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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青率众向常玉等人步步逼近,冷声道:“暗蛇教主,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众人慌张后撤,很快就退到了悬崖边缘,他们面露绝望,不知所措。
“败局已定,你们向朝廷投降吧,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常玉对最后这些执迷的教徒说道。
教徒问道:“那你呢?”
常玉凄然一笑,仰头望向苍茫的天空,傲气的高喊道:“李思,你这混蛋,休想再掌控我的人生!最后一步,我偏不让你如愿!”
他转身,低头看向那雾气弥漫的深渊,泪眼朦胧中,仿佛能看到容辰在向他招手,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容辰,等我。”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跳下悬崖。
1059 遥望此生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的身体在空中急速下坠。
他闭上了眼睛,往昔的记忆如凌乱的碎片在他脑海中飞舞,那个仰望熙王、小心翼翼的戏子已经不复存在。
遥望此生,皆是凄凉,唯一给他温暖的光芒已然湮灭。
曾经的他胆小怕死,贪恋世间的繁华,但是他现在不怕了,比死更可怕的是漫长而无望的活着。
他静待死亡的降临,盼着那一刻的痛苦能够稍纵即逝,却听耳边响起 “哗啦!”水声,身体蓦然被冰冷所包裹,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水中,无数晶莹的泡沫围绕着他。
[我居然没有死,难道?]
他激动不已,奋力向水面上游去,当他浮出水面,发现惊人的一幕。
他位于深潭中,崖底四面环山,竟是一片如诗如画的美景。
漫山遍野的映山红随风摇摆,宛如天上的晚霞,一座古朴的茅屋矗立在花海中,给这人间仙境添了几分烟火之气。
常玉顾不上多想,急忙爬上岸,声声呼唤着容辰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茅屋奔去。
他心如擂鼓般狂跳,仓促行至门口,笨拙的被门槛绊倒了,却也顾不上疼痛,急忙寻找容辰。
屋内陈设简陋,空无一人,但烧尽的灶土、盛水的铁壶、晾晒的衣服,一切都证明着有人居住于此。
他满怀期盼,冲出了木屋,在花海中寻找容辰的身影,焦急的呼唤响彻四野。
他跑的气喘吁吁 ,把整个崖底跑遍了,依旧未发现容辰的身影。
“难道容辰已经离开了?”
他心中难以言喻的失落,筋疲力竭的坐在地上,突然觉得委屈无比,嗓子竟喊哑了,哭也哭不出来,只能干抹眼泪,手上的土和了泪水,给他搞成了大花脸。
“喵——”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猫叫,他纳闷的眨了眨泪眼,四下张望,没有发现猫的身影,以为是幻觉。
“喵——”
这回更加清晰了,是从身后传来的!
他刚转过身,就见有一个黑影从树上向他扑来,他吓了一跳,急忙打落,这才看清楚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黑猫。
“喵?”黑猫摔疼了,歪起脑袋,委屈巴巴的看着常玉。
“小黑!”常玉认出了它,高兴的要将它抱起,小黑猫却似乎嫌弃他浑身湿,挣脱了开来,转身向远处行去。
“喂,过来,你去哪啊?”
小黑猫回身对着常玉应了声,继续前行,常玉无奈,只好跟在后面。
一猫一人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久,最后来到崖旁的茂盛灌木丛前,小黑叫了一声便跳入看灌木中,不见了。
常玉声声呼唤,不见猫影,以为自己跟丢了,正欲离开,却见小黑又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块小鱼干,放在地上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常玉一看此景,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扒开灌木丛细细观察,这才发现,后面有一个矮小的洞口。
他心中一动,毫不犹豫的爬进洞中。
洞道幽长黑暗,他摸索着爬行了许久 ,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动静,接着有个熟悉的男声说道:“不是告诉过你,没有小鱼干了吗?你还来?”
常玉兴奋不已,向着声音方向猛然扑了过去,这引起男人的警觉,直接一个翻滚,将常玉压在了身下,掐住了他脖子。
“何人?”
“……”常玉激动的无法言语,只知道用尽浑身的力气拥住男人,泪水夺眶而出。
扼住他咽喉的手松开了,那人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颤音道:“是你吗?玉郎。”
常玉深吸一口气,方才平复了心情,哽咽道:“就算你现在掐死我,我都心满意足。”
“说什么傻话呢。”容辰的手指蹭了蹭他鼻子,轻声笑道:“我刚刚还以为是小猫呢。”
常玉把头埋进那结实温暖的胸膛,感受着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泪水无声滑落: “我就是你的小猫。”
“嗯,最粘人的那只。”容辰用身体将他紧紧包裹了起来,“雪漠说,若我在这里等待,或许能与你重逢,我没想到会成真。你是怎么下来的?”
“……”常玉都不好意思开口,他是真傻,又被李思算计了,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为何会在这里挖洞?”
“那个……”容辰尴尬的笑了笑,“悬崖太陡峭了,爬不上去,我就想挖个洞出去寻你,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常玉不禁笑话道:“你当自己是穿山甲啊,就算是你把自己挖成了老头子,估计都挖不出去。”
容辰炽热的鼻息吹入他耳边,认真的说道:“临别时,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去找你的,就算是挖二十年,三十年,我都不会放弃。”
常玉一听这话,感动无比,凑过嘴去接就想亲容辰,后者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柔声道:“好啦,你就这么急?我浑身都是土,先出去再说。”
1089 阳光斜照
洞外阳光斜照,两人彼此相望,才知道有多么狼狈。常玉原本浑身湿透,在洞内摸爬滚打,泥泞满身,竟比起容辰更像泥人。
容辰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你每每寻我,总是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好像与泥巴有缘。”
常玉不示弱的反驳道:“这回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两人相视而笑,那一刻,常玉只觉得阳光灿烂,映照着如火如荼的映山红,美得如梦似幻,仿佛置身于无比幸福的美梦中。
潭水寒凉刺骨,常玉在清潭中沐浴净身,浑身冷的发抖,站都站不住,容辰见状,急忙将他搀扶至床榻之上。
“为何总是这么着急?等我烧些热水给你擦擦身子不好么?要是再发热了,可如何是好,哥哥曾告诉我,映山红、柳枝能活血散寒,我一会给你采些熬了,暖暖身子。”
容辰拿来被子把他紧紧裹住, 语气中含着责备,眼中满是心疼。
常玉却突然抓住了容辰的手,担忧的问道,“你本来习惯用右手,可是现在一直在用左手,怎么了?”
容辰沉默片刻答道: “我的右臂受伤了,还没好……”
接着,他便对常玉讲起了自己雪漠所掳后发生的事——原来容辰担心会牵连哥哥与熙王,影响战局,想要寻死,趁人不备,从山坡上滚落,摔伤了右臂,未能如愿,后来雪漠告诉他,常玉在商船上对李思冒死复仇的往事,容辰大受震撼,放弃了寻死,雪漠就把他带到了相思崖下,开始还有人看守,后来便让他一人困于崖底。
末了,他抱起常玉温热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眸中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曾想弃你而去,让你一个人面对这孤苦人间。”
“容辰……”常玉眼角瞬湿,原来他差点再也看不到容辰了。
容辰柔情的说道:“说说你自己吧,怎么到的这里,难道你也被李思抓了?”
“李思死了……”常玉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自己落入悬崖的缘由,“那个混蛋到死都在算计我,如果我不跳崖,就会被康兵抓走接受刑罚……”
容辰沉思片刻,答道:“但你跳了崖,康兵会认为暗蛇教主已经自尽,玉郎,难道李思此举是在帮你脱罪?”
听到此言,常玉有些震撼,他突然想起自己被李思罚泡在江水中,意外习得水性一事,难道那位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这算什么?tຊ对提线木偶最后的戏弄吗?
常玉心情复杂,恨意、愤怒、无语……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如何作评。
“我恨他。”他最终吐出了三个字。
容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平了常玉紧皱的眉头,柔道:“好啦,都过去了,开心点。”
他站起身,“我去采药了,马上就回来。”
常玉目光随容辰移动,忽然见到桌上的木匣,不禁好奇问道:“那是鲁班锁?”
容辰回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此物自我来时便在,我尝试多次,难以开启,不知其内究竟。”
常玉心中一动,忆起雪漠曾经给了他相似之物解闷,并传授解法,说道:“或许我能一试。”
待得容辰端药进屋,常玉仍专注于鲁班锁。忽闻“咔嚓”一声轻响,锁芯解开,容辰急忙凑近观看。
匣内藏有一纸条,笔迹工整,言辞戏谑:“ 小野猫,恭贺你看到这张字条,吾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沮丧,你依旧没有逃过吾的掌控, 三日内会有人来解救你们,并带你们逃离大康,算是给你陪床的酬劳,你的吻让吾回味无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