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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祁一愣，眼眸瞬间瞪大了：“是你！”

　　“什么？”桑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凤祁抓住了手腕。

　　“你现在跟我会九重天。”

　　九重天……

　　这三个字便如针刺入了桑雉的心口，她眸中一冷，手腕一动，凤祁便被振开数尺。

　　她擦了擦手腕，冷笑道：“怎么？回九重天杀我？”

　　“不……”凤祁张了张嘴，哑然道，“过去的事，是我的错。”

　　他看向桑雉，解释道：“妖族的神器波若鼓，可迷惑人心智，忘记过去的记忆，在神识中重塑记忆，我在人间历劫时，茯苓便是用这鼓，用在了我身上，所以我才会……”

　　凤祁顿了顿，猛然想起曾经的那些记忆，三生石、退婚、羞辱……

　　每一样便都如同利刃戳入心口不断搅动，让他痛的几乎直不起腰。

　　桑雉沉默了片刻，嗤笑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难道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吗？”

　　她看着凤祁悔恨的脸，只觉可笑：“诛仙阵，驱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跟你回去？”

　　凤祁心脏这一刹那疼得喘不过气。

　　桑雉的每一句话于他而言，都如深水之重，如窒息之痛。

　　可他此刻深深切切地感受着，却丝毫不做挣脱。

　　“你可知道帝噬？”凤祁闭了闭眼。

　　桑雉眸光一顿：“然后？”

　　凤祁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压下所有情绪，将一切全部说了个清楚。

　　“你是它的有缘人，司命能感知道，它亦能感知到，它会来杀你，九重天能护着你。”

　　桑雉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沉默了半响，突然笑了：“我需要你们护着？”

　　“九重天都被我闯了，天君都被我杀了，你们能护着我？”

　　凤祁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桑雉道：“你说的我明白了，我不需要你们九重天的任何保护，你可以走了。”

　　凤祁收回了目光，沉默良久，终于问道：“你还在恨我？”

　　“恨不恨的已经不重要了。”桑雉淡漠道，“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凤祁眸光一顿，紧紧握着拳：“过去的事，我很抱歉，婚约是我……”

　　“我不想知道。”桑雉彻底失去了耐心，语气冷了下来，“我对你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四字她咬地极重，凤祁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从未叫过我太子殿下，以前因为云湛你不愿回九重天，这次又是为了谁？”他苦笑一声，看向她的身后，“这次是为了他吗？”

　　桑雉回头，便仿佛透过了层层树影之外，看见了那位少年侠客，此刻正焦急得喊着她的名字，四处寻找。

　　桑雉心中骤然一暖：“或许吧。”

第33章

　　人间真的有如此美好吗？也不尽然。

　　人活于世，总有欲望，总有诉求。

　　寺庙香火不断，延绵不绝，来往香客皆有所求。

　　她往日陪凤祁下界，所见所闻有善有恶。

　　人总爱循着遵循自己的一套想法去行事，却做所有事，有了诉求便也就有了私心，有了私心自然也能为恶。

　　她真的爱人间吗？她又真的一定是想留在人间吗？并不是。

　　她只是被一个人困在了这里。

　　那个肆意妄为的侠客，那个孤身闯魔界只见了一面就能舍身救她的凡人，那个接近仙人的凡人。

　　也不知是有什么魔力，仿佛在他身边所有一切都能如风一般，全部消散了。

　　凤祁走后，桑雉撤下了结界，那方冬凌立即跑了过来，额上还有层层薄汗，焦急地上下看了她几眼，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道：“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把你丢了，吓死我了……”

　　桑雉看着他眼底的焦急，笑了笑：“见到只妖兽，就去追了，不过追丢了。”

　　冬凌抿唇道：“最近魔界出现了很多妖兽，人间现在并不安全，你去追也得跟我说一声啊，虽然你可能是散仙，但是也可能遇到危险。”

　　桑雉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模样愣了神，曾几何时，在梧山时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是第一次下山做任务，她追丢了只妖兽，可回来之后，从不是这样的关心，而是同行仙人失望责怪的目光，以及一句冷冰冰的“学艺不精”。

　　她心口一窒，打断了眼前人的喋喋不休：“你不会怪我吗？”

　　“什么？”冬凌没有听清。

　　桑雉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我失败了，难道不是我学艺不精吗？”

　　冬凌眉飞色舞的神色瞬间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桑雉：“不会，为什么要因为一只妖兽怪你，你比妖兽重要的多。”

　　你比妖兽重要的多……

　　桑雉胸口重重一震，她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化冰如水的眼睛，心中又是一颤。

　　“谢谢你……”

　　“谢什么？”冬凌咧嘴一笑，瞬间打破了所有氛围，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将手上的妖兽举了起来，“追丢了就算了，幸亏我早有准备，这种事，还是得看你大师兄啊。”

　　桑雉看着他不知羞的模样，方才的那一点感动瞬间消失了，笑道：“你这算作弊吗？”

　　她之前想错了，这个人不仅能吹走烦闷，还能吹走温情，她恨不得抽他两下。

　　冬凌顿了顿，正了脸色左右看了两眼，又上下看了两眼，煞有其事地低声问道：“有人看见吗？”

　　桑雉摇摇头。

　　冬凌又笑开了：“这不就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你不说我不说难道会有神仙特意下凡去拆穿我们吗？”

　　桑雉不禁笑道：“你怎得知道没有神仙在这里？”

　　话音刚落，神识便察觉到一丝熟悉的仙气掠来，顿时暗叫不好，刚想去喊冬凌，却见他无所谓地眨了眨眼：“哪有神仙这么闲？”

　　他笑着转身，下一刻猛地被吓得尖叫着往后跳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去，神仙真这么闲！”

第34章

　　那位神仙此刻长风直立于群树之间，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

　　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

　　桑雉心神一凛，皱眉看过去，便见云湛的目光恰好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她心中暗叹，闲适生活当真是难得，刚送走凤祁，又来个云湛。

　　云湛来得太快，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布下结界，她心中微微担忧，只怕在冬凌面前泄露些什么，想来今日发生这些事情，他应当也该怀疑了。

　　桑雉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却高估了冬凌的敏锐，只听得他一声惊呼，随即便如熟人般笑着喊道：“神仙，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

　　桑雉一愣，冬凌又朝她说道：“上次便是这位神仙救的我。”

　　说完，又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也是他将我丢下来的，差点摔死我，不过他脾气差地很，却是个好神仙，你要是惹他生气了，我会保护你的。”

　　说吧还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他声音很轻，在凡人耳中只是听不清了，可仙人五感皆清，他的话自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云湛的耳中。

　　桑雉只见云湛脸色微变，一贯的冷漠有了些许龟裂。

　　顿了片刻，正要开口，桑雉立即说道：“不知仙人下凡是为了什么？难道人间有何祸患？”

　　云湛微顿，便也知晓她所瞒之心，顺势道：“万古巨兽封印即将破开，恐会误入人间。”

　　他说得简洁，桑雉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