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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文廷又不顾群臣反对,将已成寡妇的霍卿卿接进宫中治顽疾。
于是,霍璇便以省亲之名回了霍府,一身雍容凤装入府门,出门却是戎装少年郎。
她快马加鞭三日赶往边疆,如果不是那一支毒箭,这日她该归家了。
方才本阴沉的天,现在是风雨欲来了。
只刹那间,越文廷神色冷意翩飞:“她不过依仗着自己助朕登基有功,就敢这般胆大妄为同朕摆脸色,她当真认为没了她,朕就做不了这九五之尊吗!”
他俯身托起霍卿卿,眼中充斥着爱意:“朕就想要卿卿,她霍璇能奈我何?”
“来人。”
那声音如切冰碎玉,将霍璇冷得为之一振——
“传朕旨意,朕要以皇贵妃之礼,迎娶豹国夫人!”
第2章
霍璇以为自己早已不会再痛。
可直视着越文廷从由内而外溢出的笑容,她不由又回想起当初被封后时,他那决绝的话语。
“朕与你生同床,死绝不同穴。”
越文廷定是恨不得她一直留在霍府,永不回宫。
霍璇仰头苦笑,尝到了眼泪又苦又涩的味道。
爹娘都说得对,她生来对武学天赋异禀,不该痴迷情爱,自讨苦吃。
翌日,越文廷要立豹国夫人为皇贵妃一事,仅一夜便传遍了京城。
大殿内。
“陛下,豹国夫人乃梁王之妻,您怎能将皇嫂纳入后宫,这有违伦理纲常啊!”
说话之人是她父亲多年的好友沈太傅,曾一起辅佐过先帝,在朝中颇有威望。
此话一出,群臣皆下跪附和:“还请陛下三思!”
霍璇望着满朝文武官员俯首,脑袋磕得鲜红。
而越文廷坐在龙椅上对他们的行为无动于衷。
越文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动摇。
更何况,事关霍卿卿。
果然,越文廷只是转动着他指间的血玉扳指,冷睨满朝群臣:“皇后德不配位,回府省亲已足足两月,选秀也迟迟未提上日程。”
“朕不过要立个皇贵妃,你们便千阻万拦,真是为伦理纲常还是无视朕这个皇帝?”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霍璇虽为亡魂,也不由为整个霍家打了个冷颤。
她不承想,越文廷忌惮霍家,竟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捷报——”
两方僵持之际,一名将士从殿外直入殿内,跪禀:“陛下,霍老将军同西周一战大捷!已经领兵在回京路上了。”
父亲要回来了!
霍璇欣喜之余,便见同她青梅竹马的谢欢站了出来。
若是她没记错,在她赶往边疆前夕,谢欢已担了太尉一职。
“陛下,霍老将军凯旋扬我国威,大破胡奴兹事体大,立妃之事不如推迟再定,也好安定民心。”
话已至此,越文廷沉默良久,终是冷然出声:“退朝。”
下朝后,越文廷压着眉头,脚步匆匆,太监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适时一抹花香扑面,越文廷眉宇登时一松,眸中寒冰便陡然消融。
霍璇抬眸看去,就见越文廷来到了自己的长宁殿。
院内,她的掌事太监正指挥奴才们培土,浇花,忙得满头是汗。
越文廷出现他身后,一双黑眸暗涌:“这是在做什么?”
掌事太监回眸一看,扑通跪地:“回禀皇上,这些野百合是皇后娘娘临走前吩咐奴才打理的,说神医嘱咐这花能为陛下安神静心。”
越文廷体弱多病,常常夜不能寐,后来连安神香都丝毫不起作用。
霍璇听御医说,野百合安神助眠有奇效,只是那花长在天山崖边,难开亦难采。
为了越文廷睡个好觉,她四采三伤,终于候到花开,连根挖下种满宫院。
她以为自己的这一份比命还重的心意,会被越文廷所接纳。
没想到越文廷突然脸色骤变,浑身戾气暴涨:“神医说的野百合功效恐不止这些吧,皇后打的真是个好算盘!”
他甩袖转身,命令道:“这野百合对卿卿不好,拔掉全烧了。”
霍璇眼眸一颤,心堵得厉害,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
奢望她拿命赌的、强加在他身上的恩惠能换来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厌弃。
是啊。
毕竟,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越文廷转身离去,未到养心殿门,钦天监一行人见他便跪地惊呼:“陛下,天降异象,生死攸关啊——”
第3章
越文廷的神色晦暗不明:“怎么回事?”
钦天监面色凝重:“太微星落,是乃将门陨落之兆,恐使社稷不稳,江山难固……。”
霍璇心沉,难道大岐有难?
越文廷沉声问:“何解?”
钦天监支支吾吾,越文廷一声冷叱,“说!”
“陛下息怒,”钦天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越文廷,只说,“皇后娘娘乃将门之后,如今已离宫多日,或请凤驾回宫,异象可解。”
越文廷眼神如幽潭死寂,唯有霍璇看得出来他的心思。
他在权衡,为他的江山社稷。
四下沉寂,越文廷终是冷冷出声:“请她回宫?休想。”
当夜,越文廷就移驾到了长乐殿。
他还是没舍得让霍卿卿回梁王府邸,直接让她留宿宫中。
虽未正式举行仪式,赫然已是皇贵妃礼遇。
奴才女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霍璇忽然想起,今日是霍卿卿的生辰。
越文廷进殿时未让殿内奴才声张,霍卿卿正坐在梳妆台细细描绘着眉眼。
直到铜镜映出他的模样。
霍卿卿惊诧间,染了一手的石黛颜色,仓皇欲行礼。
越文廷摆手轻语:“卿卿不必拘礼。”
随即伸手,拿过女婢手中绢帕为霍卿卿轻柔细致地拭去手上的颜色。
他接着从袖内摸出一个精致瓷盒:“今日是卿卿生辰,这是朕特意为你准备的生辰礼,你可喜欢?”
瓷盒里,是顶好的螺子黛。
霍卿卿上了妆的脸泛起红潮:“陛下怎知臣妾喜欢青色。”
臣妾。
霍卿卿不声不响改了口,越文廷眼底的笑意跃上眉梢。
他紧握她的手,语气温柔:“朕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
话落,他望向方才霍卿卿用的石黛,眸光一沉,似是有些不悦。
随手抓起那石黛便丢给身后太监,接着对霍卿卿说:“以后这些低劣的东西就不要用了,用朕给的。”
霍璇看着宛如一对璧人的两人,忍不住苦笑出声,这或许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从前她的生辰礼,越文廷一是不会放在心上,二是被催得紧了就随意拿个石黛打发她。
他口中低劣的东西,她曾视如珍宝。
仅凭这个螺子黛,已让她心若寒潭。
却没想到……
越文廷竟为霍卿卿亲自描眉!
这不单单是帝王对宠妃,而是丈夫为妻子。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是她奢求许久都不曾有的。
霍卿卿却得得轻而易举。
痛!
心无时无刻不在痛。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这刻骨铭心的痛苦?
霍璇此刻只想快快堕入轮回,然而她却寸步难离他身侧。
袅袅青烟中,她眼睁睁看着越文廷与霍卿卿跌进红绡暖帐。
……
霍家军还在回京的路上,越文廷便已借着与西周大捷在宫中大摆宴席。
实际不过是在为霍卿卿成为自己妃子而庆祝吧,霍璇想。
否则平时一贯不贪杯的越文廷今日却喝得满脸潮红。
她看得出,越文廷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