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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姜嘉瑞哭着跟自己说的时候，不觉严重。

　　可此时此刻，当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宋婉才感同身受地明白。

　　姜嘉瑞受不了的不是苏鹤云回的那封信，而是苏鹤云心里还有那个人。

　　宋婉眸子晦暗不明，望向认真开车的男人，声音不轻不淡在车里响起：“朝阳，如果你的初恋女友也受到伤害找你求助，你会理会吗？”

　　顾朝阳淡定地看着前方，不作思考脱口道：“我不会。”

　　宋婉心下一喜，握紧的指尖也随之松开。

　　下一秒，却又听顾朝阳坚定开口：“因为我会娶她，不给旁人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第2章

　　冷空气顺着车窗缝隙钻进宋婉的脖子里，她错愕地看着男人，下意识问：“那你当初为什么没和我表姐结婚？”

　　脱口而出的话被顾朝阳按喇叭的动作和急刹声掩盖。

　　车子猛地往前倾，惯性让宋婉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副驾驶台上。

　　抬起头瞬间，就见顾朝阳已急匆匆下车，抱起了路边的孩子。

　　宋婉快速跟着下去，就听见顾朝阳温柔地关切响起：“你们来这里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们。”

　　提前通知他？是熟人吗？

　　宋婉愕然望去，快步走近才发现是多年没见的姨妈吴水红一家。

　　而他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表姐的儿子。

　　“姨妈。”宋婉缓缓叫了声。

　　顾朝阳侧头才瞧见宋婉撞红的头，伸出手想去揉：“阿婉，你没事吧？”

　　急切的姨妈却一把拉过顾朝阳：“朝阳，我们不知道人民医院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吧，孩子烧了两天！”

　　顾朝阳迅速缩回手：“阿婉，你先去鹤云家，我送完他们去医院再来接你。”

　　宋婉站在路边看着飞速开车离开的男人，心里怅然至极。

　　顾朝阳一直和表姐家有联系，她却是今天第一次知道。

　　来到姜嘉瑞家，家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全被砸完。

　　姜嘉瑞坐在床上哭红了眼睛，苏鹤云却不见人影。

　　“阿婉，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婚了。”姜嘉瑞见到宋婉，坚决开口。

　　宋婉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碎了的结婚照，声音微颤：“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姜嘉瑞吸着通红的鼻子，鼻音重得很：“喜欢是一回事，可他心里有别人，我膈应。”

　　宋婉抖着婚纱照上碎玻璃的手一颤，倏地被割了一下，指尖冒出血来。

　　耳畔的姜嘉瑞哭声又响起：“阿婉，我真的好羡慕你，周营长心里只有你，对你这么好，结婚三年了还是这么恩爱。”

　　宋婉捏住血口，忍不住内心回答：可是他心里好像也一直有别人。

　　姜嘉瑞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昔日泛着光的眸子只剩绝望：“阿婉，我后悔当初嫁给他卖了厂里的工作，现在要离婚，人财两空，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宋婉放婚纱照动作一怔，若是自己和顾朝阳也是如此，她还是从村来的，能在城市立足吗？

　　可嘴上却劝着姜嘉瑞：“苏鹤云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同意离婚的。”

　　心也跟着说：那都是过去了，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宋婉又劝了姜嘉瑞好一会儿，见夜色已晚，那孩子的烧也不知退了没有，顾朝阳怕是在医院忙，所以才没来接她。

　　于是一个人踩着冰凉的夜色回到了军区大院。

　　快到家门口时，宋婉瞧见家里亮着灯，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顾朝阳回来了？

　　宋婉揣着凌乱的心疾步走近，轻轻推开门，顾朝阳抱着表姐的孩子逗弄，那孩子活泼得不像烧了两天不退该有的样子。

　　顾朝阳听到门响，抱着孩子起了身：“阿婉，你回来了。”

　　宋婉刚要答，却被顾朝阳怀里的孩子出声打断：“爸爸，她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吗？”

第3章

　　宋婉呆愣在原地，呼吸一窒：“他叫你什么？”

　　“爸爸？”

　　难道这个孩子是顾朝阳和表姐的？

　　话哽在喉咙。

　　这时，姨妈吴水红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打断：“宋婉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

　　宋婉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水红见状连忙走上来歉疚道：“小婉你不要误会，小孩乱叫的。”

　　话落，她又轻瞪了眼顾朝阳怀里的孩子：“念阳，以后不准乱叫听见没？”

　　念阳？

　　宋婉心猛一颤。

　　念阳念阳，思念朝阳……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一旁的顾朝阳却是开口护道：“没事，小孩子不懂事，叫什么都可以。”

　　话落，又看向呆滞的宋婉求认同：“阿婉，你说是吧？”

　　宋婉木然地点了点头，呼吸有些困难。

　　顾朝阳却是视若罔闻，高兴地举起念阳转身：“小姨跟你开玩笑的，吃饭咯！”

　　饭桌上。

　　念阳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最喜欢吃的东西是血肠，吃的时候还爱吃两口饭就喝一口水，这副样子几乎和吃饭时候的顾朝阳一模一样。

　　以前顾朝阳也有这个毛病，但宋婉怕长此以往他的胃会坏，花了好久才让他改掉这个习惯。

　　宋婉抿着唇，心里乱做一团，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吃饭习惯却出奇相像。

　　“念阳，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多吃点念阳，你看你现在都瘦了。”顾朝阳一口一个念阳，叫得格外亲切。

　　宋婉如鲠在喉，特别是看着念阳和表姐长了张一样的脸，更是味同嚼蜡。

　　她不经看向顾朝阳，心里忍不住去想：他看到念阳时，心里想到的人是表姐吗？

　　喊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也是表姐？

　　睹物思人，爱屋及乌这些个词挨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吴水红轻蹙眉头，夹菜送进顾朝阳的碗里：“念阳他姨夫，你别光顾着孩子，自己也吃。”

　　顾朝阳回过神：“吃。”

　　随后伸出手夹了筷子腊肉递到宋婉碗里：“你不是就惦记这口？姨妈带来的，你多吃点。”

　　宋婉咬碎心里的酸涩，道了声谢。

　　饭后，宋婉洗完碗，习惯性给顾朝阳烧了壶热水泡脚，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拎到门口，宋婉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子里姨妈哽咽的声音：“朝阳，你是个好男人，是我女儿没福分，你对念阳比他那个混蛋爹还好，但你可千万不能让小婉知道你跟念阳妈的事。”

　　宋婉一愣，手里拎着的暖水壶差点掉到地上。

　　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屋子又传来姨妈坚定的劝声：“小婉要是真的知道了念阳妈和念阳的事，你们这家非散了不可！你千万要答应我！”

　　什么叫做这个家就非散不可？

　　难道念阳真是他和表姐生的孩子……

　　宋婉忍不住地浑身发冷，想去推门的手都跟着打颤。

　　她的手好不容易落在门把手上，顾朝阳斩钉截铁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她知道了会介意，为了念阳，我可以离婚。”

第4章

　　可以离婚？

　　宋婉迈开的脚步猛地虚浮了下，用力擎紧了那壶热水才没摔倒。

　　她咬着唇，目光晦暗。

　　下意识地就想冲进去质问，可自己又该如何开口？

　　表姐都不在了，她的质问有用吗？有意义吗？

　　晚上，卧室。

　　顾朝阳洗漱完时，宋婉还在叠衣服。

　　他走近问：“鹤云和姜嘉瑞劝好了吗？”

　　宋婉手停了下来，看了淡然的男人一眼，声音低沉：“他们决定离婚了。”

　　顾朝阳点头上了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离婚也好，鹤云心里有别人，人又活着，再续前缘也是一段佳话。”

　　再续前缘……

　　若是表姐还活着，他和表姐才是那段佳话吧？

　　顿时宋婉的手僵得厉害，强迫自己镇定把衣服收拾完才躺下。

　　顾朝阳翻了个身，手落在了她的腰间：“阿婉……”

　　宋婉身体一顿，她知道顾朝阳想和她欢好的动作。

　　可一想到他说“为了念阳，我可以离婚”那话，宋婉拨开了顾朝阳的手：“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男人收了手，嗯了一声没多问，只当她来了月事，便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宋婉却一夜没睡着，望着透进来的夜色，清冷又孤寂，复杂又惆怅。

　　第二天，宋婉顶着乌青的眼睛起床。

　　屋子寂静得很，她匆匆出了卧室，却发现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