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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人民医院，单人病房。

程伊宁笑着跟司羡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冷了下来。

“我已经安排国外的医疗团队过来，他们会针对你的情况制定出最好的方案。”

“你会痊愈。”

司羡临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安排工作，不愧他‘工作机器’的名号。

程伊宁却想不明白：“可我死了，你就能娶席思了，你不开心吗？”

席思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样都是二十年的相识。

她还比自己健康。

而司羡临也只有在席思面前才开心、更鲜活，和在程家时完全不一样。

司羡临根本不回答：“之前顺着你意愿，婚礼已经延期一次了。”

“这次等你情况好些，我们就先去把结婚证领了。”

程伊宁7岁那年就知道自己的病无药可医。

也是那一年，父母把司羡临带了回来，做她的‘童养夫’。

一转眼，父母已经意外去世了三年。

而司羡临也照顾了自己二十年。

如果真的结了婚，等自己死后，司羡临婚姻状况那一栏还得改成丧偶，那多难看。

程伊宁不想死了还拖累他：“我不想……”

司羡临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她：“我们在爸妈坟前发誓会结婚，不能食言。”

话落，他看了眼腕表：“我今晚出差去安城，回来给你带礼物。”

就转身离去。

程伊宁看着他身后慢慢关上的病房门，再一次清晰的知道——

司羡临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她父母的养育之恩。

他不爱她！

即使他事事报备，每次出差都会带礼物，明明看起来对她那么好……

出神间，病房门被打开，护士拿着药走进来。

细小的针管穿透皮肤的那刻，刺痛也一瞬间走遍身体的所有角落。

程伊宁拼命压抑着本能，才没把手抽回来。

这时，手机突然振动。

是大学同学发来的消息：【伊宁，那份翻译文件今天能给我吗？】

程伊宁大学是法语专业。

她从小就梦想成为母亲那样厉害的同声传译员，奈何身体不好，最后只能翻译这些文稿……

程伊宁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回了句：【可以。】

就麻烦护士帮忙拿来电脑，开始校对稿件。

程伊宁逐字逐句翻译，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流逝。

直到司羡临打来视频电话。

接通后，程伊宁还没开口，就先看到他蹙起的眉。

“你的手回血了。”

程伊宁抬头，就看到透明的针管已经变成一条血线。

鲜红的血液马上要回升到静脉滴壶里。

“没事，不疼。”

她按下呼叫铃，很快，护士进来给她拔针。

视频的两人都不再说话。

一直到要出发，司羡临才说：“到安城时间会很晚，你早点睡，我就不吵你了。”

程伊宁却希望司羡临一直吵她，毕竟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了。

“我白天睡了很久，到了之后还是告诉我一声吧。”

“好。”司羡临应下后，便挂断了视频。

程伊宁捏着发烫的手机，像以往一样给周助理发消息提醒。

【这次出差，还是要麻烦你记得带上羡临的胃药。】

然而过了两秒，周助理却回了句：【这次和司总一起出差的不是我，是席思席秘书。】

席思？

程伊宁竟不知道席思什么时候进了公司，还成了司羡临的秘书？

司羡临也没说过……

程伊宁心里五味杂陈，退出和周助理的聊天框后。

她看着置顶的司羡临，鬼使神差地发了条消息：【这次和你一起出差的，还是周助理吗？】

司羡临几乎是秒回，可答案却让程伊宁心脏发颤。

司羡临：【是。】

第2章

他骗她？

司羡临竟然瞒骗她这样的事。

还是说，其实他早就和席思在一起了，只是碍于自己的存在，他们才一直瞒着？！

这样看来，自己还真该早些死才好，不然就真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了！

程伊宁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去想，等冷静下来后，又自嘲地笑了。

喉咙突然袭来的刺痒，咳得她眼泪直流。

胸腔的疼痛感在一遍遍的咳嗽中愈发滚烫。

她俯在床边，大口呼吸着，用力地压抑着喘咳。

好久才缓过劲，擦掉眼角的泪水，拿过电脑继续工作。

昏暗的病房里，电脑屏幕的光亮照亮程伊宁的脸。

稿件里最后一个字符校对完毕时，司羡临的电话打了进来。

程伊宁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又过去几个小时了。

她按下接听。

视频里，司羡临身后的背景已经是酒店房间。

见程伊宁神情疲惫，司羡临关切问：“要睡了？”

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顾说：“是该睡了，我已经到酒店了，你早点休息。”

程伊宁心里还在为司羡临的欺骗不舒服，却又没骨气的十分贪恋与他这样的对话。

贪恋每一次这种看起来毫无意义，却让她内心雀跃的‘汇报’。

她抿了抿唇，还没应声。

视频那头的司羡临忽然动了一下。

镜头摇晃的那一秒，程伊宁清楚地看到床边赫然有一件女士外套。

好似被重重击了一锤，她死死攥紧手，想要忽略掉刚刚看到的。

可那一幕怎么都无法从脑海中消失。

程伊宁认命了。

她闭了闭眼，亲口打破了平静的假面：“羡临，我给周助理打过电话了。”

视频那头倏地安静下来。

司羡临沉默的时间越长，程伊宁觉得自己的心就越痛。

直到她再也受不了，选择了逃避：“我先睡了。”

这一次，司羡临应声的很快：“好，我会尽快结束，早点回去看你。”

话落那秒，电话迅速挂断，司羡临的面容也瞬间消失。

程伊宁还维持捧着手机的姿势，黑掉的屏幕映出她苍白的脸……

这天之后，司羡临依旧每天都打来电话，询问程伊宁的状况。

转眼一周过去了。

程伊宁两天前，就从周助理的嘴里得知司羡临已经出差回来了。

然而到现在，他都没来过。

反而已经是他秘书的席思来了。

席思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程伊宁虽然开心，却也忍不住失落。

司羡临答应自己的一切，正在一点一点食言。

席思看出她的情绪，安慰道：“等羡临忙完，第一时间就会来的。”

羡临……羡临。

程伊宁无声重复着这个称呼，后知后觉原来很多东西，透过细节就能看出来。

见她不说话，席思又解释道：“羡临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解释清楚。”

“我给羡临当秘书是我爸安排的，也没想要瞒你，只是还没找到机会说。”

这种事，要找什么机会说呢？

一条短信，一通电话，怎么都能说一下吧？

程伊宁眼神复杂，从小到大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席思。

可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席思对司羡临的感情呢？

程伊宁不想胡思乱想下去，干脆直接问：“席思，你喜欢羡临吗？”

席思愣了几秒，神情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开口却是说：“宁宁，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司羡临……”

她话音未落，身后的病房门正好被人推开。

司羡临站在门口，神色不明。

第3章

病房倏地安静下来，三个人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司羡临走进来，将带给程伊宁的礼物放在她手边。

“这是安城特产的淡水珍珠，紫色的。”

“谢谢。”

程伊宁伸手接过，视线却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

只见司羡临紧抿着唇，神情都像是绷着。

她问席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所以他是听见了席思说不喜欢他，不高兴了吗？

一旁的席思表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