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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口声音哽咽得不像话:“司马桓朝,二十多年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能忍心这么对我?”
“咚——!”司马桓朝五指敲在琴键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知道,他知道她为他吃了很多苦,他也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她……
但是……他真是反感极了她一遍遍的提起那苍白潦倒的过往。
司马桓朝眼中无声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琴键被他按到底,然后,松开。
他终于转过身,正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第六章 物是人非
屋里一下没了声音,琴房雪白的灯光将沈安雪的脸称得毫无血色。
她仰头,生生将眼泪逼回去,深吸了一口气:“谁做的孽谁来背。我没输过,也绝不服输!”
司马桓朝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能看到沈安雪眼里的执拗和倔强。
说到底,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都相互了解,她的性子是劝不动的。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司马桓朝最后只说了一句:“随你。”
“哐——”门被人关上,不一会儿就传来汽车扬长而去的声音。
沈安雪一下无力地瘫坐在地,却忽然笑了,可笑着,却又不自觉湿了眼眶。
二十几年,她就算是捂了一座冰山,也该化了一角。
而他司马桓朝的心,大概真的是铁打的,没有一丝情感。
太阳初升,“红刊”律师事务所。
沈安雪一身黑色西服,苍白的脸上是不服输和倔强。
她彻夜查了一下“宁沉”公司的财务报表。
从三年前开始,公司的税务就是蒋璐在管,没有内部资料,沈安雪就去找所有公开的。
细细核对之下,还真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可越查,沈安雪越是心凉。
从一年前开始,蒋璐就开始有大笔资金流转痕迹,账目报表一路猛升。
这么大的动静,连她都看出来了,司马桓朝不可能不知道。
由不得他?
咀嚼着他昨晚的这句话,沈安雪的心里一股粘稠的腥甜上下翻涌。
哪里有什么由不得他,从一开始,他就是要把她往绝路上推的!
她合上资料,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又涌上眼眶。
“咚咚咚——”
助理在门口敲了敲门:“贺律师,老板找您。”
“好,我马上去。”沈安雪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
办公室。
看着眼前的信封,沈安雪心里陡然衍生出一种不好的依誮预感。
“一宁,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辞退你,我这律所就开不下去了。”老板一脸为难。
沈安雪后脊背有些发凉,好像感受到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她。
老板看她脸色不好,叹了一口气:“一宁,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现在不仅是我们,只怕整个江城的人都不敢用你了!”
整个江城……
会是司马桓朝吗?
沈安雪没有怪老板,世事如此罢了。
离开律所,沈安雪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往水里沉,沉得她喘不过气。
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家走,刚到家门口,却正看见几个法院的人来贴封条。
她心下一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法院的人看了她一眼:“沈安雪女士吧?我们之前已经寄过通知单了,您名下的公司已经破产,现在资不抵债,所以您名下的银行卡以及所有不动产都会被冻结。”
她从没收到过通知单!
沈安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能拿到寄给她的信,完全阻隔她信息的,除了司马桓朝,还能是谁?
她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压抑着汹涌的情绪,却又沉默着转身离开。
转了不知多久,沈安雪回到了白云巷。
这条她跟司马桓朝一起长大的老巷子。
长长的陈年老巷落满了银杏叶,好像跟她搬离这里的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沈安雪爬上四楼,却发现,连这座母亲临了时给她留下的房子也被贴上了封条。
她这才彻彻底底意识到,现在,她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她坐在家门的楼梯口,痴痴看着楼道口透进来的夕阳一点点暗了下去。
天,黑了,而她,无处栖身了。
拜司马桓朝所赐,她拥有的一切就这样轻易被他碾得一丝不剩。
旁边邻居家的门忽然打开,记忆里是住着邻居阿伯,可是出来的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脸孔。
那人看见她,有些不爽:“你在我这楼梯口坐了这么久要干什么?去去去,别挡着路!”
沈安雪也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只能又起身离开。
走到巷子头,她深深回望了一眼这条熟悉的老巷。
她这才发现,常在街边守着的一条小黄狗不见了,楼下的邮筒也换了新的。
看着没有什么变化,实际却处处都变了。
物是人非,原来如此。
她无处可去,想起了杜禹泽,她也只有这么一个交情还算不错的朋友。
她给杜禹泽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却是他的助理接的。
助理的声音听起来焦急无比:“贺律师,我们杜总上次跟宋家的案子出事了,现在杜总人都被抓进了拘留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第七章 她没有家了
沈安雪顿在了原地,杜禹泽和宋家的案子她非常清楚,分明已经是十拿九稳,在她的手里绝对不会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怎么会……她猛地想起来,当时是司马桓朝那么极力地让她不要管这个案子。
原来,又是算计好了的,就是要把她逼入绝境,没有人能帮她。
司马桓朝,他把最卑劣的手段,最深的算计都用在了她的身上,非要将她往死路上逼。
夜风侵袭,沈安雪忽然感觉心里透凉,冻得她的心打了霜一般在颤抖。
她漫无目的地走到大街上,穿街过巷。
她紧紧裹着身上的风衣,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只找出了不到二十块的现金。
而身上的首饰,除了脖子上她妈给她留下的项链,就什么都没有了。
二十块钱,她连这城市最便宜的招待所都住不起。
她走得累了,也饿极了,看见街边的小贩还在这深夜卖着红薯,她上前买了两个烤红薯。
沈安雪走向前面公园的长椅,发现上面坐着一个流浪的老人。
老人蓬头垢面,衣衫单薄,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红薯,递了一个上前:“老伯,吃一个吧。”
“谢谢,谢谢你……”老人感激地接过红薯就开始吃。
沈安雪在老人旁边的长椅坐下,一口一口着吃着红薯,看着眼前城市灯火万家,繁华不歇。
人人都有家,却也总有无家可归的人。
她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家,却发现从一开始就不过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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