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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元赫抬手捂住戴虹雨的嘴，他不想从她的口中听见任何一句刺得他鲜血淋漓的话语。

“你打算怎么做？让季曾柔去找王肃，然后呢？”

贾元赫别看眼，转移了话题。

那日戴虹雨去找季曾柔时，他和付渊并没有跟着进去，所以对两人谈话的内容也只是做了些简单的猜测。

“为了戴茹茹，季曾柔不会放过王肃。”

“万一，季曾柔和王肃联手，你又怎么办？”

戴虹雨垂下眼，勾唇一笑：“除非季曾柔不希望戴茹茹继续活着。”

戴虹雨侧头看向窗外飞舞的鸟雀，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总归，我也没有几天时间了，大不了就拉着戴茹茹一起走好了。”

戴虹雨话语轻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和贾元赫谈论今晚吃什么。

贾元赫心头一颤，他原以为戴虹雨会因为仇恨打消几分心中的死志，却没想，戴虹雨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继续活着。

戴虹雨早已被弄人的命运压垮，如今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戴虹雨，你不会死的。”

贾元赫捧着戴虹雨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戴虹雨，我会帮你，tຊ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刀刃。”

戴虹雨微张开嘴，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转瞬即逝。

“如果，你能够早一点说出这句话该多好……”

如果贾元赫能够早一段时间说出这些话，戴虹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无牵挂。

贾元赫对她的爱意来得实在是太迟了。

在戴虹雨饱受折磨后，在戴虹雨彻底封闭自己的内心后，贾元赫这才想起来要去敲响戴虹雨的心门，告诉她，他爱她。

“虹雨，就算你厌恶我也好，恨我也罢，只要你能够活着，我就知足了。”

咸湿的泪水落在了戴虹雨的掌心，她定睛一看，贾元赫居然哭了……

“算我求你，活下去吧。”

就算她以后的世界不再有他，他也希望她能够继续活下去。

贾元赫总觉得戴虹雨不该是现在这个模样。

戴虹雨应该是灿烂的小太阳，愁苦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她应该在千娇百宠中长大，最后找一个相爱的人，幸福一生。

“晚了，太晚了……”

戴虹雨这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来得都太晚了。

迟到的父爱，迟来的爱情……

戴虹雨盯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出了神。

“贾元赫，我想去找爸爸妈妈了。”

以戴虹雨的身体状况，能撑到如今已经是个奇迹。

戴虹雨呼吸微弱，连带着胸腔的起伏都小了不少，贾元赫心脏狂跳不止。

“你舍得抛下我吗？”

贾元赫不相信戴虹雨真的对他没有一丝感觉。

戴虹雨眼神平静，却看得贾元赫头皮发麻，贾元赫似乎从那双眼中看到了无尽的讽刺。

“虹雨，你还没有报仇，你舍得走吗？”

戴虹雨缓缓闭上了眼，疲惫不已：“是啊，我还没有报完仇……”

贾元赫安抚了戴虹雨两句，见她再次睡着后，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病房。

“她还有多少时间。”

贾元赫直接闯进了医生的休息室。

戴着金丝眼眶的医生微眯起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啧啧称奇。

“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

贾元赫懒得与这人打太极：“废话少说，她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医术放回了书柜。

他优哉游哉道：“让她吃好喝好，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趁早做了。”

“叶修远，我不想再问第四遍，虹雨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这句话几乎是被贾元赫吼出了口。

叶修远直视着他的眼：“一个月，她只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

第44章

贾元赫浑身发凉，他虽然早做了心理准备，可叶修远这般直白的话语还是让他心中发寒。

“贾元赫，现在才知道后悔，晚咯。”

叶修远早在贾元赫将戴虹雨娶回家的第一日，就告诉过他，让他好好珍惜眼前人。

可贾元赫自己不听，现在才知道后悔简直就是活该。

也许连贾元赫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注意到的戴虹雨的身影，但叶修远却看得很明白。

从贾元赫答应娶戴虹雨的那一刻起，戴虹雨本身就是不一样的存在。

若贾元赫真的厌恶一个人，别说娶了，只怕早在最开始就被踢得远远的。

别说他娶戴虹雨纯粹是因为贾父的逼迫，就以贾元赫天不怕、地不怕还死倔的性子，真犟起来，贾父根本管不住。

只可惜，这人一开始就选择了逃避自己的心。

“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贾元赫何时这般卑微过。

“化疗。”

二个字一出，贾元赫迅速抬起头，眼含期许。

“就算化疗，她最多也只能撑三个月，不仅如此，化疗还很痛。”

贾元赫犹豫了：“我……”

叶修远直言道：“贾元赫，你别急着为她做决定，你还是先问问她的意见吧。”

“她……应该不会愿意。”

贾元赫想到毫无求生欲的戴虹雨，心中一痛。

“你说对了，我不愿意。”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人轻轻推开，面容惨白的戴虹雨走了进来。

贾元赫满是诧异：“你怎么来了？！”

他明明是趁着戴虹雨睡着了才出的门，戴虹雨什么时候醒来的？又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付渊从戴虹雨的身后走了出来。

“虹雨自己想找医生，所以我带她来了。”

付渊和叶修远也有些交情。

贾元赫面上的柔和在看见付渊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不见。

“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

这话无异于挑衅，但付渊毫不在意。

“叶修远，有什么药物可以暂时维持我的身体。”

自从醒来之后，戴虹雨总觉得喉间一阵剧痛，就连吞咽也格外艰难。

“有倒是有，但是你确定要使用吗？对你身体的伤害很大。”

戴虹雨点了点头，现在她不论服不服用药物，都是死路一条。

叶修远给了她想要的腰，贾元赫就算想要阻止也无能为力。

“戴虹雨，不要太冲动。”

戴虹雨攥紧手中的药物：“嗯，多谢。”

……

贾元赫追上戴虹雨的步伐：“虹雨，你知不知道这些药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然后呢？这些重要吗？”

戴虹雨停下脚步，扭头看他。

“我不会死在仇人前面，贾元赫，不要阻拦我。”

戴虹雨很快就办了出院手续，以最好的速度离开。

季曾柔约戴虹雨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可没有收到王肃有关的消息。”

季曾柔面不改色：“戴虹雨，我找到王肃了。”

“然后呢？季曾柔，我只要结果。”

季曾柔抿唇，问道：“你确定不会伤害茹茹吗？”

“季曾柔，我不是你。”戴虹雨答非所问。

季曾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店子。

“那里其实是一个赌场，王肃经常会去那里赌钱，你想要看到的东西，我会做给你看。”

戴虹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走出了咖啡店。

就见季曾柔拦住了刚走出赌场的王肃，两人很快就起了争执。

“王肃，亏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敢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王肃也不是个能够忍耐的性子。

“老女人，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吗？！你自己不也是出轨？凭什么说我！”

季曾柔面容扭曲，王肃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银光。

“噗呲”一声，利器捅进了他的腹部。

季曾柔面上满是疯狂：“我受过的伤，你也要受一次才对！”

王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颤抖着手指向季曾柔。

“贱人，你居然敢……”

“王肃，去死吧！”

第45章

季曾柔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刀子直接将人捅了个对穿。

季曾柔松了口气，她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王肃，面上露出了解脱的笑意。

她扭头，和咖啡厅里的戴虹雨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无声道：“放过茹茹。”

戴虹雨看着她抽出刀，而后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戴虹雨有片刻出神。

仇人，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简单？

戴虹雨喃喃自语：“我，报仇了？”

……

自从季曾柔和王肃死在戴虹雨眼前后，戴虹雨始终维持着呆滞的模样。

任凭付渊和贾元赫怎么扒拉她，她都没有反应。

“虹雨，要去看看戴茹茹吗？”

戴虹雨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她微扬起头，看着面前神色担忧的两个男人。

“我，没事。”

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喉咙有些干涸。

付渊和贾元赫再次问道：“你想去看戴茹茹吗？”

毕竟戴虹雨是听见戴茹茹的名字才重新有了不同的反应。

戴虹雨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想见她，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从前父亲在时，戴茹茹便讨厌她；父亲不再后，她和戴茹茹更加不存在什么姐妹情谊。

知道戴茹茹不是父亲的孩子后，戴虹雨就更加不会在意她了。

“付渊，带我去爬山吧。”

戴虹雨忽而眉眼微弯，她神色专注的看向付渊。

这次，她喊出的名字不再是贾元赫，而是付渊。

“你说过的，会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此刻戴虹雨神采奕奕，从她身上看不出丝毫生病的痕迹，可两个男人却是心中一沉。

付渊掩盖住眼中的哀伤：“好。”

……

这还是戴虹雨第一次来爬山。

说来好笑，她是戴家的大小姐，却活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前半生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里，不得解脱；等终于解脱时，却是快死了。

戴虹雨是自己爬到山顶的。

付渊和贾元赫都想抱她，被她一把推开。

“我可以！”

她眼中的光亮让人难以忽视。

付渊和贾元赫自然不会再反驳，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汗水浸湿了戴虹雨的衣服，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滑落。

戴虹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逐渐困难，可她却没有说过一句想要放弃。

戴虹雨咬着牙爬到了山顶，山风微凉，卷起了她的秀发。

戴虹雨