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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蕊早起, 看到镜子里的脸，圆了一圈，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刘白小声道：“蕊蕊, 醒了吗？”

　　又响起乔川的声音：“让她睡会儿吧, 咱俩去拜年得了，蕊蕊都这么大了，跟着过去, 指不定又被催婚。”

　　刘白不满嘟囔：“催婚就催婚，反正我未来女婿非常拿得出手。”

　　乔川：“你不是不舍得她嫁人吗？”

　　刘白：“迟早也得舍得, 哎……算了, 让她睡会儿吧, 咱们去拜年。”

　　说话声渐行渐远, 很快，楼下车库的自动门开启，轿车轮胎碾压雪地, 发出细碎声响。

　　徒留乔蕊一人在家，面对体重秤上的数字, 欲哭无泪。

　　因为暴涨的体重, 乔蕊决心轻断食几天, 今天是第一天, 刚准备吃午饭，就接到了贺司宸的电话，“……怎么这么安静，偷偷跑出来和我打电话的？”

　　昨晚睡觉前，乔蕊和贺司宸说过今天要出去拜年的事儿。

　　乔蕊解释：“我在家，没出去拜年。”

　　贺司宸：“怎么不去拜年？”

　　乔蕊搪塞：“起晚了。”

　　手机那头的贺司宸笑了一下，好似在嘲讽她一点儿都不自律。

　　乔蕊唇微抿，头微低，不说话。

　　知道她不好意思了，贺司宸主动道：“晚上我来接你？”

　　乔蕊眨眼：“接我干什么？”

　　贺司宸无奈：“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

　　窗户拉开一小道缝。

　　寒风无孔不入地钻进来，冷汽与暖气碰撞，乔蕊的眼睫沾了一滴水珠，摇摇欲坠地，最后，因她眨眼的动作，水珠低落，滚进眼里。

　　突如其来的湿濡感，令她眼珠子不适，乔蕊伸手，边揉眼，边回答：“想。”

　　贺司宸：“有多想？”

　　乔蕊诚实：“很想你。”

　　办公室的休息隔间里，贺司宸躺在那张曾躺过乔蕊的床上。

　　距离上次乔蕊躺在这儿，过去不知道多久。但他鼻尖嗅到空气里，有一股独属于乔蕊的气息。不是任何人工添加的香味，而是纯天然的，被优渥人生浸泡下的浅淡花香，衣服掀开，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滴——”一声。

　　自动窗帘缓缓拉上。

　　休息室陷入黑暗，暗夜里，所有的龌龊张牙舞爪。

　　贺司宸推开洗手间的门，按下水龙头。

　　水声淅沥。

　　手机那一端的乔蕊，皱了皱眉：“你在干什么？”

　　贺司宸闭上眼：“在想你。”

　　乔蕊：“为什么会有水声？”

　　水自上浇灌而下，淋的他全身湿透。

　　漆黑额发湿漉漉地贴着他前额，衣服尽数退下，贺司宸的指尖快速活动着，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冲个冷水澡。”

　　“……”

　　“宝宝，今晚见面好不好？”

　　“……”

　　水声滴答，手机那端的呼吸声越发沉重，夹杂着明显的妄念。

　　乔蕊听得面红耳臊，拿着电话的手，迟迟没按下挂断键，也没将手机挪开。自始至终，她轻咬着下唇，过许久，如喵呜般应一声：“好。”

　　也是这一刻。

　　她听到他闷哼，如释重负的呼吸吐出。

　　复工第一天，员工们还未收心，加上还未有新业务，大家无所事事。

　　无心工作，都无聊地玩着手机打发时间，等待下午下班的时间点准点打卡下班，没成想，午休结束，贺司宸的特助丁青云在公司群发来一条通知。

　　——【今天下班时间提早至下午三点。】

　　华锐资本的员工们对此见怪不怪。

　　年轻老板的优势在于，和大家一样向往自由。相处时间久了，大家都发现，贺司宸虽然工作上严苛认真，要求繁多，吹毛求疵的性格令众人做事的时候都分外严谨，生怕哪儿做的不好被挨骂，但贺司宸又是个奖罚分明的好老板。

　　合作谈成了，有奖金有休假。

　　投资有收获了，有奖金有休假。

　　逢年过节，时不时还会在公司群发几万块钱的红包。

　　虽说是小恩小惠，但人都是贪图小便宜的。

　　好比如网购时买一件七十块钱的东西可以，但是如果那件东西六十五块钱，需要加五块钱的邮费，便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从购物车里删除。

　　提早下班，贺司宸自然是为了见乔蕊。

　　乔蕊今年是回江城过的年，直到正月初五才回来，回来后一个又一个的拜年活动应接不暇，贺司宸倒是想见她，但是乔蕊早出晚归的，他压根没机会和她见面。

　　再加上，他察觉到，她好像有点儿小脾气。

　　乔蕊表现得和以往一样，聊天的时候乖乖巧巧温温和和，不管贺司宸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都能满足，不管贺司宸怎么调戏她，也都是佯装冷静的回击。

　　但贺司宸就是感觉到了，乔蕊不开心。

　　至于为什么不开心？

　　贺司宸挺清楚的。

　　但他就是憋着，佯装若无其事。

　　离开公司后，贺司宸先回家接上贺渝汀，而后，再去找乔蕊。

　　一路上，贺渝汀吵吵闹闹，兴奋地像是个要去春游的人，“哥哥，我今天穿的是不是很帅？待会儿小乔老师看到我，会不会夸我？”

　　“我还给小乔老师带了饼干，特意让阿姨烤的！”

　　“好久没见到小乔老师了……”小孩子也能叹出山河灰来，“我好想她啊。”

　　“……”

　　“……”

　　但凡换个人说出这些话，贺司宸都会面无表情地把那人赶下车。

　　偏偏是个十岁的小孩子。

　　偏偏还是他亲弟弟。

　　怎么这年头，弟弟见未来嫂子，也能这么紧张激动？

　　想当初，他见乔蕊的弟弟的时候，可是满肚子坏水儿，琢磨着要如何让乔响心悦诚服地接受他这个未来姐夫。而乔响对他这未来姐夫，一百万个不待见，一百万分的嫌弃。

　　位置一换，反应相差甚大。

　　当然相差甚大，一个在弟弟眼里是完美姐姐，另一个在弟弟眼里是全家最丑的哥哥，虽然背地里，贺渝汀很是崇拜贺司宸，但那也是偷偷地崇拜。

　　更何况，他的未来嫂子可是他最喜欢的小乔老师。

　　好吧。

　　虽然他也觉得小乔老师和他哥哥很配。

　　但是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他才不想让他哥哥知道，他打心眼里认为，他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混世大魔王。

　　乔蕊收到贺司宸的短信后，立马飞奔下楼。

　　院子外的铁门拉开，便是熟悉的黑色卡宴。

　　乔蕊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轻风拂过薄薄的云层，露出许久未露面的太阳来，下了长达半个多月的雪停了，日光炽盛。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乔蕊的脸上，像是某种饱满的果实，绒毛都在发光。

　　也因此，唇上晶莹剔透的唇膏，分外明显，生动鲜艳的，不说话，都像是一种勾引。

　　乔蕊坐上副驾驶的第一时间，没有拉安全带，半侧着身，正对贺司宸。

　　对视几秒。

　　乔蕊平平淡淡地开口：“贺司宸，这么久没见，你不打算亲我一下吗？”

　　贺司宸倒是想亲。

　　车子里有个第三者，还是个小孩儿。

　　少儿不宜的事儿，还是得躲着少儿干才行。

　　贺司宸犹豫的模样，落在乔蕊的眼里。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犹豫便是拒绝。

　　乔蕊转过头，边系安全带，边轻描淡写地说：“不想亲，就算了。”

　　贺司宸：“我没有。”

　　拉至腰际的安全带，又滑落回去。

　　乔蕊复又转回来，指着自己出门前特意涂过唇釉的双唇，示意他：“那你亲我一下。”

　　贺司宸：“蕊蕊……”

　　这个称呼，令乔蕊一顿，“为什么不叫我‘宝宝’？”

　　贺司宸又陷入沉默了。

　　一阵风吹过，树梢上一抔雪落下，径直砸向车载玻璃。

　　“咚——”的一声闷响，雪七零八落，四散开来。乔蕊的心仿佛也碎成了稀巴烂。

　　又来了。

　　曾经的患得患失，与若即若离。

　　到底还是，又来了。

　　心头的难过情绪刚涌上来，车后座，陡然传来一个小心翼翼外加哆哆嗦嗦的声音，“小乔老师——”声音骤然抬高，附加几分难以置信的委屈，“难道是你追的哥哥吗？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你追的我哥，为什么不是我哥追的你？”

　　发泄完，贺渝汀又转头指责贺司宸，“你为什么对小乔老师这么冷淡？为什么——不——亲——她！”

　　小孩子最擅长哭了，车厢里霎时充斥着贺渝汀的哭声。

　　而前排两个人，面色各异。

　　贺司宸要笑不笑地挑着眉。

　　乔蕊自听到贺渝汀的声音后，尴尬，难为情，羞窘……脸上表情，复杂的众望所归。

　　贺渝汀的小脑子快要炸了。

　　贺渝汀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哥哥追的小乔老师，毕竟他曾经主动让小乔老师和哥哥相亲，小乔老师一口否决——很显然，小乔老师看不上他的便宜哥哥。

　　可是刚才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