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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嘴想要解释，却又发觉说什么都很苍白。

气氛一瞬变得难堪。

医生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位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乔小姐了。”

傅潮生眸色沉了沉，失了耐心直接打断道：“够了，我不想听。”

下一刻，他又看向乔墨染，说话不留任何情面：“乔墨染，装病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骗进去了。”

说罢，傅潮生转身就要走。

擦身而过之际，乔墨染伸手拽住了他。

她低垂着脑袋，一滴泪砸在地上，声音哽咽着：“傅潮生，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我……”

傅潮生冷漠收回手，不看她一眼：“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你。”

乔墨染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胸口仿佛被狠狠捅了一刀。

她霍然抬头，双眸死死盯着傅潮生的：“那要是我死了呢？”

傅潮生还是那副漠然的神色，薄唇轻启：“那你现在就去死。”

乔墨染浑身血液一瞬凝滞，喉咙里窒息哽痛。

她仿佛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海不断回放着那一句“那你现在就去死”。

她没想到，傅潮生竟已厌她至此。

“傅机长，原来你在这儿啊。”

一道突兀男声忽然响起，乔墨染猛然回过神。

她用尽全身力气逼着自己压下所有情绪，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坚强的模样。

这时，乔墨染才发现医生已经离开，而刚才说话的是航空公司的同事。

同事看见她，很是意外：“乔副机长，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也在医院？”

乔墨染脸色僵了僵，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傅潮生已经抢先。

“想着骗人罢了，不用管她。”

说着，傅潮生大步朝前走去。

同事有些疑惑，却也不好追问什么，转身跟上了傅潮生。

看着不断远去的背影，乔墨染神色平静，却又蓦的笑出声来。

但……那一片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有什么在慢慢碎裂。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心死如灰。

几分钟后，医生办公室。

乔墨染看着办公桌前的医生，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说。

“我决定放弃手术治疗。”

第七章

第二天。

乔墨染向航空公司递交了辞呈。

她希望余生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是找一个她喜欢的地方等死。

离开公司时，她在大厅迎面遇上了准备上机的傅潮生。

这一次，乔墨染没有如往常一样上前，而是径直掉头离开。

刹那间，傅潮生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异样，但转瞬即逝。

看着她的背影，他恍然发现，乔墨染好像更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

乔墨染从航空公司出来，忽然回头看了看这个给她留下无数回忆的地方。

天空是一如既往地湛蓝，飞机尾气在蓝天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那都是她曾近距离看过的风景。

脑海忽然闪过三万米高空中，她和傅潮生携手穿梭于蓝天白云之间，是那般美好幸福。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线，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微风吹拂在她的身上，像是释然又像是解脱。

良久，乔墨染轻声说了一句。

“傅潮生，再见了。”

……

两天后。

傅潮生结束一场国际飞行下机，刚到航空楼，就被咨询台的同事拦住。

“傅机长，等一下！”

傅潮生脚步一顿：“怎么了？”

“三个小时前，人民医院的护士打电话来说乔副机长胃癌发作，晕倒在高铁上急需家属签署手术同意书，您快去医院看看吧。”

傅潮生一愣，眉头紧拧。

乔墨染又在耍什么把戏？

傅潮生不耐松了松领带，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说完，他大步朝办公室走，全然没有要去医院的意思。

办公室内。

傅潮生如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写飞行工作日记。

倏地，他脑中忽然闪过两日前在航空大厅里乔墨染瘦弱的背影，还有那日在医院乔墨染苍白到极致的脸。

傅潮生思路再也无法集中，心里涌起阵阵难以言喻的不安，好似即将要失去什么。

他看着手机上医院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鬼使神差的点开和乔墨染的微信聊天页面。

看着上面的信息，他才恍然发现他们上次对话竟是停留在一个月前。

回想起同事刚说的话，傅潮生渐渐坐不住了。

他眸色闪过一抹情绪，猛然起身朝外走去。

半小时后，医院。

傅潮生直奔那日在医院见过的那个医生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问：“乔墨染呢？”

医生见到他，先是愣了下，随即冷下脸来。

“傅先生，我们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您为什么不接。”

傅潮生神色一顿，情绪不明：“我是一名机长，你们打电话我正在飞机上。”

医生叹了口气，拿过桌上文件起身：“您跟我来。”

医生一路带着傅潮生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透过玻璃，傅潮生看见乔墨染躺在里面的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在纯白的被子的掩盖下，显得越发瘦弱，宛如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傅潮生一瞬怔在原地，大脑空白。

他听见自己茫然问：“乔墨染怎么了？”

医生将手上文件递给傅潮生，脸色沉重：“乔小姐在高铁上突然发病晕倒，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傅先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潮生心头一紧，低头看去，浑身血液一瞬倒流。

只见医生给他的，赫然是一份病危通知单。

以及一份癌症确诊书。

第八章₱₥

傅潮生看着手上的癌症确诊书，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

他后退了两步，失神喃喃：“不，这不可能，她怎么会……不，这不是真的。”

下一瞬，傅奕寒转身揪起医生的领子，双眼猩红：“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你和乔墨染做的一场戏，她根本不可能真的得了癌症！”

医生被他的力道撞的后退了两步，大声道：“先生，请您冷静点！”

傅潮生赤红着眼，一副失去理智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冷静？里面躺着的是我老婆！”

医生一瞬冷下脸，声音透着寒意：“傅先生，我记得之前我跟您说过，乔小姐的病已经是晚期，让你提前准备手术，可当时的你完全不信。”

听到这话，傅潮生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是啊，他们都提醒过他的，乔墨染提醒过他，医生也提醒过他。

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以为又是乔墨染做的妖。

可是她到底骗过他什么呢？只不过是她生日想过一次生日罢了。

想到这，傅潮生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瞬间翻涌而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的癌已经是晚期了。

没想到都是真的，乔墨染真的得了癌症。

傅潮生缓缓蹲下身子，痛苦的抓住头发。

率粥他真的蠢，当时为什么不信，为什么？

医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傅潮生，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样的情况作为医生，他见得多了，可是再次看到，他还是会被触动。

医生叹了一口气，刚想要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阵空洞到极致的声音。

“她……还治得好吗？”

医生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傅潮生。

却见他早已抬起头看着自己，脸上沾满了泪水，早已没了当时刚来的冷静淡然。

医生沉声开口：“有，但是希望不是很大，只有百分之十的几率。”

傅潮生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满脸认真：“无论手术几率是多少，我都救！”

医生愣了愣，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一定尽力。”

说完，医生转身离开。

医生离开后，傅潮生再次透过玻璃往重症监护室里面看去。

昔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朝他涌来。

他们是同一所航空学院毕业，当时乔墨染的父亲是他的老师。

所以乔墨染一直都是作为小跟班的存在跟在自己身后，甜甜的叫着他潮生哥哥。

可当时的他完全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她十分可爱。

再后来，他向她告白。

还记得当时结婚一年后老师去世了，也是因为癌症。

但当时他没有查出来，在飞行的途中发作了，险些害死了一整个飞机的人。

但那时，老师忍着病痛，硬是将全机的乘客带到安全的地方，才晕了过去。

病床上，墨染哭的像个泪人，扑在他的怀中，温热的泪水苦湿了他的衬衫，像极了一个被丢弃的娃娃，那样的让人心疼。

他当时便在老师的病床前发誓，决定照顾她一辈子。

第九章

他特意向航班提出要乔墨染做自己的搭档，这一做就是三年，每年如此。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愈发繁忙，他逐渐忽视她的感受。

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他已经很久没有陪乔墨染过过一个情侣之间的节日。

正因为这样，她才在她生日那天谎称自己发烧了，让他回来照顾。

她的撒娇在他的眼里都成了无理取闹。

如今啊，她可能再也无法对他无理取闹了，但是他却并不觉得开心，反而心中像是被塞上了一团棉花，感到异常难受……

想到这，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了，转身就朝医生办公室走。

医生办公室。

医生坐在书桌旁正在分析乔墨染手术的病因。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头也没抬，喊了一声：“进。”

傅潮生推门走进，径直的走到了医生的面前。

医生见来人半天没说话，抬起了头往上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