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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皙仍是轻摸着她的脸，听着她哀求自己放过。

　　其实桑榭很少这样求他！

　　这三年他待她再不好，她也没有这样哭泣崩溃过……如今，跟他在一起就让她这样痛苦吗？他记得从前她很喜欢他的。

　　季皙心中五味陈杂。

　　就跟那晚桑榭醉了，她在梦里呓语说不喜欢他一样，叫他难受。

　　季皙想，他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不该怜惜她！

　　他的手掌摸到一片冰凉，那是桑榭的眼泪……她闭着眸子，那张娇颜美丽脆弱，这三年来他无数次地侵占过，但却没有爱过。

　　他缓缓收回了手。

　　等到桑榭睁开眼，季皙已经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

　　外面传来季皙的脚步声，一声声，渐行渐远……

第32章原来是那天，桑榭不再爱他！

　　季皙开车回了别墅。

　　佣人见他回来很意外，她们不知道桑榭住院的事情，只以为男主人出差去外地了。

　　佣人打开车门：“先生是回来吃饭的？厨房不知道先生回来，现在准备的话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样子！”

　　季皙神情略带疲倦：“弄几样清淡的就行。”

　　佣人连忙去办了。

　　季皙下车，走进别墅大厅，家里佣人很上心，他几天没回来依旧窗明几净。

　　季皙忙碌了一夜，准备上楼冲个澡，但是才推开主卧室的门，他便看见床头挂着的巨幅结婚照。

　　照片里，桑榭笑得甜蜜动人。

　　当初他们结婚仓促，他又不喜欢她，所以根本不愿意陪她拍照，这张照片是桑榭花了80万请人合成的。

　　季皙笑她自欺欺人，桑榭却说他好看。

　　她说他好看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辰大海。

　　但是如今，她却哭着求他放过她。

　　她说他憎恶她，她说不想再互相折磨，她说她想当普通人不想再当他的陆太太……季皙觉得桑榭没说错，到现在他都没有原谅她。

　　现在，他就更不能原谅她了——

　　他还没有释怀，她却想走！

　　季皙站在床尾静静望了照片许久，这才走进衣帽间拿浴衣洗澡，找东西时，他依然不顺手花费很多时间……没有桑榭的生活，他其实很不习惯。

　　他心中也隐约觉得，自己太在意桑榭了。

　　哪怕是恨，都太过于在意了！

　　从前，他跟桑榭生活在一起，她每天在他面前晃，她甚至每晚都躺在他的床上由他摆布，只要他有需求他随时就能享用她细腻白嫩的身子，但那时……他工作时不会想到她，他睡觉时也不会想到她，他更不会在意她哭不哭。

　　他太在意了！

　　这对于季皙来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何况这个人，是桑榭，是他憎恨了三年的桑榭。

　　……

　　季皙洗完澡，佣人饭还没有做好。

　　他便靠在桑榭惯常坐的梳妆台前，点了根香烟，淡淡地吸。

　　桑榭离开，东西没有带走。

　　梳妆台上放满了瓶瓶罐罐，他记得她每晚洗澡后几乎都要坐这儿捣鼓好半天的，……所以桑榭拥有一身柔细的肌肤，手感很好。

　　季皙看了会儿，拉开小抽屉，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结果，里面不是保养品。

　　而是一本淡粉的日记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季皙轻轻翻开——

　　日记本上小字密密麻麻，都是18岁的桑榭对季皙的喜欢，那些言语直白热情又充满了傻气。

　　【季皙一天都没有理我！】

　　【我送的小点心，他看都没有看，他是不是讨厌我？】

　　【他讨厌我，为什么我例假弄脏了裙子，他要将外套借给我……他是不是也偷偷喜欢我？我不管，明天季皙肯定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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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皙翻到了尾页。

　　日期，是乔家破产的日子，也是乔时宴进看守所的日子。

　　季皙记得，那天桑榭接到电话，

　　她没有经过事儿，眼里带着水汽，望着他无意识地轻喃：“季皙！”

　　他知道，她想求他帮忙。

　　可是婚姻中的冷落她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开不了口，她只能无助地用目光乞求丈夫的怜悯，而那天季皙正要往H市出差。

　　他提着行李下楼，桑榭细白手指，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她都要哭出来了。

　　季皙并不打算出手，因为他不爱桑榭。

　　她再哀求，他还是坐车离开了。

　　他在H市待了大约一周，也是这一周白筱筱完成了腿部第一次手术，也是这一周媒体将他跟白筱筱的关系挖出来，也是这一周他第一次传出了婚内桃色新闻。

　　他出差回来那天，

　　桑榭没有提娘家的事情，她如同往日那样给他收拾行李箱，放洗澡水……季皙洗完澡后把她抱到床上做了两次，那次是他们婚后最沉默的房事，全程他没有出声，桑榭也没有，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着身体的愉悦，不愿意叫出声来。

　　因为觉得罪恶！

　　云雨过后，他靠在床头吸烟。

　　桑榭小声跟他说需要钱用，季皙侧头看了她一会儿，给她开了一张10万的支票。

　　一年多了，季皙却还记得。

　　当时桑榭的手指颤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张支票。

　　季皙想，应该是从那一刻起，桑榭对他就没有爱也没有喜欢了吧！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从季皙的小妻子变成了陆太太……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季皙的回忆。

　　佣人的声音响起：“先生饭菜好了，您现在下楼用餐吗？”

　　“待会儿就下来！”

　　季皙应着，目光却看着日记本上最后一行字，也是桑榭写下的最后一笔少女心事，很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在季皙的世界里回荡了个震耳欲聋。

　　【季皙永远不会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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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皙反复看了很多遍。

　　最后，他摸出一根香烟来，却未点上。

　　他在想，桑榭写下这几个字的心情。

　　外头，又传来佣人的声音：“先生您睡着了吗？刚刚宅子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老太太想见见太太哩，问您什么时候带回去陪老太太说说话。”

　　季皙将日记本放回去。

　　他换了套衣服下楼吃饭，吃饭时佣人又小心翼翼提起方才的事儿，她还特意加了一句：“今天是太太的生日呢！往年这天，家里都要特意下碗长寿面哩！”

　　季皙手上筷子一顿。

　　他抬眼问：“今天是桑榭生日？”

　　佣人脱口而出：“是的呢！先生不记得？”

　　说完她就想起先生太太的感情不好，先生还在外面养小老婆呢，听说前一阵子还为小老婆生日放了一晚的烟花。

　　佣人不禁后悔多嘴。

　　季皙没有责备，

　　一会儿，他忽然说：“去厨房下碗长寿面！”

　　佣人以为他们夫妻感情转暖，很高兴，立即就去厨房下面了。一会儿就将一碗长寿面给端了上来，是苏式细面，汤头上撒了一层细细葱花闻着很香。

　　季皙安静将寿面吃完。

　　他想，这是他第一次给桑榭过生日，但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桑榭觉得痛苦，她想离婚。

　　如果说这是桑榭要的，那么他便成全她吧！

　　他想，这世上女人那么多，适合当陆太太的应该也不少，他何必执着于三年前的那点儿事情再将桑榭绑在身边……他不爱她，实在没有必要！

　　是，没有必要！

第33章那份离婚协议，被季皙撕掉！

　　季皙在起居室，坐了一下午。

　　暮色黄昏时，

　　他终于动了动身子，拨了个电话给秦秘书：“请张律师到别墅一趟，替我草拟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秦秘书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总，您的意思是离婚？”

　　季皙直接挂了电话，那边的秦秘书轻轻眨眼，终于确定上司的意思——

　　一时间，她心中欢喜。

　　她不由得想，陆总离婚，她秦瑜近水楼台也不是没有机会。

　　她比白筱筱有优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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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秦秘书带着张律师来到别墅。

　　书房里，气氛非常压抑。

　　佣人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送上咖啡后就连忙下楼了，她认得张律师，心中猜测先生要跟太太离婚了。

　　咖啡香醇，却无人喝。

　　季皙站在落地窗前，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成一道孤寂的弧度，他轻声说出他的意思，让张律师草拟出协议书来。

　　他给桑榭的条件，不算优厚。

　　做了三年夫妻，他只给了她一套120平米的公寓，另外加上200万现金，陆家在B市是数一数二的，这种待遇传出去怕是遭人笑话。

　　但季皙只想给她这么多！

　　他不无苛刻地想：桑榭得到自由、就不该贪图太多，他们结婚时签了协议的，他这样待她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他内心仍是闷闷的。

　　季皙自认为不是心软的人，

　　但这次，他却做了心软的事，或许是因为桑榭趴在枕头上哭，又或者是因为她红着眼睛哀求他放过，又或者是看见她的日记本，看见她年少时对他的喜欢，让他想起那会儿她总是“季皙、季皙”地叫他。

　　其实他们的婚姻，也没有那么糟糕。

　　除了感情，其他的他现在都愿意给她，但桑榭都不要了。

　　她不喜欢他了！

　　季皙微微仰头，他眼眶莫名有些热，他想应该是佣人将暖气开得太足的原因。

　　身后，张律师将协议读了一遍。

　　“陆总，就照这样子吗？”

　　季皙沉默片刻，转身缓缓走了过来，他拿起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