’才说这次啊，看来这条件我是没机会提了。”南星也笑，伸手一掷骰子，果然只是两个三罢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玩了一阵，终于还是南星落败。

　　南星便也让白芷收了棋盘，对昭华道：“这回是我输了，我们这就收拾收拾，去盛京城里玩上一日。”

　　“这可不成。”昭华却坐着不动，只挑眉道：“如今都快午膳了，怎么能算一日？”

　　她说着，扫了眼被搁置在一旁的账本，这才勉强哼了一声道：“这样吧，今日我先回去，让你将账本理了，明日天一亮，我就在相府门外等你。”

　　南星便也笑应了一声，又与她说了一会小话，便亲自送她出了相府正门。

　　*

　　翌日雨停，南星天未亮便已起身，由着檀香与白芷为自己洗漱更衣。

　　待一切准备停当，走到相府门外的时候，金乌才方自厚重的云层中跃起，将稀薄的日色均匀洒落在青石地面上。

　　而在这深秋的日色中，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已停在门前，车前立着一位生得格外妩媚些的公子哥，宝蓝色衣袍配着金冠，凤目流转间，便可让无数怀春少女倾心。

　　可惜，南星是见过昭华如此打扮的，便也半点不讶异，只笑着迎了上去道：“今日里又是男装出行，是想去哪里？”

　　“自然是……去一些女儿家去不得的地方。”昭华笑着瞬了瞬目，却并不明说，只带着南星一道上了马车。

　　随着马鞭声轻轻一响，马车向着闹市的方向，绝尘而去。

　　日色在青石地面上移过寸许，只是一盏茶的时辰过去，便有一人，逾墙而来，身姿轻捷地落在南星闺房的长窗之外。

　　他双手捧着一只硕大的紫檀木盒子，指尖还挂了一小袋龙须糖，雪白的糖丝正随着他的动作，在纸袋里轻轻晃荡，散出缕缕甜香。

　　但这缕甜香顺着长窗涌进了闺房中，却像是水滴入海一般，没有传来半点回应。

　　霍辞镜微微一愣，将紫檀木盒子搁下，轻叩了叩窗楣。

　　房内传来女子讶然地一声，继而南星的贴身侍女檀香打开了窗户，迟疑着对霍辞镜道：“瑞王殿下，小姐不在府中。”

　　“这才清晨，能去哪里？”霍辞镜剔羽般的眉慢慢蹙在一处，渐渐生出几分警惕之色。

　　檀香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可还未斟酌罢，便觉得眼前微微一花，方才还立在窗楣外的男子，已展开身形，向着府门外的方向飞掠而去。

　　仿佛方才那句话，不是问她，而只是低声自语了一句罢了。

　　檀香迟疑一下，扭过头来问一旁的白芷：“白芷，我们要不要去给小姐报个信？”

　　白芷迟疑道：“我倒是想，可这要如何报信？你知道小姐去了哪里？”

　　檀香犹豫一下，还是小声道：“我，我方才在府门外，听到了一些。”

　　“昭华公主似乎说，说，要带小姐去一些女儿家去不得的地方。”

　　“女儿家去不得的地方——”白芷仔细想了一想，面色霎时褪尽了血色，提着裙裾就慌忙往外跑：“那还不快去给小姐报信？”

　　“可千万不能被瑞王爷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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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捉奸捉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