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顾席庭新出一本好看的小说-虞笙顾席庭完整章节阅读
句“据我们调查,您父亲赌博用的赌资都是借来的,数额不小。必须要制止这种行为,否则越赌越大,一不小心就倾家荡产。”
作为警察,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也由此对眼前的女人生出怜悯之心,善意提醒她。
顾席庭点点头:“谢谢您。”
“谁给你的钱去赌的?”
“攒的,你给我的我一笔一笔攒的。”
“放屁吧你就,我给你的钱都是定期的,两千一个月分四期发给你。他们打麻将一局可是两千上限。你跟我说这些钱全投进去,难道你平常吃穿用不到钱吗?”
“要我给你算一遍吗?”顾席庭将手里各样的票子甩得哗哗响,冷声问。
眼看女儿手里握有铁证,孟光贤一时心虚,不敢开口。
“不然下次警察再给我打电话你就让奶奶来接,反正她现在在家颐养天年空闲得很。”
被顾席庭逼问得受不了,情急之下,孟光贤招架不住,一股脑把事全交代了。
又想到借口为自己开脱。
“所以到底几万?”
顾席庭背靠电视柜,只有找个支撑ᴊsɢ点才不至于在听到金额之后栽倒。
顾席庭绝望地问。
“三万…”父亲颤颤巍巍伸出三根手指:“就三万。”
顾席庭两眼一黑。
转身要走,大腿被结结实实抱住。
父亲跪在地上求她。看到这一幕,顾席庭无动于衷。
第几次了,她数不清。
她居高临下地乜斜看他,毫无情绪地说着。
“我快把妈妈生病的钱还完了。”
父亲痛哭流涕:“阿棠,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你总不忍心看爸爸被债主追上门吧?”
像是听不见她的话。
顾席庭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对他下了最后通碟:“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抓到你赌,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你就去求二叔还,他是你弟兄手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
父亲连连朝她磕头:“好好好,最后一次了。”
顾席庭走出家门。
门口那棵枇杷树是小时候爸爸和她一起栽的。
因为母亲随口说的一句她喜欢吃枇杷。
树皮上还有划痕。
横条是她的身高。
剩下的一些记号顾席庭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刻上去的。
她还记忆犹新,父亲和她聊天打趣的情景。
那时母亲就坐在门口打毛衣。夏天织的冬天就能穿。
母亲织的毛衣针脚很密。
父亲常常被工友羡慕,说他女人织的毛衣是所有人里最好看暖和的。
“阿棠快快长高,早点超过爸爸。”
父亲笑起来眼角有皱纹,他一笑眼睛就变得很小。
那时的顾席庭哪能想到有天父亲会变,母亲会死。
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顾席庭一步一步朝那棵树走过去。
树冠撑着巨大的伞,在她身前投下一道黑黢黢的影子。
树冠盘根错节,如同小蛇一般弯弯绕绕。
她坐在树下,猛吸一口烟。
胸膛一阵刺痛。
小巷里灯光昏暗,灯罩被无头苍蝇撞的嗡嗡响。
顾席庭穿进胡同。
她住的那栋筒子楼下,有人等在门口。像是少年时的虞笙,顾席庭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朝她跑过来,抱怨训练营呆得他很烦,所以干脆跑来找她。
“徐…”她开口。
那人回头。
她看错了,是向湾。
心里说不清的失落,顾席庭朝他走去。
回来时为了省钱一路坐大巴,坐得顾席庭腰酸背疼。走那一段路,已经疲惫不堪。
向湾看出她的疲惫,主动接过顾席庭肩上的包。
包带在手上缠绕着几圈垂在半空,两人并肩走向楼道,手指频频碰撞。
顾席庭干脆将手揣在口袋。
向湾欲言又止。
“我今天去找暑假工了。回来的晚,听外婆说你还没回来,就等你一会儿。”
“工作找的怎么样?”
顾席庭问。
“找到了。在一家便利店当收银员。”
“挺好的。”顾席庭平淡地点着头。
向湾不难看出她哭过,想必今天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
手忙脚乱也不知如何安慰,就说起最近身边发生的不少趣事。
果然起了作用,顾席庭被他逗笑,两人的笑声合在一处,被小巷里的穿堂风裹挟着飘出天外。
离群十六
最后一天。
教完徐西成,顾席庭收拾着教材,全部装进自己的帆布袋里。
“孟老师,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徐西成可怜巴巴地趴在桌上,抬头看她。
好像一只圆滚滚的博美狗。
顾席庭总共就教了他一个月,也没想过徐西成竟然这么重感情。
在走上楼时,徐西成还一步三回头。
“拜拜,徐西成同学,祝你在英国学业有成。”
徐西成嘿嘿笑着,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
明明是他不舍在先,怎么觉得顾席庭这话听着更酸溜溜的。
顾席庭正想走,被虞笙出声叫住。
虞笙从里屋出来,今天穿的一身便装,宽松T恤衬得他温暖和煦,让人觉得亲近。
“有什么事吗?”顾席庭问。
“我们谈谈。”
顾席庭顾虑地抬头看一眼楼上:“西成还在家。”
“所以呢?”他问。
见顾席庭有所顾虑,虞笙拉着她到厨房,顺手就将门关上。
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顾席庭慌乱地四下张望,狭小的空间里唯一的出口也被封闭,使她无处逃遁。
看着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原来一向胆大包天的顾席庭也会害怕,虞笙讥笑着:“我不对你做什么。”
“顾席庭,我只是想问。我们的过去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我自认为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可你是怎么对待我,把我看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一脚从你的世界踢开?”
他一字一句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顾席庭一时钝痛。
“我不是故意的。”顾席庭苍白无力地解释着。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是故意的。”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迎面朝她砸来,让彼时年纪还小的顾席庭惊慌失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逃。
逃的远远的,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后。
这里面也包括虞笙。
“我没办法。”顾席庭心痛地摇头,“我没办法。”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逼问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虞笙也从来不会这么卑劣。
“那现在呢?现在你想怎么办?”他缓和了语气。
“我不知道。”
“顾席庭,你要我怎么办?”
虞笙觉得可笑。
他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想知道为什么顾席庭对他避而不及,像是见到什么吃人怪兽。
想知道在她心底他算什么。
一套组合拳打出去,就像石子落进太平洋,让人兴致全无。
顾席庭什么都没回答,他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问。
“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
顾席庭猛地一抬头。
话说出口,虞笙沉重地闭上眼,等着顾席庭的宣判。
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只听到客厅里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不管是谁,让他等着吧。
虞笙想。
顾席庭推了推他。
“先去接电话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
虞笙沉默一瞬,说”好。”
是裴止境打来的电话。
“杨雯曼流产了。”
他说。
事态紧急,虞笙抓了桌上的车钥匙,差点夺门而出。
又想起还有个顾席庭。
只怕他今天走,明天她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
关城上百万人,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别再指望偶遇重逢这种俗套情节。
于是拉上顾席庭。
直到车开出地库,顾席庭脑袋发懵。
她怎么就跟着虞笙上了车呢?
不过不由得她后悔,虞笙一踩刹车,性能良好的车如同子弹上膛,飞速驶离停车场。
虞笙找到病房。
“你来了?”
杨雯曼抬起头,像是丢了魂似的,一张脸苍白无色。
电话里裴止境和他说,谢尤今把女人带回来睡,被杨雯曼抓包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雯曼竟然怀孕,又竟然流产了。
“裴止境呢?”他问。
“和尤今出去了。”
豆大的泪珠从脸庞滚落,杨雯曼用手背抹了抹下巴。
他们兴许打起来了。
虞笙失算了,他就不该带顾席庭来医院。难道要看他们打作一团吗?
虞笙安顿好顾席庭,立即追了出去。
“坐吧。”
杨雯曼说。
即使在病中,杨雯曼也没忘了礼数。
顾席庭找了个椅子坐下,拘谨地和她说谢谢。
在她看来,杨雯曼是个极温柔的女人,话音也如同水一样轻柔。
就是可怜一时眼拙,挑错了丈夫。
“你是闻柝的朋友?”
顾席庭点点头:“算是吧。”
漫漫午后,顾席庭一边等虞笙,一边靠着和杨雯曼闲聊打发时间。
顾席庭照顾她的情绪,小心翼翼避开敏感话题。
没想到杨雯曼主动提,以自身经历语重心长劝诫顾席庭。
“如果你以后要谈恋爱的话,一定要擦亮眼睛,绝不下嫁。女人就喜欢听些漂亮话,一时被眼下的甜言蜜语哄住,却看不见两人中间的巨大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