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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行垂着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洛笙，对不起。”

洛笙皱眉，“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周律行，“还有，这些年，谢谢你。”

洛笙觉得周律行更奇怪了，“你怎么了？”

周律行依旧垂着头，但他没回答洛笙的问题。

洛笙能感觉到他的难过，她不知道他遇着什么事，但她从未怪过他，她拍了拍周律行的肩膀，“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的，说什么对不起和谢谢你M.L.Z.L.。”

周律行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猛地起身，一眼没看洛笙，大步离开病房。

洛笙没阻他，检查了遍周奶奶的情况，又找护士要了下周奶奶的病历，在得知周奶奶是因为情绪过激晕过去时，她眉心一拧。

情绪过激？

简而言之就是气晕过去了。

是什么事情让奶奶气到晕过去了？

等周律行回来，她得好好盘问他。

周律行没多久就回来了，打了三份午饭，其中一份是粥，显然是给周奶奶的。

周律行边摆饭边道，“你中午没吃吧，一起吃了。”

洛笙也没推辞，但也没忘记周奶奶被气晕这件事，“奶奶怎么了？为什么会被气晕？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想到周律行刚刚莫名其妙又是跟她说对不起，又是跟她说谢谢你的，她突然有种预感，气晕奶奶的这件事，似乎……是跟她有关。

第211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律行动作微顿，少顷，他道，“先吃饭。”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洛笙也知道即便问了也不会说，只能劝道，“奶奶年纪大了，你别老是气她，要多顺着她来，知道吗？”

周律行绷着脸，一言不发。

洛笙也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江小盼来找洛笙，说有紧急手术。

洛笙只能先行离开。

周律行看着她离开，靠在椅背上，他用力闭着眼，想到周奶奶的所作所为，又想到洛笙刚刚说的话，顿时嗤笑出声。

他红着眼盯着地上某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记忆中的奶奶善解人意，从不与人红眼，更别说现在竟偷偷给洛笙下慢性毒药。

他无比羞愧，羞愧到几乎没脸见洛笙。

洛笙这场手术一忙就是三个小时，下了手术台，她匆匆赶回周奶奶病房。

周奶奶还没醒，周律行站在窗口，嘴边夹着一根烟，他不知道抽了多久，又抽了多少根烟，尽管他站在窗口，可靠近他时，那烟味浓到根本压不住。

洛笙，“怎么抽那么多烟啊？阿行，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吗？”

周律行看了她一眼，抬步走出病房。

他不可能瞒着洛笙，洛笙对周奶奶最是敬重，更不设防，这也是周奶奶能这么轻易就对洛笙下药的原因。

如果洛笙一直这么毫无防备，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律行抽完手上的烟，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时，轻声道，“洛笙，以后别去看奶奶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一直放不下我哥的死，并把这件事，怪在你头上，你去找她，她每次给你煮的糖水里，都放了慢性毒药。”

洛笙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种话。

她觉得自己像在听一个笑话，一个不可能发生的笑话。

她摇着头，失笑，“别闹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周律行没说话，而是递给她一份检测报告。

洛笙只看了一眼就将报告扔掉了，“这是假的，奶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洛笙说着，有责怪周律行的意思，“阿行，这东西是谁给你的？你怎么能因为这些就怀疑奶奶？”

“难怪奶奶会被你气晕。”洛笙顿时明白了周奶奶情绪激动的原因。

周律行看着洛笙这副对周奶奶百分百信任的模样，心中一片悲凉。

洛笙何尝是不肯相信事实的真相，她是不敢相信。

她敬重了大半辈子的奶奶突然有一天想要她死，换做谁，谁能接受得了呢。

周律行望着她，眼底充满歉意。

洛笙不看他，脸色绷得厉害，她转头，“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不跟你说了，先进去看看奶奶。”

周律行拉住洛笙的手臂。

洛笙，“松手。”

周律行，“奶奶我来照顾就行，以后你就别去见她了。”

洛笙甩掉他的手，“奶奶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不可能弃她于不顾。”

周律行，“就算她要你的命？”

洛笙愣了一下，目光缓缓变得坚定，“就算她要我的命。”

她回头看着周律行，“阿行，当年如果不是律明和奶奶，我已经回孤儿院了，我考不上京大，也不会成为一名医生。”

“即便律明走了，我也有义务照顾你和奶奶。”

周律行深吸了口气，“你说错了。”

“你那么聪明，即便你回了孤儿院，一样能考上京大，一样能成为医生，你的今天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你自己。”

洛笙抿唇。

周律行，“我不会再让你见奶奶，姑妈在德国过的挺好的，我打算送她去德国。”

洛笙猛地抬头，“奶奶不可能会去的。”

周律行，“我会送她过去，洛笙，对于奶奶给你下毒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也知道你无法接受，但你不欠我哥，也不欠奶奶的，即便奶奶对你以前有恩，这些年，你为周家做的事情，也可以扯平了。”

“洛笙，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周律行说完，转身离开。

洛笙怔怔愣在原地。

恍惚了片刻，她回头追上去，可周律行关了房门，不让她进去，怕惊扰奶奶休息，洛笙也没有硬闯。

回到办公室，她一整个下午人都是愣愣的，好几次心不在焉，病历都写错了，江小盼提醒了好几次，“洛医生，你怎么了？”

洛笙摇头，将事情交给江小盼处理，她坐在椅子上，茫然睁着眼。

她不知道周奶奶为什么要给她下毒，她明明那么疼她啊。

误会吧，一定是误会吧。

可洛笙却又知道误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周律行不行百分百确定奶奶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将事情摆在她面前。

可洛笙真的不明白。

她……做错了什么？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谁来告诉她？

洛笙双手插在头发里，无意识用力抓着，整个人显得绝望又无助。

-

周奶奶是晚上醒过来的，她一醒来，周律行就发现了，立马按响护士铃让人过来。

周奶奶很虚弱，医生一番检查，确定没有大碍，但决不能再刺激她。

医生离开，周奶奶看着周律行，神色极冷。

周律行重新打了一碗热粥，“奶奶，喝点粥吧。”

周奶奶没有说话。

周律行放下粥，“你不疼我了，是么？他周律明是你的孙子，我就不是了，对吧？”

周奶奶瞬间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刚刚医生才说不能再刺激她，周律行这话一出，周奶奶气得止不住咳嗽。

周律行，“你不在乎我了，因为死的那个人是周律明，不是我。”

周奶奶不说话了，红着眼瞪他。

周律行，“行，你不吃，那我也不吃，咱俩都别吃。”

“都别吃了，你饿死了，那我也和你一起饿死，谁也别放过谁。”

周奶奶气得呼吸剧烈起伏。

周律行也不松口，一脸无所谓。

护士正好进来，见老人家气成这样，家属却无动于衷，连忙上前将周奶奶扶起来，给她顺气。

顺了半天，周奶奶人舒服了，靠坐在床头。

护士回头恶狠狠瞪着周律行，“你怎么回事啊？刚陈医生都说了不能刺激病人，你没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